“你好像很無聊。”一個金髮，可惜是灰色眼睛，個子很高，臉型棱角分明，看上去二十歲上下的女人走了過來。
“不，我算不上無聊，正好相反，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得我都快爆炸了，所以我跑出來躲清閒。”江寧回答，此刻他說的當然是俄語。
當初胡嬌嬌找來那兩個老毛子的時候，他就給那兩個老毛子打下了魔種，竊取了一堆航空器設計知識的同時，也順便學會了俄語。
“沒必要那麼拼命。”那個女人在江寧旁邊坐了下來，她的手裡拿着兩個大袋子，那是早點。
“是啊，享受生活，就像你爸說的那樣……對了，你們一家都挺懂得享受生活的。”江寧從那個女人手裡接過了其中的一個袋子，這是他的那份。
這個女人正是大鬍子科薩的女兒葉列娜，就讀於聖彼得堡航空航天大學，和她們家的其他人一樣，學的也是航空設計。
江寧來這裡，原本就是爲了躲麻煩，一切可以表明身份或者暴露位置的東西全都停掉，甚至連手機都關掉了，手頭上又沒有錢，所以只能讓別人幫忙。
當然，也不是所有對外的通道全都被關閉了，他還保留了一個緊急呼叫頻道。
這個頻道是真正出了大事的時候聯絡用的，絕對沒辦法關閉，不過這個頻道既然是呼叫頻道，就意味着平時都是被動接收，沒有任何信號返還回去，也就用不着擔心被人鎖定位置。
江寧並不是剛到，他已經來了兩天，這兩天裡面的所見所聞，讓他感到失望。
一直以來，他印象之中的老毛子，就是機械方面的大拿，雖然設計思路有點簡單直接，風格偏向於笨重粗大，有點缺乏工匠精神，細緻和精準方面遠遠不如日本和德國，但是肯定比中國強。
但是真正接觸下來，他才發現情況並非如此。
雖然都是老毛子，但是俄羅斯和蘇聯完全是兩種風格。
前蘇聯時代，老毛子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絕對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看人都是斜四十五度向下的，儘管到了後期因爲各種社會問題和體系的積弊，做事變得拖沓和不夠認真，但是那股霸氣始終如一。
變成俄羅斯之後，老毛子就一路滑落，滑落，再滑落……
隨着地位的滑落，老毛子早就沒了當年的心氣，大部分老毛子就和科薩他們差不多，滿腦子就是享受生活。
“不享受生活的話，還能怎麼樣？”毛妹從自己的袋子裡面拿出了一根雞腿，一邊啃，一邊說道：“現在的俄羅斯，經濟並不算很好，從上到下都沒錢，大學畢業之後能夠找到一個工作就不錯了，想搞研究？搞設計？別開玩笑了。就算設計出好東西來，也未必做得出來，就算做得出來，也未必賣得出去，就算賣得出去，也未必有利潤。”
“所以就混日子？”江寧說得有些不太客氣。
“不是我們想混日子。”毛妹聳了聳肩膀。
“就沒人想出國？”江寧問道。
“當然想，去德國，去美國……但是沒人想去中國，有這個想法的全都是我爸那種，搞的是軍工，作爲專家去中國，拿錢多，待遇好。一般的大學生可沒這門路，他們是去打工，工資又不算很高，生活開支卻不低，還要經常加班，問題是還沒有額外的加班費，誰願意去？另外你還別生病，在中國醫療費用可不低，不像這裡醫療是免費的，屬於社會福利。”毛妹數落出一堆缺點。
反正就是不吸引人。
“真沒想到這麼不順利。”江寧嘟囔了一聲。
“沒辦法，時代變了，你以爲現在的俄羅斯還是剛解體那會兒？”毛妹說話同樣不怎麼客氣：“那時候我都沒出生呢！”
“我也沒出生。”江寧輕嘆了一聲，他沒趕上好時候啊！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還是晚點出生好，蘇聯解體的時候還沒電腦呢！那時候查個資料得去圖書館，還必須是大城市的圖書館或者名牌大學的圖書館，小點的圖書館都不行。
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沒有後來的信息大爆炸，他就算血脈覺醒，成爲妖怪，也頂多做到羅四通、白雲山那種程度。
“要不，你在這裡建一座實驗室？或者乾脆和大學合作？我推薦我上的大學……”毛妹和她老爸一樣，明顯打着小九九。
“算了吧！”江寧纔不會上當呢！他已經看明白了。
現在的俄羅斯人失去的不只是原來的那股精氣神，不只是進取心，還包括責任感，反倒是學會了拖工期，學會了釣魚工程。一件很小的事也會幫你拖成大事，然後逼着你追加投入。
這招用來對付三哥絕對十拿九穩，因爲三哥沒別的選擇，自己又搞不出什麼東西來，只能挨宰，但是別的國家就沒那麼容易糊弄了，上過一次當，肯定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老毛子現在經濟一塌糊塗，也不全都是經濟制裁的鍋。
“那你怎麼辦？不是白跑一趟嗎？”毛妹問道。
“也不算白跑一趟，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我還要找人……啊欠——”江寧不爭氣地打了個噴嚏，這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好像穿得少了一些。
現在已經秋天了，而這裡是聖彼得堡，此刻他還坐在碼頭旁邊的長凳上，迎面吹來的是波羅的海冰冷的海風……
x市的秋天是什麼樣的？
因爲地處南方，x市的秋天是很熱的。事實上隨着全球氣溫升高，長江以南給人的感覺就已經不存在一年四季，越來越像只有兩季，也就是夏季和冬季，在x市，他現在還穿着短袖體恤和工裝短褲。
“你的身體不錯。”毛妹看了江寧一眼：“要不要我幫你去買件衣服？你直接把錢還給我爸就行。”
“沒必要，我真想買衣服的話就直接去巴黎了……反正也就一刻鐘的工夫。”江寧倒人不倒架。
“那倒是也。”毛妹很有點羨慕，她早就從老爸，還有哥哥那裡知道了很多有關這個中國人的事，包括這個中國人擁有超能力，也包括十馬赫超高音速飛行器的事。
………………
“那傢伙出走了，你們真得一點都不在乎？”在x市江寧的房間裡面，女孩疑惑不解地問道。
“出走就出走，沒他還清淨一些呢！”喵姐毫不在意地說道，她說的絕對是真話，貓咪都是冷漠而又懶散的，只要有一個溫暖的窩，讓她往那裡一趴，旁邊再擺滿了酒，那就是天堂了，別的東西都是多餘的，比如某隻老是熱情洋溢，某蟲上腦的兔子……
“你用不着內疚，那傢伙跑路並不是因爲你的緣故，他是氣不過我們那樣對他。”呂玉翎說實話了，和那隻兔子住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了，她還能不明白那隻兔子的心思嗎？
“是啊，你用不着在意，過幾天，那隻兔子的氣消了，他自己會跑回來的。”小狐狸也在一旁說道，她的手裡拿着被褥、枕頭。
不只是她，吉娃娃她們也一樣，謝家的女孩此刻全都聚攏在這裡。
她們巴不得兔子在外面不回來呢！她們就可以像以前那樣陪着姐姐了，而不是在隔壁房間和一羣蠢男孩住在一起。
“真期待他早點回來……”女孩一臉期盼。
小狐狸她們頓時露出了警惕的神情，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那隻兔子太喜歡沾花惹草了，好在她們立刻就鬆了口氣，因爲她們看到女孩捏緊拳頭說道：“他一回來，我就要向他再一次發起挑戰，這一次我不會再大意了。”
沒錯，她確實大意了，居然沒看破這招金蟬脫殼。
“你爲什麼這樣在意那個傢伙？那隻兔子又不是特別厲害，再說，他對付不了你，但是你也對付不了他，只要沒辦法封鎖住他的傳送，他就立於不敗之地了。”小狐狸不太明白了。
“很簡單，因爲他代表的毫無疑問就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同樣也是未來的方向，我當然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時間熟悉這一切。”女孩說道。
小狐狸傻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同樣傻了的還有呂玉翎，終於有了絕招的她，最近多少有點得意忘形起來，但是現在她的心裡又生出了一絲危機感。
“傳說種也講究與時俱進啊！”女漢子喃喃自語着。
女孩沒有回答，而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呂玉翎，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喘了口氣說道：“你的那招也挺有意思的。”
“我可不想和你打，我肯定打不過你。”呂玉翎臉都綠了，她可不是那隻兔子，絕對沒那個本事。
“真可惜。”女孩異常遺憾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