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這活可真夠累的。”江寧打着哈欠，現在天都亮了。

小白臉就感覺眼皮發沉，他以前也經常熬夜，但是絕對沒這麼困過。旁邊的老周明顯要好得多，人家畢竟是退伍軍人，又是長年做保鏢的，當兵的時候需要站崗、放哨、值夜班，有時候一站就是一宿，做保鏢的時候，甚至有過連續四十八小時貼身保護的記錄，所以熬夜還行。

胡兵當然不在乎，就算不是妖怪，老虎也是夜行動物，到了晚上精神着呢！

“你總算搞完了？接下來還打算搞什麼？”這傢伙繃着臉問道。

“暫時好像沒了，以後想到的話，肯定會給你打電話的。”江寧很隨意地擺了擺手。

胡兵差一點被噎到，換成以前，他絕對會把這隻兔子揍成一片片的，可惜現在他不敢。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嬌嬌姐結婚？”江寧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你們又不一定要立刻生崽子……”

“什麼崽子？是孩子。”胡兵怒了，他雖然是老虎，但是現在已經是妖怪了，妖怪有妖怪的尊嚴。過了片刻，他有點泄氣地說道：“恐怕還差得遠，當初說好了的，我至少得達到大妖的境界才行，要不然配不上嬌嬌……”

“那是，你確實配不上嬌嬌。”江寧點了點頭。

“你敢說這話，信不信我立刻翻臉？”胡兵怒了，別人說這話，他可以不在乎，這隻兔子說這話……他打心裡緊張。

“我是說實話，我現在對嬌嬌姐的老媽非常感興趣，不知道她老媽是什麼品種？”江寧若有所思。

“什麼意思？”胡兵給弄糊塗了，他可不認爲這隻兔子喜歡重口，打算給他名義上的老爸腦袋上塗點顏色什麼的。

“你對胡爲民的老婆有多少了解？”江寧一隻手搭在了大老虎的肩膀上。

大老虎把兔子的爪子撥開，冷着臉說道：“你越說越不像話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說我配不上嬌嬌是什麼意思？”

他確實很在意那個答案……另外他也是因爲回答不上兔子的問題。

他認識胡爲民的時候，胡爲民就已經單身一個人了，身邊根本沒老婆。所以在他的理解之中，胡爲民的老婆肯定在生下胡嬌嬌之後就死了。

這就是妖怪的悲哀，基本上都是一命換一命，所以大部分妖怪都是孤家寡人。

“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嬌嬌姐恐怕是……”江寧拉長了聲音，就是不說答案。

胡兵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看到這頭老虎已經被逗得夠厲害了，江寧這才說道：“嬌嬌姐十有八九是傳說種，還記得當初她吼的那一嗓子嗎？米莉誰都不在乎，卻被她一嗓子嚇得四肢乏力，我也一樣，差點趴下，我相信你肯定也差不多吧？”

胡兵沒有回答，他已經被震傻了。

他沒有懷疑江寧的話是不是假的？因爲就在剛纔一瞬間，以往很多無法理解的事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甚至還串成了一條線。

“怎麼？想到些什麼了？”江寧一直在觀察這頭大老虎，同樣也在剛纔一瞬間，他感覺到這頭大老虎的心頭一下子閃過許多念頭。

這絕對不是大老虎有什麼想法，想問題是需要過程的，所以不可能那麼多念頭同時涌現，這隻可能是觸景生情，突然間想到了一些東西。

“確實……”胡兵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捏了捏鼻樑。

此刻他的心很沉，很重，都快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了。

這是心理作用。

畢竟“傳說種”這三個字對妖怪來說，實在太……高大上了。

什麼是傳說種？

那是傳說中的天之驕子，理論上四百八十年就可以修成大妖的天才種族。

不但修煉速度快，傳說種的戰鬥力也不是普通妖怪所能比擬的，傳說他們還沒修成大妖，就有和大妖一戰的實力，修成大妖之後，比一般的大妖厲害多了，簡直可以和人劫大妖一較短長，感覺就……和旁邊這隻兔子差不了多少。

一想到最後那條，胡兵突然間感覺異常泄氣，與此同時，他的內心之中也充滿了懷疑……難不成這隻兔子也是傳說種？難道那隻木頭兔子就是傳說種？難道江家是一窩傳說種？

這樣一想，他就不是泄氣了，而是毛骨悚然。

傳說種雖然厲害，但是還不至於讓人感到無法抗衡，原因就是傳說種的數量太少。

普通的妖怪大部分是孤家寡人，但是真要找配對的，仍舊可以做到，比如梅家兩口子就是，如果願意付出代價的話，甚至還可以生兒育女。

傳說種就不對了。

傳說種是妖怪裡面的稀有動物。

全世界如果只有一頭大熊貓，那麼除了克隆，就沒第二種延續種族的方式了，這個道理對傳說種同樣合適。

但是這窩兔子完全不一樣。

江家很能生的，一生就是一窩，如果他們全都是傳說種，還有別的妖怪的活路嗎？

“不對，嬌嬌如果是傳說種，爲什麼父親還會有這樣的安排？”胡兵突然間想到了這個問題。

“有兩種解釋，一種是老胡在忽悠你，另外一種就是……嬌嬌姐是試驗品，和梅家那一對差不多的試驗品，我甚至懷疑，我家老祖宗會不會也是這個實驗的一部分？”江甯越想越多，也越想越偏。

胡兵徹底傻了，他還沒從剛纔那個震撼中恢復過來，現在又被震撼了一下，這次同樣震得不輕。

“這不可能吧？應該沒那麼巧，你以前不是住在雙林的嗎？”他一邊發呆，一邊問道。

“這有什麼關係？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這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就完全能夠解釋過去了，老天爺安排了第一個試驗品，這個試驗品就是我家老祖宗，實驗證明跨種族繁殖是完全可能的，生殖隔離可以被繞開，然後就有了第二個試驗品，也就是嬌嬌姐，她或許是一箇中間產物，是普通老虎和傳說種的孩子，那個傳說種肯定也是老虎，也許是白虎，也有可能是插翅虎……”

“什麼插翅虎？那叫窮奇，一點文化都沒有。”胡兵嘟囔了一聲。

“窮奇？”江寧立刻查計算機，他身上的電腦和大樓裡面的那臺計算機是連着的，轉眼的工夫，答案就有了：“臥槽，還真像，怪不得那麼不講道理。”

“膽子不小，居然敢在背後說她的壞話，我會告訴她的。”胡兵一陣冷笑。

“誰怕誰啊？”江寧纔不在乎呢，他可以溜啊，以他傳送的能力，想要躲着那頭母老虎，不要太簡單喔！

“窮奇啊——”胡兵喃喃自語着，不提這個，他未必能夠想到，現在一提，他也突然感覺到名義上的妹妹，實際上的未來老婆確實有那麼點味道。

窮奇是四大凶獸之一，這也就怪不得嬌嬌一聲怒吼，所有的人都會感覺兩腿發軟了。另外窮奇也叫插翅虎，人家是長翅膀的，怪不得喜歡飈車，要知道真正的老虎是不怎麼喜歡奔跑的，老虎捕捉獵物的方式是悄悄接近，然後猛地一撲，爲了抓只羚羊，跑上老半天，那是傻豹……當然，他還有一點同樣承認，但是不敢說出來，那就是兔子剛纔說過的特徵——不講理。

他是看着嬌嬌長大的，從小到大，嬌嬌就沒講過道理，不但不和他這個名義上的哥哥講道理，也不和親爹胡爲民講道理，長大了之後乾脆直接搬出去住了。

另外這個女人還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什麼事都喜歡插一腳，她能夠和那匹瘋母馬混在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另外她對旁邊這隻兔子關係也很不錯，恐怕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臭味相投，這隻兔子也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傢伙，從小學開始就惹是生非。

“臥槽，難不成大樓就是一根試管，最後的實驗要在那裡面完成？”胡兵突然間冒出來這個想法。

這很容易理解，現在所有的試驗體全都在大樓裡面了，從木頭兔子，到眼前這隻兔子，再到胡嬌嬌，另外他在大樓裡面也有房間的，再往後是梅家四口，最關鍵的是……大樓裡面還有一位神秘莫測的李大媽。

別忘了，李大媽最擅長的就是預知。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把天意看作是劇本的話，想要按照劇本搞出東西來，就需要一位導演。

如果把天意看作是某種意圖，想要實現意圖達成某種目標，就需要一位代理人。

難道李大媽就是天道的代言？

大老虎渾身亂震，他已經快被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