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裡面鋪着一塊塊瑜伽毯，一個個老頭躺在上面，所有的老頭都仰面朝天，那感覺非常詭異，像是躺屍。

“你小子在搞什麼？”胡兵低聲問道，聽到江寧在養老院，他也連忙趕了過來。

他不能不來，也不敢不來，他有種感覺，這小子又要搞事，而且是搞大事。

之前江寧那通忽悠，他全都看在眼裡，以他的眼裡當然看得出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睡夢功，甚至都不是修煉的法門。

江寧讓每個老頭都指定一棵樹作爲本命樹，然後讓那些老頭和本命樹之間建立某種聯繫……這套東西看上去象是道家的，其實不是。

說穿了，他是讓那些老頭把樹當成菩薩來拜，屬於信仰願力體系。

那些老頭看上去象是在練功，實際上更接近於某種祈拜儀式。

“你不覺得這些老頭和那些同性戀、異性癖很像嗎？都屬於弱勢羣體，都只能抱團取暖。”江寧點出了其中的關鍵。

“所以你就這麼忽悠他們？”胡兵問道。

“這不是挺好的嗎？各取所需，這幫老頭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只要能活着就行，頂多再加上無病無災、平平安安，所以地中海那麼刻薄，他們都能忍受。”江寧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言語同樣很刻薄。

“你能得到些什麼？”胡兵身爲一個妖怪，對那些老頭同樣也沒什麼同情心，甚至他那個名義上的老爸對此也不關心，他們真正關心的是江寧的動向。

“我在尋找信仰願力的新模式。”江寧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信仰願力的新模式？”胡兵很是驚奇，他原本以爲這隻兔子都在琢磨什麼新功法？沒想到居然是這麼高大上的玩意兒。

“有些事以前我沒想到，這一次跑了一趟毛里求斯，不但得到了一株靈木，還搞到了原始的圖騰崇拜的範本……”江寧對胡兵沒必要隱瞞，也沒辦法隱瞞，有胡嬌嬌在呢！那個女人是全程參與的。

聽到這話，胡兵羨慕都羨慕不過來。

沒辦法，誰讓人家運氣好呢？

值得慶幸的是，靈木這玩意兒屬於大家受益，並不是一個人獨佔好處，這樣一想，他的心裡就平衡多了。

“你繼續。”胡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原始的圖騰崇拜效率很低，真正擁有信仰的只有巫師，部落裡面的人雖然有信仰，但是信仰程度並不高，那些部落的規模也有限，利用信仰願力的方式也有問題。後來出現了宗教，宗教通過發展信徒，擴大了信仰範圍，利用信仰願力的方式也高明得多，不過對自己仍舊沒用，所謂升上天堂，完全是剝離自我……”江寧說到這裡卡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天主教其實也有修煉的法門，另外天主教裡面還有很多聖徒，聖徒還分兩種，一種的目標是天使降臨，這玩意兒其實和元嬰是一種東西，另外一種是成爲聖靈，追求精神不朽，那和元神沒什麼兩樣。

不管是天使降臨，還是成爲聖靈，最終的結果都是強化自我。

也許信仰體系發展到最後，效果和修煉體系是一樣的……

很遺憾，他沒這方面的資料。

如果真有這類資料的話，也肯定被收藏在梵蒂岡，難道讓他跑到梵蒂岡去偷？

江寧還沒那個膽子，先不說梵蒂岡有沒有可能還留下一兩個精通神術的傢伙，單單那邊凝聚的信仰願力就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我有點明白了。”胡兵點了點頭：“現在不是以前了，想要讓人全身心得去信仰什麼東西，幾乎沒有可能！所以你纔會改頭換面……臥槽，這不就是自己信仰自己那一套嗎？”

大老虎看出來了。

他不傻。

江寧在大樓裡面就是這樣乾的，信仰什麼自強不息，自力更生，得到的信仰願力再按照傳銷的方式分配，這套東西搞了大半年，效果已經顯現出來了，效果相當不錯……沒想到這傢伙又搞出了新的東西。

胡兵稍微一想，立刻意識到這裡面的奧妙。

老頭老太太容易忽悠，絕對是收集信仰願力的絕好目標，偏偏他們的要求不多，只要活着，無病無災，非常容易滿足，他們又不需要工作，有的是空閒時間，而這種僞睡夢功就相當於二十四小時在不停地祈禱，中世紀最虔誠的狂信徒都做不到這一點啊！

“這麼多願力他們自己根本用不完，剩下的願力，你打算派什麼用場？”大老虎盯上這塊了。

不過，怎麼用是一個大問題。

自我信仰教的核心是“自強不息”，這個沒問題。小電影教的核心是那啥，這個同樣沒問題，生命之源嘛！吃貨教的核心就有點問題了，野丫頭修煉的速度很快，僅次於兔子，但是她的實力提升卻很有限。吃貨教的信仰願力轉換而來的實力並不強。

現在江寧搞的這套東西，核心是平平安安，無病無災……這玩意兒怎麼用？

用來修煉？……好像對苗娜挺合適，那個女人最大的願望就是泡在酒缸裡面，然後混吃等死。謝小薇或許也行，那個女人心性平和，以前一心報仇，現在連報仇的想法都沒有了，平平安安恐怕是她最大的願望……臥槽，呂玉翎、程安瀾、克莉絲汀娜、米雪好像也能用，呂玉翎的理想是走遍天下，剩下的三個女人都是普通人，對修煉未必有多在意，平平安安、無病無災完全可以滿足她們。

緊接着胡兵又想到了梅家那個女人。

那女人以前有沒有野心不清楚，但是生下那兩個熊孩子之後，她就一心只想活着了，所以這些願力對她同樣合適。

越想，胡兵越感到鬱悶。

“別琢磨了，反正你用不上。”江寧露出了笑容，這一次他可不打算便宜別人。

他搞的這套東西，完全是爲了他自己，頂多便宜他身邊的那圈人。

“告訴我，你到底打算怎麼幹？”胡兵一把拉住了江寧的胳膊，就算用不上，他也得問個明白。

“也行。”江寧答應得很爽快，反正這裡面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地方：“還記得我得到的第一個傳承嗎？”

“記得，洞靈真天。”胡兵憋着笑，他可不會忘記當初送江寧和呂玉翎的場面，船上那些八婆暗地裡說的那些話，他可聽得一清二楚。

江寧翻了翻白眼，就算不用易算之法，他也能夠猜到這頭大老虎此刻在想些什麼？那絕對是他的黑歷史……最黑的，沒有第二，就算剛剛認識謝小薇的那段日子都不能與之相比。

“你記得那兩株靈木嗎？”這一次江寧換成了傳心之法和胡兵說話。

別人不清楚那兩株靈木的來歷，胡兵能不明白嗎？他立刻想到那兩棵靈木裡面有一棵是桃樹。

“你小子想得可真深。”胡兵已經明白了。

“我用得最多的就是傳送令牌。大樓變成現在這樣，靠的是那兩棵靈木。我家老祖宗能夠醒來，也是靠那兩棵靈木，我從洞靈真天得到的東西最多，但是一直以來都沒什麼回報……”江寧仍舊用傳心之法說道。

胡兵明白江寧的意思。

洞靈真天屬於隱世門派，和上清派、全真教完全不一樣，對發揚光大一向都不感興趣，連山門都搞得異常隱蔽，基本上就是關起門來自己發展。洞靈真天的弟子一般不會和別人爭鬥，就算有人找茬，他們也是能躲則躲，不能躲就溜，反正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逃跑。

“你不會想讓那些老頭子成爲洞靈真天的弟子吧？”胡兵問道。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江寧並不打算應付差事，洞靈真天對他的幫助不小，而且是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了他幫助：“他們只是外圍，我打算另外發展一批覈心成員。”

“你還有什麼打算？一起說出來。”胡兵乾脆問個明白。

江寧猶豫了一下。

“我肯定不會壞你的事，你告訴我實情，我也好配合你啊！”胡兵放低了姿態。

“也行。”江寧認可了：“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研究什麼人最適合收集信仰願力？當時的結論是那些有所求的人。”

胡兵聽說過，他沒參與這件事，但是他的那個名義上的妹妹卻參與了，而且他的市長老爸對此非常在意。

“你最後選擇了二奶、小三，而且是真正的二奶和小三，一心只想着綁住現在的便宜老公，沒打算讓便宜老公踢掉正房，扶她們上位的那種。另外就是那些同性戀和異性癖。”胡兵想到這裡就感覺好笑。

還別說，這兩個圈子別看不大，人拉人，最後數量也不少，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上清派的弟子已經破千了。按照他的估計，破萬絕對沒問題。

“你知道嗎？當時我就琢磨過那些混黑的傢伙，打算把他們全都抓起來，送去毛里求斯。”江寧低聲說道。

“臥槽……”胡兵一下子蹦了起來，他妹妹可沒和他提這個，本來他以爲春節那天的事是這傢伙一時心血來潮，沒想到早有預謀。

“另外還有一個想法，我對誰都沒提，我還曾經琢磨過那些含冤的，飽受欺壓的人。”江寧的聲音越發低沉了：“我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沒太平過，並不是我想惹事，是總有人惹我，那些壞學生，混混、流氓、黑社會沒人敢管，那時候的我非常希望有人站出來主持正義……可惜沒有。”

聽到這話，胡兵只感到毛骨悚然……

他很清楚江寧打算幹什麼？問題是這會惹大麻煩的！

俠以武犯禁，這是自古以來的老問題，歷朝歷代對此都異常忌諱，就算法制比較健全的國外，對這種事也同樣深惡痛絕，當年維基解密被各國打壓，創始人朱利安·阿桑奇最終被逮捕，不就是因爲這傢伙公開了諸多隱秘，讓各國政府暗地裡的骯髒勾當公佈於大衆面前？

這絕對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