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車，到處是軍車，公路被暫時封鎖了，只讓軍車通過。
一輛輛軍車開進了茅山。
不只是地面上熱鬧非凡，天空中也一樣，時不時響起一陣隆隆的巨響，有直升機，不過更多的是固定翼在頭頂上方劃空而過。
“快，下車，全都下車。”
“進入各自的陣地，快。”
“這不是演習，我重複一遍，這不是演習。”
“先把居民疏散出去。”
“設置警戒線，警戒線以內，任何人不得進入。”
“解放軍同志，這是怎麼回事？”
“憑什麼讓我們離開，萬一有人闖進來偷東西呢？”
“我告訴你們，我叔叔是xxx。”
“等我打個電話，我馬上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
到處是嘈雜的聲音。
茅山位於長江下游，旁邊就是南京、鎮江、常州，周圍一圈人口密集，離開出事地點比較近的鎮子就有七八座，十幾萬人需要疏散。
被疏散的那些城鎮的居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很多人到處打電話詢問，當然也有人打電話給自己的後臺，但是他們很快發現任何電話都打不出去，不只是手機沒用，固定電話同樣也被切斷了。
“臥槽，火炮。”突然有人叫了起來。
隨着這一聲呼喊，很多人圍攏過來。
不是電影裡面經常能夠看到的那種牽引式火炮，而是自行火炮。
一輛輛自行火炮從公路上下來，沿着農田緩緩而行。
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羣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如果出動的只是軍隊，沒人會太在意，防洪抗災，地震搶險，遇到這類事，都會出動軍隊，甚至如果有特別兇殘的逃犯流竄過來，有時候也會出動軍隊。
但是連火炮都搬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和那些鎮上的居民比起來，士兵們其實更加茫然，因爲他們知道不只是有火炮，後面還有火箭炮呢，那纔是真正的大殺器。
“這是怎麼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上面突然間下了命令，沒有任何解釋。”
“聽說是抓逃犯。
“扯吧，抓逃犯是這個架勢？飛機、火炮、火箭炮……”
“換成東南或者西北都好理解，問題是這裡會有什麼呢？”
沒人知道這是爲了應對什麼？上面甚至沒有告訴他們誰是敵人？
………………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是衝着誰來的？”
“應該是衝着黑老鴰他們的吧？”
“那可說不準……或許打算把咱們一鍋端呢？”
“你別開玩笑了，現在咱們和人類是麻桿打狼兩頭怕。”
“……”
在遠處的一座山頭上，一羣大妖站在那裡嘀嘀咕咕。
站在這裡的大妖基本上屬於吃瓜羣衆，不過吃瓜羣衆也是有偏向性的，比如從上海過來的大妖，肯定偏向大樓這邊。
看完了外面的熱鬧，那羣大妖又把注意力轉回了裡面。
這纔是真正的關鍵。
“不知道還要對峙到什麼時候？”
“你說裡面的人爲什麼不跑？”
“這不是跑不掉嗎？上面有天羅，下面有地網，本來還可以指望外面的人搗亂，打開一道縫隙，結果……這招也沒用。”
“一死兩傷，x市這邊真夠狠的。”
“這應該談不上狠吧？兩家本來就是仇敵，到了現在，面子裡子都已經顧不上了，不是魚死網破。”
“大聯盟那邊是怎麼回事？讓人看不懂啊！既不像要放棄南都聯，又保持距離，他們想幹什麼？”
“這很容易理解，南都聯做得太明顯了，擺明了和裡面的那幾個傢伙有勾結，身上已經沾滿了屎，誰敢靠近過去？再說，海老頭當初是發過話的，之前一直扛着不表態，現在已經撐不下去了。”
“大聯盟上面那幫傢伙恐怕得坐蠟了。”
所有的吃瓜羣衆都在那裡幸災樂禍。
對大聯盟，誰都沒什麼好感。
換成一年前，這絕對是不可想象的事。
不管怎麼說，近兩百年的時間裡面，大聯盟把所有的妖怪團結在一起，和人類相安無事，只憑這一點就功德無量。
問題是這段日子以來，先是尋寶網的風波，這讓大家都醒悟過來，原來自己一直在遭遇剝削，接着洞庭湖聯盟的脫離讓大家看到了大聯盟的內部問題，同時也讓大家意識到了大聯盟的不公。最後就是有人爆料，現在大聯盟上層的那幫傢伙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幾位了。
………………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個身穿長袍馬褂，頭髮梳理得油光鋥亮，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正臉色陰沉地看着山外。
從這裡看不到外面的軍隊，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別人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得在乎，因爲那支軍隊至少有一半是衝着他來的，誰讓他是南都聯的老大呢？
“莫老，現在怎麼辦？底下人心惶惶，很多人已經偷偷開溜了。”一個身材矮小，五短三粗的小老頭一臉愁容。
“讓他們跑，以後也別回來了。”旁邊一個穿着羊毛衫的老頭憤怒地擺了擺手。
“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底下那些人。”莫爺神情凝重地看着百米之外的另外一羣大妖。
那羣大妖加起來大概有四十幾個，他們也是南都的成員。
和洞庭湖聯盟一樣，南都聯也是緊密聯盟，不過再緊密的聯盟也是有派系的，當初洞庭湖聯盟那邊發生過分裂，武漢、長沙兩座城市同時有人造反，沒造反的人也都徘徊觀望，若即若離。現在的南都聯也一樣。
事實上，南都聯的圈子問題更嚴重，因爲這邊的城市更多，又更發達，和武漢同一檔次的城市有三四個，次一等的城市十幾個。
一般來說，一級城市少則有四五個大妖，多則有七八個大妖，次一等的城市少則有兩三個大妖，多則有五六個大妖，南都聯的大妖就像灑芝麻一樣，非常分散，也非常均勻。
平時因爲分得比較散，又沒有什麼生死相關的問題，再加上他做事還算公正，更能給大家帶來利益，所以整個南都聯看上去很團結，現在就不是這樣了。
“是啊，我聽說老包私底下到處串聯，說什麼南都聯是大家的南都聯，不是某些人的南都聯。”一個紅臉老頭說道。
“他想推翻我？”莫爺冷冰冰地問道。
緊密型聯盟的掌控者一般都比較強勢，老王八是這樣，眼前這位也是，只不過老王八喜歡來硬的，這位喜歡玩陰的。
“不是想推翻你，而是琢磨着分出來，重新組建一個聯盟，聽說連名稱都起好了，叫‘吳盟’。”另外一個老頭說道。
莫爺的神情越發陰沉起來。
這招就和當初大聯盟攢動侯九做的一模一樣。
侯九造反的時候，老王八急得上竄下跳，他在一旁看熱鬧，現在輪到他急了，此刻老王八十有八九正拿着個板凳，沏了一壺好茶，選好了位置，等着看戲呢。
“老盧，你找一個機會去和老包說一聲，我可以把位子讓給他坐，只要他能夠帶着南都聯變得興旺起來就行。”莫爺咬牙說道。
“你真打算這樣？不是爲了穩住他？”被點名的這位問道。
“當然。”莫爺點頭。
現在把首領的位置交出去，以後總有機會奪回來。
一旦分裂就不對了。
他這邊的大妖數量肯定比不上那邊，地盤又小，肯定會被壓制。
更何況，南都聯在大聯盟裡面是有席位的，一旦分裂之後，這個席位未必能保得住。
只要席位還在，哪怕南都聯的首領不是他，一號也會拉攏他，如果席位沒了……那他就真的失去了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