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壽在門口等到了陳滄！
甚至沒想到就連錢亮、何通都來了！
王壽見狀，忍不住苦笑一聲。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一次，家醜可就眾人皆知了。
圈子不大，王壽感覺，這一次可真的就成了別人的笑柄了。
以前他小心翼翼的維持，可是沒想到終究沒有擋住，這一次，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陳大夫，您好，我是王壽。」王壽連忙上去打招呼。
陳滄笑了笑：「王主任好。」
何通也是點了點頭：「王主任，我擔心出問題，就把錢主任叫過來了。」
錢亮點了點頭沒說話。
王壽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內心也是感動不已：「謝謝了。」
陳滄說道：「趕緊去吧，患者耽擱不了太久的時間。」
王壽：「陳大夫……專家費……」
陳滄：「市場價吧，先手術，再說其他。」
王壽點頭，面色一喜，帶著眾人就朝著手術室走去。
……
小大夫看見王壽等人過來，連忙說道：「王主任，患者家屬不簽字。」
王壽聽見之後，頓時臉色一變。
「楊遠中的情況耽擱不了太久的時間，小雅，簽字吧。」
小雅是楊遠中的妻子，也是第一簽字的人。
小雅正要簽字，楊父瞪了一眼王壽：「我們沒錢！」
王壽眼皮一挑，正要說話，錢亮忍不住說道：「可以辦欠費。」
楊父直接冷哼一聲：「欠費了也沒錢償還。」
錢亮和王壽在一起工作十幾年，對於他的家事兒早就了解了，如果不是因為老婆家裡的事兒，可能也不會是今天這一番局面。
「遇上這種沒良心的女婿，我也沒辦法，當初他小舅子幫了他多少？今天生命垂危，結果見死不救。」
王壽氣的雙鬢的太陽穴亂跳，不過深吸一口氣：「這位是我請的專家，陳大夫，他在這個領域做得十分權威，手術耽擱不了了，趕緊簽字吧。」
楊父看了一眼陳滄，忍不住冷哼一聲：「你是覺得我老糊塗了，隨便叫來一個小子，早點把我兒子弄死了算？好狠的心啊！王壽……」
陳滄也傻眼了！
錢亮反而見怪不怪。
而王壽氣的雙手發抖。
不簽字是沒辦法手術的。
陳滄更不會冒著風險去手術。
此時別說陳滄手術了，就連王壽他們也沒辦法手術，法律規定，如果患者意識喪失，且家屬不在場，可以上報醫院領導，審批之後進行搶救手術。
而假如家屬在身邊，是必須要求家屬簽字的，不簽字是沒辦法手術的。
此時，楊遠中的妻子不簽字，母親不做聲，父親盲目自信耍橫，肯定是沒辦法了。
這個時候，一個小大夫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王主任，患者血壓控制不住，輸血后血壓也不能回升，現在情況十分危急，必須要進行手術了！」
楊遠中不做聲。
王壽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是不想和這個小舅子有任何干涉，可是……
可是……
他實在活生生的患者死在面前，而且還是妻子的弟弟……
他對著拿著通知書的大夫說道：「小劉，給我，我簽字！」
小劉一愣：「主任……他……」
王壽深吸一口氣：「給我吧！」
楊父不咸不淡，似乎還帶著得意的說道：「誰簽字誰負責。」
王壽本來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可是聽見這句話之後，直接怒不可遏：「我草你媽！我簽你麻痹！」
拿起紙和筆就扔了！
場面一下子混亂了。
而陳滄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家屬不簽字的。
危在旦夕，似乎在拿兒子的生命做賭注？
錢有那麼重要？
而且看老人衣著體面，怎麼就這樣了？
或者是……賭氣有那麼重要？
又過了兩分鐘，護士長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神情惶恐，臉色不安：「王主任，心跳沒了！患者……」
王壽這一下，冷靜了，淡淡說道：「患者家屬不簽字，攝像頭開著呢吧？」
護士長傻眼了！
他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意味著醫鬧可能要出現了。
可是……這不是王主任的親戚嗎？
楊父聽見護士長的話，頓時臉色變，飛奔過來：「我簽字，我簽字……快救救我兒子啊！」
至始至終，他都覺得兒子沒有那麼危險，覺得是王壽想要擺脫他們關係，故意嚇唬他呢。
但是現在……他一下子慌了。
小大夫趕緊撿過來同意書，楊父顫顫巍巍的趕緊簽完字：「我有錢，專家費，趕緊搶救啊！」
王壽和陳滄就要朝著手術室走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小護士走了出來：「王主任，患者……沒了……」
一句話，頓時現場沉默了。
楊遠中的妻子直接傻眼了，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而母親更是拽住楊父：「你還我兒子，你快點還我兒子啊……你為什麼不簽字啊……」
王壽見狀，反而走進手術室，此時的急診科主任還在搶救，可是……心電監護儀上刺耳的聲音，在告訴眾人。
患者沒了！
王壽反而釋然了，可是還是有些恍惚，他不斷地安慰自己：這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錢亮見狀，忍不住拍了拍王壽的肩膀：「和你沒有關係的，不用自責。」
王壽背靠在牆上，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交代家屬，準備後事。
陳滄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錢亮這才把王壽的事情和陳滄說了一下。
而跟在一旁的小大夫則是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陳滄聽完之後，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什麼人都有！
王壽或許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但是……哪有無緣無故的好人壞人？誰不是為了自己過上好的生活……
至於統一的評判標準，沒有的。
這件事兒，陳滄也對於這個世界看得更加清楚。
有時候，害死患者的，不一定是醫生。
而可能是家屬。
他想起當初那個自信滿滿教育自己的女人，她的自信，讓父親沒了。
看著這個失去理智，在地上撒鋪打滾的老人，陳滄搖了搖頭。
你的無知，讓你的兒子失去了搶救的機會。
……
……
ps：這個案例，我是聽科里大夫講故事講的，印象很深，不過疾病不是這個疾病，當時是要債被捅了一刀，家屬覺得沒事兒，而又想讓女婿的副主任花錢，結果因為太久沒手術，患者當場沒有死亡，術后感染死的。
有時候感覺，可怕的真的不是疾病，而是人心，其次才是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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