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着他,輾轉廝磨,似在尋找出路。她雙目輕閉,睫毛微微顫動,他的心尖亦隨之顫動。
她的舌便趁機滑入他的口中,竭力探索每一個角落,貪婪地攫取著屬於他的氣息。
四周靜謐無聲,時間也彷彿靜止了一般。她的清香和柔軟,沁入他的心脾。他只覺胸口漸漸發熱,心中亦生出莫名的不安與躁動,呼吸不由變得粗重。
良久,她離開了他的唇,他竟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花緬微笑着撫上他的面頰:「野哥哥臉紅了。」
姬雲野這才如夢初醒般一把將她推開,躲避着她灼灼的目光,站起身來道:「女皇請自重。」
花緬噗嗤一聲笑道:「野哥哥嬌羞起來的模樣真真是誘人,讓人忍不住想好好地疼愛。」
姬雲野再不躲閃,神色肅然地直視着她:「不愧是當了女皇的人,調戲起人來竟是不輸男人。別忘了,朕可不是你的男寵。」話落一甩衣袖,毫不留戀地疾步離去。
看着他憤然離去,花緬既懊惱,又覺得莫名其妙。方才他明明很陶醉,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還說自己調戲他,自己這是在調戲他嗎?
正在這時,康穆寧進了殿來,他疑惑地道:「姬雲野讓人把秋棠帶走了,我把他攔下時,他說你還要再逗留幾日,怎麼回事?」
花緬怏怏不樂地道:「你沒問他嗎?」
「問了,他什麼也不說,甩臉子就走人了。」
花緬嘆了口氣道:「野哥哥現在的變化還真是大,就連氣性都變大了。我方才動了胎氣,不適合長途跋涉,打算休養幾日再回去。」
康穆寧連忙坐到她身邊,關切地道:「是不是被姬雲野氣到了?」
花緬點了點頭:「這一日還真是被他氣得不輕。」
康穆寧趁機把她摟到懷中安慰道:「緬兒何苦跟一個腦子不清楚的人動氣。要不,我幫你出氣可好?」
「怎麼出氣?」
「繼續禍害他的後宮。」
花緬頓時來了興緻:「他後宮女人如何?漂亮嗎?」
康穆寧嘖嘖贊道:「的確都很漂亮,個個能歌善舞,不愧是從各國的候選者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不得不說,姬雲野的眼光還真是不錯。」
花緬嗤之以鼻道:「我今日可是見過一個的,一臉狐媚相。你們男人就愛這種女人。膚淺!」
康穆寧道:「食色性也,好色乃男人的天性嘛。不過他後宮中還真沒有今日在中正殿中所見的那種女子,一個個清純得跟水似的。我都懷疑那女子是不是他從青樓找來演戲的。」
花緬倒是有些詫異:「若真如你所言,他為什麼要演戲呢?」
「氣你唄。」
「為什麼要氣我?」
「讓你對他死心唄。」
「那他為何不幹脆讓他後宮中的女人來演?」
「因為她們太純情了,演不出那種感覺。你當時不是還氣得打了人家一巴掌?」
花緬瞭然地道:「她們有多純情?你該不會全都失手了吧?」
「那個……」康穆寧清了清嗓子道,「純情只是表象,她們火辣起來還真是讓人難以消受。」
花緬眸光一亮:「你得手了?」
「可以這麼說!」
「那你上了幾個?」
「咳咳……」康穆寧被自己的口水嗆得滿臉通紅,「我是被你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去。我發誓,我只是把她們逗弄得欲.火焚身,並未對她們做什麼。」
「你發誓做什麼?你就是真上了她們我也不會說什麼,給姬雲野戴綠帽子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耳邊傳來康穆寧不悅的聲音:「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樣做也是在給自己戴綠帽子嗎?」
「啊?」
花緬還沒弄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嘴便被他用唇舌給堵住了。花緬能感覺出他心跳很快,呼吸隨着這個吻的加深而越發急促。
他喘息著道:「其實,欲.火焚身的不只是她們。」他說着探手撫上她因懷孕而變得豐滿的身體。
花緬方想推開他,卻聽他嗓音低啞地道:「求你,讓我親一會解解渴就好。」
花緬終是於心不忍,任由他又親又摸地折騰了起來。只是,他似乎渴得有點厲害,許久也不見消停。花緬正猶豫要不要提醒他適可而止,便覺身上一輕,抬眼一看,他竟被怒氣沖沖的裴櫻釋給拎了下去。
被人擾了好事,康穆寧極其不快,他怒視着裴櫻釋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很煞風景嗎?」
裴櫻釋冷聲道:「我數到三,你立即給我滾出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康穆寧挑釁道:「你打算如何對我不客氣?」
「一!」
「不就是打架嗎,我奉陪!」
「二!」
「要真打起來,我也未必會輸給你!」
「三!」
「阿釋!」眼見裴櫻釋要動手,花緬連忙拉住他,「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武!」
裴櫻釋一把甩開她的手,眼圈泛紅地道:「今日若非被我撞見,我竟不知你已經和康穆寧好上了。枉我還以為終有一日能打動你。」
花緬心中一痛,連忙上前抓住他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是他想的那樣!」康穆寧不怕死地道,「緬兒已經放棄姬雲野而選擇了我,你明日便可以打道回府了。」
裴櫻釋眸中泛起了淚花,悲痛地看向花緬:「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可這一刻,花緬卻猶豫了。如果不能給他全身心的愛,又何苦耽誤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可一想到他若當真離開了,又頓覺悵然若失。
便是這麼片刻的猶豫,裴櫻釋的心已沉入了谷底。他悲涼一笑:「我本不想把今晚的發現告訴你,但既然你已經決定放棄姬雲野了,那我說與不說似乎也沒什麼分別了。」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情緒的平穩,「第一,姬雲野之所以廣納後宮,應該是在尋找失落的記憶,亦或者是被他遺忘的那個人。第二,後宮那些女子身上皆有你的影子。」
花緬聞言呼吸一窒:「何以見得?」
「整個後宮的女子皆擅歌舞,姬雲野每日遊走在各宮,只讓她們唱歌跳舞,卻從不寵幸她們。」
花緬激動地道:「此話當真?」
裴櫻釋譏諷道:「怎麼,後悔選擇了康穆寧嗎?」
花緬眸光頓暗,思緒一時紛亂如麻,請求道:「你們出去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裴櫻釋二話不說,轉身便向外行去。康穆寧則是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才離去。
花緬還沒來得及喘息一口,姬凌止便闖了進來,驚魂未定地道:「那些女人怎麼那麼饑渴,八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一點貞操觀念都沒有,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貞潔不保了。」
花緬打趣道:「你還有貞潔嗎?」
姬凌止委屈地道:「緬兒是不是嫌棄我被花若水糟蹋了?」
花緬被他逗得一樂:「我讓你們去采姬雲野的女人,你怎麼反而跟羊入狼口似的?」
「那些女人太不禁挑逗了,一看就是缺少雨露。我還真是惹不起。」
「那你這一晚上豈不是白忙活?」
「也不算白忙活,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麼事?」
「我皇兄打算過段時日便清空後宮。」
花緬驚訝地道:「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真。後宮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有封號的,皇兄把後宮逛了個遍后似乎沒有一個滿意的,於是對其中一人說,打算把她們全都遣出宮去,讓她們自由婚配。」
花緬欣喜地道:「若早知如此,我就不讓你們去禍害她們了。」
「你這麼高興做什麼?」姬凌止不解地道,「我只是說他會清空後宮,又沒說他空置後宮。他打算把這一撥人送走以後再重新招一批進來。」
「你說什麼?」花緬憤恨地道,「他怎麼可以這樣!」
「你既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還不早點離開?」
這一刻,花緬的心情真真是跌入了谷底,她沉痛地道:「阿止,我現在腦子很亂,想一個人靜一靜。已經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姬凌止不再多言,跟她道了「寐善」便起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凌月進來道:「緬兒是不是跟裴櫻釋說了什麼?」
花緬不解地道:「什麼說了什麼?」
「他正在收拾行囊準備離開呢。」
「你說什麼?」花緬心下一悸,慌亂地下床奔了出去。
到得裴櫻釋寢室,便見他已收拾妥當,正準備起身離去,花緬只覺心中酸澀難當,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裴櫻釋怔了一怔,然後試圖掰開她的雙手。花緬卻死死抱住他不肯撒手。
他不冷不熱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眼淚頃刻便盈滿了眼眶,花緬哽聲道:「你當真要離開?」
「不離開又能如何?」
是啊,不離開又能如何?長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放手,自此天空海闊任由他翱翔。
她緩緩鬆開手道:「今日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
下一刻,她的嘴被他的唇堵住。多年的渴望終於被滿腔的怒火點燃,他惡狠狠地蹂躪着她的嬌唇,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拆吃入腹。當她開始流着淚回應,他一把將她橫抱而起,放到了身後的大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