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已經欠您太多了，哪能再收您的禮物。”尋海連連搖頭。

“這個禮物你一定會收。”吳東方笑道。

尋海詫異歪頭。

“聽過枯木逢春嗎，”吳東方問道。

“那是木族青龍天師的聖技，”尋找放下酒碗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能讓您爲我去求人，我瞎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不用求人，我就會。”吳東方笑道，“當年真正的青龍天師把兩種聖技都傳給了我。”

尋找開始哆嗦，也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慚愧。

吳東方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別說話，別亂動。”

老話說得好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木族法術雖然攻擊性不強，卻有其他四族法術沒有的玄妙，枯木逢春不但可以利己，還可以利人。

五分鐘之後，吳東方說話了，“睜眼。”

尋海不敢睜眼，儘管他已經感覺到眼眶裡有了眼球。

吳東方沒有催他，也沒有收手，繼續催動木屬生氣，不過這次不是遊走皮肉，而是送入經絡，他要接續尋海被破壞的腎經。

“我，我，這可如何使得”尋海激動的語無倫次。

“這個比較費事，得半個時辰。”吳東方說道。

“無功於人，哪能受人大恩。”尋海說道。

“小事情。”吳東方抓起酒罈灌了口酒。

尋海按捺不住心中激動，緩緩睜眼，一睜眼立刻熱淚滂沱，他從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重見光明。

“謝謝您。”尋海擡手擦淚。

吳東方右手握着尋海手腕，用左手給他倒了碗酒，“來，喝一碗，慶祝一下。”

尋海單手拿着酒碗，眼淚嘩嘩的流，停了幾十秒纔將那碗酒一飲而盡。

“現在相信我就是白虎天師了吧，”吳東方笑問。

尋海連連點頭，“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沒想到您這麼年輕。”

“哈哈，有眼無珠，很恰當啊。”吳東方笑道。

尋海慚愧低頭，他知道吳東方最想知道的是什麼，不等吳東方再問就將當年發生的事情詳細說出，事情發生在二十四年前，那一年他二十出頭，是水族一個村落的巫師，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蹲點兒幹部，他所在的村落位於水族正西，很偏僻，事發時是個秋天的午後，天上忽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鐵鳥兒，鐵鳥發出了很大聲響，降落在他們村子西面二十里外的地方，那裡有兩處湖泊，鐵鳥落在了兩座湖泊之間的平坦區域。

由於事發時是白天，村民都看到了巨大的鐵鳥，尋海就帶着村裡的男人過去查看究竟，去了之後發現鐵鳥兒肚子打開了，幾個身穿奇怪衣服的人正從裡面走出來。

這些人不但穿的衣服奇怪，長的也奇怪，身材很高大，頭髮是黃的，皮膚很白，其中一個跟另外幾個不同，長的黑不溜秋，他們的手裡都拿着奇怪的鐵器，有兩個較大，其他三個較小。見到尋海和村裡的男人之後就用手裡的鐵器對準了他們，大聲的衝他們叫嚷。

尋海命令村民停下來，自己隔着老遠衝他們喊話，但他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隨後幾天那幾個人一直待在鐵鳥肚子裡，尋海派人去部落裡送信，而他自己則留在原地看着他們，三天之後那些人食物吃完了，比劃着跟他們索要食物，尋海就派人送食物過去。

那些人比劃着想要去他們村裡看看，尋海見對方很有禮貌就答應了。到了村子之後殺牛宰羊的招呼他們，沒想到他們吃飽喝足之後竟然打起了村裡女人的主意，被拒絕之後就開始殺人，他們手裡的鐵器能噴出火舌，很輕易就能將人打死。

尋海帶着村民奮起反抗，但他們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死傷慘重，就在此時去部落報信的人回來了，帶來了大量的巫師，一通苦戰，死了好幾個巫師纔將那些人殺掉。

因爲這事兒，尋海受到了責罰，被廢去了修爲，他的雙眼是自己挖掉的，他認爲是自己看走了眼才害的村民遭到屠殺，挖掉眼睛之後沒臉待在水族，自我放逐離開了故鄉。

事後那些人的屍體被燒掉了，他們所使用的武器燒不壞就被扔進了湖裡，至於那隻鐵鳥兒，他們曾經想將它推進湖裡，但太重了，推不動，沒辦法只能用沙土就地掩埋了起來。

“你不瞭解他們。”吳東方說道，不管是東洋鬼子還是西洋鬼子都很有禮貌，但有禮貌不一定就是好人，禮貌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前期的試探和僞裝，一旦摸清底細他們立刻就會翻臉。

“你進過鐵鳥的肚子嗎，”吳東方問道。

尋海搖了搖頭。

“把它的外形詳細說一遍。”吳東方說道。

尋海回憶了片刻，將飛機的高度，長度，形狀以及外形詳細說了出來，吳東方聽完點了點頭，他原本以爲這是一架大型客機，現在看來不是，它機艙兩側沒有窗戶，下面沒有拋彈孔和掛彈倉，尾部也沒有裝卸口，這東西不是轟炸機也不是貨機，應該是一架由大型客機改裝而成的老式空中加油機。

早期的空中加油機跟大型客機樣式差不多，由於裝載了大量的燃油，大部分都是四引擎推動的。隨着科學技術的發展，引擎造的越來越精密，功率越來越大，逐漸出現了雙引擎的加油機，不過還是四引擎爲主。

“經絡已經接好，但你要修行法術怕是要從頭開始了。”吳東方鬆開了尋海的手腕。

眼見尋海又要道謝，吳東方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頭，“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大恩不言謝。”尋海拱手說道。

吳東方往火堆裡添加着柴禾，他在考慮北上的時候要不要帶上冥戰，冥戰既然喜歡研究，那就給他個好東西研究研究。不過斟酌過後還是不能立刻帶上冥戰，這時候土族正在跟水族作戰，水族境內不安全，得先過去探探情況。

“您要尋找他們使用過的武器，”尋海幫忙添火。

“我要它沒用。”吳東方擺了擺手。

“那些武器非常厲害。”尋海說道。

“法術練到極致不比那些武器威力小。”吳東方說道，法術和槍支的原理其實都是一樣的，利用的都是“氣”，不同的是前者是通過對自身的淬鍊直接控制“氣”，而後者是通過發射藥產生“氣”，包括原子彈利用的也是“氣”，兩者的本質其實是一樣的，選的方向不同罷了。

“那您找它做什麼，”尋海不解的問道。

“那隻鐵鳥是金屬做的，那些金屬我可能用的上。”吳東方說道，那架飛機如果真是加油機，很可能裡面還攜帶有燃料，這東西也能用的上。

“您以前見過這種東西，”尋海問道。

“見過，是一種工具。”吳東方隨口說道。

“您來自哪裡，”尋海又問。

“跟它來自同一個地方。”吳東方自乾坤袋裡取出一些滷食，“來，再吃點兒。”

“謝謝，我一直不明白，那隻鐵鳥如此沉重，怎麼能飛上天空。”尋海問道。

吳東方笑了，這個問題可能困擾尋海好多年了，“它利用了氣，就像天師能夠在天上飛翔是一個道理，利用的都是氣。”

尋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吳東方把酒罈放了起來，“你很虛弱，不能再喝了，多吃點東西，吃完早點休息。”

“這就是傳說中的乾坤袋，”尋海好奇的看着吳東方腰間的乾坤袋。

吳東方笑着點了點頭，這東西用神話說法就是“法寶，神物”，用科學說法就是超出三維空間的的小型四維或五維空間，只要客觀公正的看待問題，別有偏激的強迫症，這兩種說法就都是對的。

一覺醒來，發現尋海還在守着火堆添柴，這傢伙可能激動的一夜沒睡。

起身之後二人準備上路，尋海走路還瘸，吳東方這纔想起忘了給他治腿，驢都送了，也不差條繮繩了，不過尋海的腿傷已經形成了骨痂，得敲斷重續。

長痛不如短痛，痛完就好了。

二人自城裡找個處客棧，尋海洗了澡，換上了吳東方給他準備的衣服，改頭換面，重獲新生。

尋海也就四十來歲，之所以顯老是因爲過的不好，昨天還奄奄一息，今天已經能大步走路了。

大步走路肯定是不行的，太慢了，吳東方弄了個箱子，帶着尋海趕往木族都城，下午兩點來鍾來到木族都城，二人穿的都是便裝，走在街上也不引人注意，到了費青所在的天師府門口，只見天師府門前掛着黑紗垂簾，一問才知道費青於半月前壽終正寢。

由於墓地位於木族聖地，吳東方就沒有前往祭拜，斟酌過後也沒有前去木聖天師府與新任青龍天師見面，而是打聽着找到了管馬官員所在的府邸，由尋海出面，進去商議贖回牛牛。

吳東方不願拋頭露面，在門外等候，不到半個鐘頭尋海領着一個孩子走了出來，見到這個孩子的瞬間，吳東方睜大了眼睛，這個孩子他竟然認識。

“阿叔，”孩子也認出了他。

吳東方快步迎了上去，抱起了那個孩子，歡喜打量，“好孩子，沒想到你還活着。”

“你們認識，”尋海驚訝的問道。

“瞎爺爺，他就是我跟您說過的那個救我的叔叔。”牛牛衝尋海說道。

“那時候叔叔沒本領，害得你又被搶了回去，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吳東方激動的問道，他在逃亡的路上曾經在一個獻祭的水潭裡救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後來孩子又被土族法師給搶了回去，他也因此身受重傷。細算時間，遇到孩子是四年前，而七月遇到孩子是兩年前，五六歲的孩子長成了七八歲，現在快十歲了。

“壞人走了之後來了一個戴面具的老奶奶，是她救了我。”牛牛說道。

“老奶奶，你怎麼知道她是老奶奶，”吳東方問道。

“她說話的聲音呀。”牛牛說道。

吳東方疑惑皺眉，牛牛說的這個人肯定不是娰妙，娰妙的聲音很輕柔，甚至有些嗲，絕不是老女人的聲音。

難道當年還有第二個人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