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五種感覺徹底消退，身體再度出現了變化，這次的變化比上一次更加明顯，聽的更遙遠，看的更清晰，身體更輕盈，體力更充沛。

上虛？

上虛！就是上虛。

自上初進入上虛只用了不到三個月，他不知道別的巫師自上初晉入上虛需要多長時間，但他能確定別人肯定沒他這麼迅速，因爲他吸收的是五種靈氣，別的巫師只能吸納一種靈氣，他的修行速度應該是別人的五倍纔對。

這時候是半夜，王爺又不在洞裡，吳東方走出山洞活動手腳，幾分鐘之後，邁步向海灘跑去，一開始是慢跑，後來是快跑，最後是狂奔，他要看看自己現在究竟能跑多快，奔跑的同時他在心裡默默計數，等到跑到海邊，數到了五百三十，原本需要跑上二十分鐘的一段路，這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這片沙灘上有很多烏龜在產卵，這些烏龜的體形很大，臉盆大小算是最小的，鍋蓋大小的佔了多數，還有很多體形更大的，比小汽車還要大。

王爺自不遠處跑來，嘴裡叼着一枚很大的烏龜蛋，見到吳東方，王爺放下了龜蛋，說了聲，“等我一會兒”，然後銜起龜蛋往樹林跑去。

狐狸都喜歡藏食物，也不知道王爺把龜蛋藏哪兒去了，兩三分鐘之後空嘴回來了。

“你怎麼出來了？”王爺擡頭問道。

“出來透透氣，今年的烏龜好像比去年多了不少。”吳東方環視着海灘上的大量烏龜，視線所及的區域有四五十隻海龜，有的在產卵，有的還在挖坑，還有產卵之後開始離去的。

“是我引來的。”王爺搖頭環視左右，很得意。

“跟你有什麼關係？”吳東方笑道。

“它們來這裡下蛋，我幫它們看着。”王爺說道。

“你就那麼幫人家看着？”吳東方指了指王爺藏蛋的樹林。

王爺沒來得及應聲，縱身跑了出去，攆走了一隻想要落地的水鳥，攆跑水鳥調頭跑了回來，“有我看着，這裡很安全，它們都願來。”

“你偷了人家的蛋，人家還願意來？”吳東方笑問。

“它們缺心眼，我一窩吃幾個，從不整窩吃，它們不會察覺的。”王爺訕笑着岔開話題，“你剛纔跑的挺快呀。”

“你懂不懂我們巫師修行的品階？”吳東方問道。

“你不懂？”王爺反問。

“我不太熟悉。”吳東方說道。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巫師，我跟你說，上初，上虛，上玄是巫師。玉初，玉虛，玉玄是法師。太初……”

吳東方擺手打斷了王爺的話，“這個我知道，我不清楚的是不同品階的巫師都有什麼樣的能力？”

“巫師能用三種法術，法師能用六種，天師能用九種。”王爺說完又衝出去攆走了一隻想要偷掘龜蛋的大老鼠。

等王爺回來，吳東方又問，“除了使用法術，不同品階還有什麼能力？”

“什麼意思？”王爺歪頭問道。

吳東方想了想出言說道，“我只會練氣，不會使用法術。”

“哈哈哈，不會使用法術你還練什麼氣呀。”王爺哈哈大笑。

“笑個毛啊，不是爲了救你，我也不至於把木族的法術給泡沒了。”吳東方作勢要踢它，費牧先前把木族的所有法術都寫給了他，而寫有法術的麻布在跳進水潭營救王爺的時候給泡了。

王爺閃身蹦了出去，落地之後又跑了回來，“巫師都會用法術，不用法術的時候能幹什麼我還真不知道。”

吳東方嘆了口氣，自沙灘上坐了下來。

王爺見他心情不佳，湊了過來開口說道，“我看你剛纔跑的挺快，是不是進了上初了？”

“應該是上虛。”吳東方說道。

“不能，不能，你才坐了幾天哪，不能，我聽人說巫師要練七八年才能到上虛。”王爺連連搖頭。

“我跟尋常的巫師不一樣。”吳東方說道，身擁五種血脈是其一，他修爲突飛猛進還要歸功於他的性格，衝關破卡貫通任督的時候他很謹慎，但任督二脈一旦連通，他練氣就非常迅猛，瘋狂吸納，大膽催動。這是沒有師父的好處，如果有師父就得聽師父的，沒師父，就由自己評估，受得了多快就練多快。

“你跳個試試。”王爺攛掇。

吳東方疑惑歪頭，王爺仰頭看天，“就算不會法術，巫師也能跳的很高，你跳個試試，你一跳我就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品階。”

吳東方站起身，深深吸氣屈膝跳躍，離地有兩三米。

“你是蛤蟆嗎？你這是蹦，不是跳。”王爺叫嚷。

吳東方想了想，轉身向南跑去，助跑了幾十米之後縱身一躍，這一次很流暢，離地足有六七米。

“小心蛋！”王爺高聲叫道。

它叫晚了，吳東方已經踩上了，沾了一腳的蛋清蛋黃。

王爺跟了過來，手腳並用把沙坑給埋上了，“是上虛，上初跳不了這麼高。”

“除了跑的快，跳的高，還有什麼？”吳東方問道。

“力氣大，我曾經見過上虛巫師一掌打死了一頭牛。”王爺跑到樹林邊緣，找了一棵碗口粗細的松樹，“來，打個試試。”

吳東方走到松樹近前，松樹的樹皮斑駁坑窪，這一拳上去，手背肯定脫皮。

王爺見他皺眉，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轉身往南跑去，“等會兒，我去給你找個別的。”

沒過多久，王爺回來了，叼了個很大的烏龜殼。

吳東方攥拳吸氣，用力下砸，但他這一拳並沒有砸上龜殼，而是偏了少許，砸上了柔軟的沙灘。他是故意偏的，因爲他感覺體內的靈氣沒有送至右臂。

一拳過後又是一拳，打的還是沙地，他在嘗試出拳的同時將靈氣灌輸到拳頭上，其他巫師應該也是這麼做的，用靈氣增加威力。

“你就這麼點膽兒？”王爺咧嘴。

吳東方沒理睬它，單膝跪地，屢次嘗試，靈氣有沒有送到手臂上他是有感覺的，十幾拳過後，感覺靈氣過去了，奮力出拳砸碎了堅硬的龜殼，起身揮拳，又將那棵松樹攔腰打斷。

“好好好，來來來，再跑給我看看，貼着樹林跑，沙灘上有蛋。”王爺衝南努嘴。

山路曲折，多有障礙，他先前沒有用盡全力，這次他用了全力，衝出幾十米後感覺跑的太慢，便縱身跳躍，跳躍比奔跑要更加迅捷，第一次落地之後站立不穩，一個踉蹌，調整步伐重新奔跑，再度跳躍，一直練到落地之後不需調整步伐就能再度跳躍方纔停了下來，這時候身後的王爺早就沒影兒了，這裡是另外一隻狐狸的地盤，是個普通的草狐狸，這傢伙沒有王爺聰明，吃蛋是一窩一窩的吃。

眼見跑過了頭，吳東方又調頭往回跑，來的時候幾乎是跑一半跳一半，回去的時候幾乎沒跑，以跳躍爲主。

“還是差點兒，追不上那黑屎蛋子。”王爺撇嘴說道。

吳東方疑惑歪頭。

“那個黑馬，每次見到我都不是個意思，再等等，等你到了上玄，過去逮住它揍一頓。”王爺說完又跑去當護蛋員，它其實沒那麼好心，之所以攆別的動物是因爲它感覺這些蛋都是它的，它可以糟蹋，別人不可以。

吳東方沒着急回去，等海水退潮之後自沒有烏龜蛋的沙灘上再度蹦跳奔跑，熟悉靈氣增多之後的各種身體變化。

每年的這個時節王爺吃住都在沙灘上，不回山洞。下半夜吳東方回去了，但也沒回山洞，而是在山裡四處跳躍，他曾經見過冥月在樹梢上從容借力，只要勤加練習，他應該也能做到這一點。

能夠使用和嫺熟使用有很大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學會嫺熟使用靈氣的，天亮之後吳東方停止練習回到了山洞，這時候練習爲時過早，上虛靈氣與上玄靈氣也不相同，不能每進一階就練習一番，乾脆等到最後練習一次。

修行就像滾雪球，前期最困難，但雪球一旦滾起來就會越滾越快，到得夏末木族族人過來曬鹽的時候，痠麻痛癢脹再度出現，由上虛晉上玄同樣是三個月，從他來到這裡，到他練至上玄只用了一年零三個月。

這種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想到自己的修行會如此迅捷，與尋常巫師辛辛苦苦才晉一階完全不同，他可以算是個奇怪的另類。

遠超尋常巫師的修爲增長令他多多少少有點忐忑，不過很快他就不忐忑了，誰規定非要跟別人一樣千辛萬苦才晉一階，那種情況屬於走了彎路，他比別人天賦高，想的比別人周全，膽子也比別人大，就不應該走彎路，就應該比別人快。

這一次他沒有多加練習，繼續盤坐練氣，有優勢的時候一定要把握住，不能有任何的鬆懈，因爲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意外發生，只要沒有突破太初晉身天師，危險就始終存在。

夏末的一天清晨，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他現在聽覺非常敏銳，隱約可以聽到是王爺在說話，“馬上就到了，我兄弟會賠錢給你們的。”

聽到王爺說話，吳東方收氣入海，站起身拿着剩下的兩串貝殼走出山洞，不用問，王爺這是偷酒被人抓住了。

走出山洞的時候他想的不是怎麼處理眼前的這件事情，而是他和王爺的行蹤暴露了，不能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