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的初雪。
從夜空中飄落,紛紛揚揚,漫無邊際。
“是白色聖誕!今晚出來真是太好了!”
“好好看!”
“運氣真不錯,是因爲和你在一起嗎?”
“冷不冷?我抱着你吧?”
“.....嗯~”
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中,等候紅綠燈的情侶們,醞釀着特別的氛圍。
所有人都很開心。
渡邊徹也笑着問清野凜:
“這算不算‘三更半夜,欣賞雨水變雪花的那一瞬間’?”
“先不說時間,這是直接降雪,沒有下雨,再怎麼牽強附會也不算。”
渡邊徹的外套對她來說太大了,那種對比,把她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勻稱纖細。
原本氣勢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美少女,竟然嬌小可愛起來。
“這麼斤斤計較?”渡邊徹攤開手,有雪落在他掌心。
“還有。”清野凜語氣加重。
“還有?”
“還有,”清野凜看了看身上寬大的外套,“原本以爲已經夠了解你了,沒想到你的底線還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什麼意思?”
“你能不能不要擅自做這種事?嘴上輕浮就算了,勉強可以說是幽默,但言行舉止也輕浮的話,只是純粹的變態。”
“你很討厭?”渡邊徹握拳,雪花融化的地方,傳來絲絲涼意。
“不僅僅只是討厭,還很排斥。”
“果然,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是帶來痛苦。”渡邊徹手扶額頭,嘆氣道,“我可不會在冬天,隨便把衣服給別人。”
“美麗這點無法否認。”清野凜優雅地撫着嘴角。
渡邊徹無話可說。
但看清野凜的樣子,怎麼都不像生氣......
等等!
“R桑,我有個問題。”
“問吧。”
“害羞,是不是也算排斥的一種呢?”
“......”
“嗯?”渡邊徹微微彎腰,歪着頭,眼睛不眨地盯着清野凜的臉,“R桑?”
“……”
“R——桑?”渡邊徹語調拉得長長的。
“啊!”是一木葵的驚呼聲,“好狡猾啊,渡邊君只給清野同學一個人外套!”
所有人回過頭。
明日麻衣眨了兩下眼,眼睛盯着清野凜肩上的衣服。
“沒辦法,誰讓清野同學是體力廢材,還是我朋友呢。”渡邊徹說。
“我也是你的朋友,爲什麼不給我呢?”
“我們什麼時候是朋友了?只是比較熟的同學而已。對了,這個倒是可以給你。”
渡邊徹終於把氣球處理掉了。
一木葵手拿着氣球,失落地“誒——”了聲。
“一木同學,你就不要爲難渡邊同學了。被九條同學看着,除了我,你瞧他還敢有其他女性朋友嗎?”清野凜笑着挖苦道。
渡邊徹瞥了這個女人一眼,剛纔就不應該放過她。
“渡邊,不冷?”明日麻衣的聲音像此時的雪一樣,沒有溫度,卻又讓人喜歡。
“謝謝學姐,一點都不冷。每天早上,我可是隻穿短袖晨跑鍛鍊。”
明日麻衣走過來,突然伸出雙手,握住渡邊徹的手。
“誒——!!!”一木葵驚叫。
手裡氣球脫手,迎着初雪,緩緩升起夜空。
花田朝子雙手死死地捂着嘴,就像在電車上,看到身前兩個人突然接吻的小學女生。
“學、學姐?”渡邊徹別說冷了,快嚇得出汗了——清野凜已經露出沉吟的樣子。
過了三秒,明日麻衣輕輕點頭:“嗯,不冷。”
“學姐!”一木葵回過神,趕緊把她拉開,“這種事,再怎麼天然也不能做啊!”
明日麻衣歪着頭,疑惑地看着她。
“這、這個,怎麼說好呢,我知道學姐你只是想知道渡邊君冷不冷,但突然握住男孩子的手,這種事......”
一木葵還沒解釋完,明日麻衣的視線投向馬路對面:“......綠燈了。”
“什麼?哦哦!”
話題到此爲止,在聖誕節執勤交警的指揮下,衆人跟着人羣,穿過馬路。
他們先是去了東京塔,又在街上東搖西晃了一會兒,最後雪下大了,鑽進一家商場躲雪。
清野凜把外套還給渡邊徹。
“謝謝。”
“保護美麗的女人,是我的天職。”
“啊啦,原來只要是美麗的女人,你就會給她外套啊,我還以爲你只心疼我呢。”
“在我心裡,只有R桑你是美麗的女人!”
“謊言。”
“請把這叫做甜言蜜語,或者哄你開心。”
進商場的目的是躲雪,但買完奶茶之後,很快變成了買衣服。
在玉藻好美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賣女裝的樓層。
渡邊徹坐在扶梯邊的長椅上,拿了一本免費雜誌看。
路過的女孩、少女、女青年、婦女們,對他頻頻側目,有的直接來搭訕,但渡邊徹全部面無表情地拒絕了。
女人喜歡他太正常了。
如果他再露出討人喜歡的笑容,哪怕嘴上說着拒絕的話,這些喜歡也會變成癡迷。
別看他現在有女友的情況還有情人,他可不是隨便的人。
除了R桑、K桑,還有學姐,其他女人他不會多看一眼——指愛情方面。
當渡邊徹正在盯着雜誌上一篇叫「街頭巡禮:東京都知名燈展」的文章看時,有人喊他的名字。
“渡邊?”
渡邊徹擡起頭,拎着大包小包的小泉青奈、晃子、宮崎美雪,朝他走過來。
“你怎麼坐在這裡?”小泉青奈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對面的店鋪。
對面是一家女性內衣店。
“難道說,”晃子不懷好意地揣測,“瞄準胸部大的女性,然後今天晚上約她去賓館?”
“好主意,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渡邊徹把雜誌往後翻了一頁。
是「丸之內」的浪漫香檳金樹步道。
上面寫着:長達1.2km的「丸の內仲通り」上,兩排約200多棵行道樹上,掛滿了超過一百萬顆香檳金色的LED燈飾,且所有燈泡的電力來源......
“喂!你在小瞧我?”晃子拿走雜誌,翻了兩頁,見不是女性內衣介紹,立馬不感興趣地放回扶梯邊的雜誌架。
“什麼情況,少年?”胸部非常大的宮崎美雪問。
如果渡邊徹真要按晃子說的,幹那種事,她一定會淪爲目標。
小泉青奈朝店裡望望,猜測說:
“是在等九條同學嗎?”
“不是,是清野同學她們。”渡邊徹看着小泉青奈,視線在她粉嫩的嘴脣上掠過。
這家商場離東京塔不遠,算是‘東京塔底’,任務要求接吻的剩下三位,已經全部聚在這裡。
渡邊徹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不過,除了明日麻衣,他沒有和另外兩位接吻的打算。
明日麻衣也要看機會,現在在場的女生越來越多,根本找不到獨處的時間。
“原來是清野同學。”小泉青奈點點頭。
她那副樣子,儼然一副對渡邊徹的“公然出軌”習以爲常,並且認爲沒哪裡不對的態度。
“她們?”晃子眼睛一亮,自認爲抓到了重點。
小泉青奈剛釋然的眼神,重新變成審視。
渡邊徹歪了歪頭,從三人組成的圍牆夾縫中,看向店裡。
“喏,就是她們。”他朝着店裡挑選內衣的五位少女擡了擡下巴。
女教師們回過頭,看向店裡。
“這些全是你的後宮?”晃子指着她們,驚訝地問渡邊徹。
“怎麼可能?”渡邊徹搖搖頭,“除了我們學校的那幾位,其他的顧客和店員我都不認識。”
晃子舞動手臂,她手上拎着的購物袋,打在渡邊徹膝蓋上。
“老師們來這裡,也打算買內衣嗎?”渡邊徹問。
“這個......”在學生面前,小泉青奈不好意思承認。
“當然啦。”晃子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你要來當參謀嗎?”
“還有這種好......既然是老師的命令,那就沒辦法了。”渡邊徹嘆着氣起身。
晃子鄙視地看着他。
宮崎美雪指着渡邊徹,對小泉青奈說:“青奈,這就是你最喜歡的學生?”
“嗯,是呢。”小泉青奈回答地有點勉強。
“小泉老師!我最喜歡的是你,你用這麼猶豫的語氣回答,太傷我的心了!”
“蠢話不要說那麼大聲,我在店裡都能聽見。”清野凜抱着手臂,站在店門口,冷眼看着這邊。
“對不起。”
如果只有同齡的女同學,渡邊徹還不好意思跟着進去,但年長的老師們一來,他反而沒有什麼負擔。
渡邊徹跟着三位教師走進內衣店。
1/2的、3/4的、全罩杯的;
無痕的、前扣的、交叉綁帶的、無肩帶的;
白的、紅的、黑的、粉的、藍的……
這些對渡邊徹都不稀奇。
九條美姬不一定全部喜歡、全部穿過,但喜歡不喜歡、穿不穿,不影響她衣帽間裡每樣都有。
衆所周知,九條美姬有,就代表渡邊徹也有。
店裡的女客人變得含蓄,挑選款式時刻意壓低聲音。當然也有身材不錯的女生,故意提高音量,姿態更加大膽。
“好美,要不要試試這件?”
“這件好看嗎?”
“我感覺很適合你!”
聽着她們的對白,渡邊徹研究眼前的無臉模特假人,身材曲線完美,所以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你要盯着這件蕾絲邊內衣看到什麼時候,渡邊同學?”
“我根本沒有留意款式,我在想,不可能每個人都有模特這樣的身材,這算不算欺詐。”
還好搭話的是清野凜,要不然渡邊徹真的洗不清了。
他剛纔一直盯着看,完全沒注意這些。
在女性內衣店也在思考問題,且思考到忘乎所以,這麼認真的美少年,除了他渡邊徹還有誰?
太完美了!
“你買了嗎?”渡邊徹帶着心滿意足的心情,問清野凜。
“還在猶豫。”
“需不需要幫忙?”
面對渡邊徹好意,清野凜非但不感激,反而瞪了他一眼。
“你老實待這。”說完,她遠遠地走開了。
不想讓他知道尺碼,還是不想讓他看到買的什麼款式?
渡邊徹的記憶力很好,所以能清晰地回憶起,看到過的清野凜的內衣:
那是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結束的第二天。
吹奏部訓練到很晚,花田朝子約他在咖啡店見面,然後遇上了清野凜,對了,當時她在聽歌,然後爲了拿《唐吉柯德》,他跟着一起去了她的公寓,在沙發上……
回憶到關鍵時刻,渡邊徹身體被拉了一下。
“嗯?!”
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更衣室裡。
這裡空間狹窄,通過全身鏡,渡邊徹與自己對上視線。
在他身邊,是明日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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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
低聲而嫵媚的呢喃細語,明日麻衣摟住他的脖子,遞上嘴脣。
渡邊徹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吻了。
不需要回神了,也回不了神了,他用力抱緊她。
長款毛衣的手感,柔軟纖細的腰身,這些觸感,通過神經傳遞到他的大腦,刺激他的情緒。
明日麻衣的手,伸向他的皮帶;他的手,伸向她裙子的鈕釦。
……
不知過了多久。
“學姐,我換好了。”簾子外,傳來一木葵的聲音。
渡邊徹回過神。
此時,明日麻衣背對着他,口中的熱氣,讓鏡子起了霧。
“學姐!”
簾子外,再次傳來一木葵的呼喚聲。
渡邊徹連忙喚醒失神的明日麻衣。
等一木葵第三次喊的時候,明日麻衣開口:“……還在試。”
“冬天換衣服是很麻煩,對了,學姐你先別急着穿衣服!”
話音落下,傳來一木葵遠去的腳步聲。
渡邊徹偷偷撩開一丟丟簾子。
很好,很安全。
他正準備出去,結果剛提褲子,被明日麻衣拽住了。
“學姐,我要出去……”
“學姐,我給你選了一套,你試試!”
簾子被掀開一點點,一隻手遞進來一套內衣。
明日麻衣蹲在地上正忙,渡邊徹只好伸手拿過這套白色內衣。
“我感覺學姐一定喜歡這種簡潔風格!”
‘錯了,一木同學,你學姐穿的內衣大膽到你無法想象!’
這些都無關緊要。
關鍵是,這下......要怎麼出去呢?
渡邊徹撩起明日麻衣的長髮,別在她白皙小巧的耳朵後,開始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