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日子雖然看起來有些忙叨，但實際上熱火朝天的生氣與團團圓圓的氛圍，才是人們喜愛過年的原因。

白天出去逛逛商場買買年貨，回家一家人一起做飯一起吃飯。

四個人都懂音樂的情況下，也還能玩到一起，其樂融融。

李文音與老爹一架鋼琴，一架小提琴，給娘倆伴奏。

徐馨蕾與李母就在寬闊的房間里跳著舞。

反正也不需要考慮是否擾民，因為這裡根本沒有鄰居。

到了大年三十，提前包好餃子，準備好年夜飯，一家人便看起了春晚。

「兒子，今年你沒去啊！」

「沒去，忙，而且......也不可能每年都上的。」

「哼......」

老媽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總感覺有點不爽。

這些人，搞音樂，沒我兒子厲害啊.......

「不過今年這舞蹈倒真是不錯，每年都有新東西，讓人耳目一新。」

李文音與老媽不約而同的點著頭。

雖然說......現在的網路上，對於春晚的評論，那是一年不如一年。

但其實，無論是音樂，小品，雜技，舞蹈，每一年其實質量也都不差。

純粹是因為為了吸引年輕人觀看，導演組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我去請幾個流量小鮮肉吧！

若是放在十年前，甚至是五六年前，這樣的想法完全沒錯。

因為當時沒有多餘的虛假流量，火就是火，肯定可以帶動收視率。

但是吧......

流量小鮮肉可未必。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摻了多少水分。

等到播出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吸引來的流量還沒有吐槽的人多......

「兒子，聽說你現在在準備一個挺老大的音樂會啊！」

老爹若有所思的問道。

「嗯？老爹？消息靈通啊！」

「哈哈，現在圈子裡知道這事兒的不少。」

李父哈哈一笑。

「很多人都很期待你小子又能搞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由於兒子李文音的緣故......

李父的「身價」也跟著攀升。

本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音樂老師，教教鋼琴.....

但這人培養出了一個李文音，這可就不一樣了。

雖然不至於天價，但每小時從一百多漲價到三百多還是很正常的。

李父對自己的水平還是很有數的。

啟蒙方面自己真的很拿手，但像是李文音那種高端級別的演奏教學很顯然是不能的。

有時候，練一練自己兒子的練習曲，李父總有種非常異樣的感覺。

一方面被難的煩躁不已，一邊又非常感到自豪。

「沒啥不一樣的，不就是個音樂會么.......」

李文音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

李母與徐馨蕾卻齊刷刷的翻了個白眼。

「那幾個樂團的都快被你搞瘋了。」

徐馨蕾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不對，好像已經有瘋了的，受不瞭然後退出了。」

「？？」

「？？」

李父與李母差點噴出來，嘴巴長的大大的，獃滯的看向李文音。

「真的假的？」

都是搞藝術的，兩人是自然能明白那些頂尖樂團里都是什麼人。

無一不是大佬+肝帝！

能把一個吃十幾年苦都忍得住的人，逼的直接退出演出？

你可真刑啊！

「我說兒子，你.......」

李父欲言又止。

「是很難嗎？」

「......不難啊！真不難！」

不難？不難會有瘋的？

李父與李母對視一眼，愈發覺得自己兒子理解的不難，很有可能和普通人理解的不難是兩個東西。

李文音看到父母懷疑的眼神，當時就炸毛了。

「真不難！畢竟是樂團，肯定不可能在技巧上直接整活啊！！」

一頓急切的解釋下，二老終於相信了李文音，點了點頭。

畢竟，樂團演奏的樂曲，對單個人來說，演奏方面的難度肯定是不如本樂器高級練習曲那麼難的，畢竟，樂團更難的是在配合。

「.......」

李父就開始不明白了。

「不難的話......是怎麼給人逼瘋的？」

「雖然它演奏不難，但理解與表達配合上很難啊！」

徐馨蕾捂了捂臉。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長啊！他太長了！！」

「長？」

李父頓時有些摸不到頭腦。

長能長到哪裡去呢？

對於職業樂手來說，這個都不叫事啊！

「真的長。」

徐馨蕾嘀咕了一句。

「命運交響曲知道吧。」

「知道啊......」

李父與李母愣了愣。

命運交響曲嘛！

貝多芬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世界名曲。

全時長差不多在30分鐘往上。

「李文音的那個歌劇，對，叫《尼伯龍根》.......」

徐馨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四個部分，《萊茵的黃金》，《女武神》，《齊格弗里德》，《諸神黃昏》！」

「啊.......怎麼了？」

李父還是感覺有點沒懂。

四個部分？

正常交響曲不也有四個樂章么。

就算你單一部分就是三十分鐘的大麴子.......

雖然難，但對職業樂手來說，肯定是不至於瘋掉的。

「.......這麼說吧，這四個章節需要分開演，四個部分加起來起碼.......三十二個命運交響曲的時長？」

「！！！」

「噗！！！！」

李父當場就岔氣了。

「咳咳咳咳咳！！！！」

「老頭子沒事吧！」

李母關切的拍著李文音的老爹。

李文音有點害怕，弱弱的縮了一下脖子。

李父眼珠子都瞪圓了。

三十二個命運？

十六個小時起步？

你TM像個鬼！

「這還不是全部呢！」

徐馨蕾無奈的撇了撇嘴。

「《尼伯龍根》充其量算是大頭，其他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也差不多趕上一個半個的《尼伯龍根》了.......」

「咳咳咳！！！」

李父感覺自己的血壓在升高。

「李文音，你.......是打算給古典樂壇掀了嗎？！！」

李父一著急，眼珠子一瞪，直接把李文音嚇的原地起立。

「不是！爸！你聽我解釋......」

「......」

「我真的是為了整個演出盡善盡美！不怪我！」

「......」

「這個音樂會本身就是面向世界的，而且重頭戲是邀請了非常多國際知名的音樂家，必須要撐起場子啊！！」

「......」

「......」

父子倆對視，突然氣氛非常的沉默。

「......」

「你說的對！我就是掀桌子了！！」

李文音脖子一梗。

要死就死唄，我就這樣了！

愛咋咋地！！

「......」

「......」

李父與李母對視一眼，腦子裡還是有些空白。

「......」

真的。

李父在心裡暗自合計著。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他爹.......

絕對豎起個大拇指，然後說一句「卧槽牛B」。

「......」

春晚依舊在播放著。

但一家人都沒什麼心思看。

滿腦子都在數李文音這些作品到底有多多。

如果依舊按照《命運交響曲》作計量單位......

半小時的《命運交響曲》，總譜大概是在50頁左右。

所以.......

十六小時的《尼伯龍根》，總譜大概是50X32=1600頁？

簡單的算數卻讓李父開始懷疑人生。

我TM沒算錯吧......

......

「你等等，我捋一捋。」

李父與李母的大腦開始宕機。

總譜是指所有樂器的行進譜。

一頁十二行的不同樂器聲部，實則演奏的是一行音樂。

如果說.......《尼伯龍根》的總譜保守估計大概在1600頁。

那麼單個樂器的譜子，大概就是1600除以12.......

133頁？

.......

而且還有其他的？

......

「你就說，你當時給人家的分譜，大概有多少？」

李文音撓了撓頭，手指頭比劃了一下。

「大概......這麼厚？」

「？？？」

看著李文音比劃出了大概兩厘米左右的厚度，李父開始麻了。

人家都是按照頁數算譜子，到你這裡直接變成厚度了？

兩厘米厚。

又大又厚的樂譜放進樂譜架里......李父甚至覺得，李文音這些譜子得論斤賣。

全背下來？

那不得瘋了？

等等......

李父與李母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撐不住了。

你這133頁譜子的曲子，頂天算個大頭，也就是說......

保守估計180到200頁譜子需要背的？

而且還不是個人演奏，需要互相磨合配合，整個樂團進行？

「嗨，這才哪到哪！」

李文音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我有一個夢想.......」

「十年後的小提琴鋼琴學生們，背著沉重臃腫的書包，準備練琴，從書包里掏出了僅有的一本書開始練習，那不是辭海，也不是什麼大辭典集合，而是《李文音---一生必練的練習曲》.......」

「？？？你快做個人吧！」

徐馨蕾哭笑不得。

「《一生必練》？我覺得乾脆就叫《這本書夠你練一生》？」

「我覺得一輩子也許未必夠。」

不知道為什麼，李父與李母接受了這個設定后，也開始打趣道。

「祖傳曲譜？」

「爺爺練前面，父親練中間，兒子練後面，孫子作總結？」

「你們......」

李文音總想辯解一下，但是很顯然並不知道該說什麼。

畢竟，自己目前來講，創作的曲譜，堆起來厚度也差不多等於骨灰盒了。

定個小目標，先寫它一個骨灰盒厚的譜子。

小目標過後，自然是第二個骨灰盒，第三個骨灰盒，第四個骨灰盒.......

......

「你呀你呀！也稍微悠著點！！」

李父無奈的笑了笑。

「一下子這麼沉重的擔子壓下去，肯定會受不了的，不如一點一點來，雖然練的一樣多，但心理上接受起來不就舒服多了？」

「我靠，老爹，智慧啊！！」

李文音突然就想明白了，頓時感覺一陣懊惱。

對啊！

這不就是鵝廠經典的騙氪手段么？！

先騙你氪一點點。

然後再氪一點點。

然後再氪一點點.......

你感覺你好像沒怎麼氪。

但工資無了......

「下次我一定注意！」

下次？

李父差點又是一陣咳嗽。

你還真想著有下次了？！

「......那現在進度怎麼樣了吧！」

「幾乎一大半了！！」

李文音嘿嘿一笑。

「初步的磨合和練習已經帶完了，就剩下接下來的持續練習，查缺補漏了，我打算在五六月份就開始籌備綵排，七八月份就正式演出了！」

「怪不得你有時間搞新專輯呢！」

李父點了點頭。

「不過......你那個新專輯，怎麼跟開玩笑是的，真的假的？」

「.......」

李文音撇了撇嘴。

「其實可以改正經點，但沒必要.......」

「反正是我自己的專輯，愛叫啥叫啥，有意見就讓他們忍著！」

「？？？」

李父撓了撓頭。

「可是你不怕與內容不符影響專輯銷量嗎？」

「......主要是不太會起名。」

李文音聳了聳肩。

「突然就想起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本小說，叫什麼.......《巨星從鐵鍋燉自己開始》？明明是想寫古典的，結果起了個這個名，你說這作者是不是傻？」

「嗯，確實有點傻。」

李父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不就是薩比么，有啥好說的。

李文音這專輯《我賊忙》說成是不太會起名還好。

你一個鐵鍋燉卻寫的古典？

這不叫起名廢，這叫腦殼進水還被大象用沾滿屎的腳踩了一個稀巴爛。

能起出這名，別說殭屍了，屎殼郎看一眼這作者的腦子都得皺一皺眉。

「鐵鍋燉自己？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李父看了看李文音。

「拿你做原型的？」

「......」

李文音臉上的黑線就冒了出來。

這鐵鍋燉自己的梗怎麼就過不去了？！

......

「來啦！吃餃子啦！！」

前面優美的舞蹈與精彩的相聲小品，刺激的雜技表演的也差不多了。

到了後面，果然那些拉流量的小鮮肉們開始登台了。

反正沒啥營養，剛好開始煮餃子。

餃子很快就好了。

徐馨蕾作為一個在上滬長大的姑娘，看到李文音家裡吃餃子的方式，還是有些好奇的。

蒜泥倒入海鮮醬油，放一點碎蔥花香菜，滴上一滴香油與辣椒油。

這樣子的吃法，倒是和以前蘸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嗯嗯！！真不錯！！」

徐馨蕾眼前一亮。

東北特有的酸菜餡餃子，本身就帶有酸味，以蒜醬佐味，有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雖然只有四個人，但和和氣氣的感覺還是令氛圍充滿了溫馨。

「爸，媽，過年好！」

按照以前的規矩，李文音實實在在的跪在地上，對父母實打實的磕了一個頭。

地板都梆梆響。

徐馨蕾有樣學樣，這一次李父與李母也沒阻止，笑容可掬的接受了兒子兒媳的大禮。

或許有人接受不了......但其實在李文音看來，這個習俗很正常。

畢竟嘛，自古就有講，雖然男兒膝下有黃金，但跪天跪地跪父母。

並不是什麼封建習俗，只是身為兒女，表達一下對父母這麼多年照顧的感恩罷了，可以做，可以不做，不一定流於形式，但做了也沒必要接受不了。

「好！」

李父與李母笑呵呵的從兜里掏出大紅包，遞給小兩口。

雖然紅包里的錢，對兩人來說沒什麼大不了，但正如小輩磕頭是小輩的心意，長輩的紅包也是長輩的心意。

這個年，也就在其樂融融中慢慢度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