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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桑德在暗夜之塔中對星眼和藍月女士講述自己苦思冥想之後得到的“大計劃”，星眼指揮官倒是如她所料一般在聽到之後就瞪大了眼睛。
這很正常。
對於一個出生在精靈帝國，從小享受著永恆之井魔力長大的上層精靈貴族而言，永恆之井的存在就是帝國根基的想法早已刻入腦髓。
任何一個正常的上層精靈都不可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因而在聽到大魔導師的計劃後，星眼指揮官就猛的起身驚呼道:
“不！這不行！沒有了永恆之井，那我們還有什麽?我們不能這麽做，我們...”
“我們必須斬斷和永恆之井的連接，星眼閣下！”
一直沒說話的藍月女士突然冷漠的開口說:
“艾利桑德的想法是對的。
她的策略雖然驚人但確實具備可執行性，我相信她這樣優秀的大奧術師不可能在事關永恆之井的事情上出錯，她說那傳送門和永恆之井連接在一起那肯定就是如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戰勝惡魔，犧牲掉永恆之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說到這裡，藍月女士瞥了一眼頗為意外的艾利桑德，她低聲說:
“而且沒了永恆之井，我們還有暗夜井，不是嗎?這座魔法井是艾薩拉女皇親自設計，其規格雖然遠遜於永恆之井，但也足以滿足精靈們短期的需求。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炸毀了永恆之井，那麽精靈帝國必然會因此解體，下一個時代或許我們應該克制一下對魔法的濫用，以免再重蹈覆轍。
魔法...
它非常奇妙非常誘人，但在生存面前，魔法和魔力並不是什麽必需品。”
“說得好啊。”
大魔導師雙眼放光。
她本已做好了被反駁的準備，但卻沒想到往日一直和她不對付的艾爾婭·藍月就像是突然開了竅一樣，居然如此支持自己的計劃還順便說出了自己想要說但難以開口的事。
一旦永恆之井被炸毀，那麽坐擁暗夜井的蘇拉瑪城必然成為下一個時代的精靈文明的中心，統管暗夜井的大魔導師閣下也有希望成為下一個艾薩拉女皇。
當然，這樣狂妄的想法目前只能在艾利桑德腦海中過過癮，還遠不到真正實施的時候。
但這不妨礙艾利桑德女士在今夜對頑固的艾爾婭·藍月另眼相看，原來這個很土氣很傳統很無趣的老處女倒也不是一個不可救藥的蠢貨嘛。
或許在未來的艾利桑德王朝裡，她能給藍月女士一個職位來讓她為自己服務...
“計劃本身就是如此，如果確定要采納，那麽我們接下來只需要商量一些細節。”
艾利桑德摩挲著自己精致的下巴，對眼前兩人說:
“當然，這需要通過拉文凱斯大人的首肯，畢竟他才是反抗軍的絕對首領。另外，我有些好消息要告訴兩位，請兩位轉達給大領主。
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從其他地方受到了一些加密的魔法通訊，那些通訊來自一些被困在辛艾薩莉的上層精靈大貴族們。
其中包括達斯雷瑪·逐日者這樣的大人物。
他們聯名向蘇拉瑪送來了一份文書，他們願意配合反抗軍做一切事情，只要能擊潰惡魔並推翻暴君艾薩拉的統治。
作為誠意，分散在帝國各處的大貴族的武裝和私軍都已開始向蘇拉瑪和黑鴉堡集結。
我大概統計了一下，來援的貴族家臣和軍隊數目非常可觀，不但能補上黑鴉堡的戰損，還能給大領主再湊出一個先鋒團。”
大魔導師的消息讓星眼指揮官士氣一振，
他終於露出笑容，說:“這意味著一直在暗中和拉文凱斯大人通訊的大貴族們下定了決心，那些軍隊還在其次，主要是被困在首都的貴族們可以成為我們的眼睛和最好的接應者，一旦我們這邊定下計劃，對永恆之井的攻擊就可以快速展開。
不過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讓那些傲慢又愚忠於艾薩拉女皇的家夥們改變了心意?”
“當然是我們的勝利！”
艾利桑德帶著怪異的笑容，說:
“這場勝利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另外，據我所知，那些忠於艾薩拉女皇的貴族們在辛艾薩莉的日子非常艱難。
他們愚昧的忠誠沒有得到應有的嘉獎和回報，為了打開那扇傳送門迎接那神秘的黑暗之神，惡魔之主的降臨，女皇要求她麾下的貴族們如下賤的奴仆一樣日以繼夜的工作。
甚至有貴族被累死在永恆之井旁。
看來艾薩拉是真的瘋了。
我難以想象，曾經那麽睿智的陛下怎麽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
她號稱和惡魔結盟是為了給上層精靈塑造完美的天堂世界，但如此行動下去，那些愚忠者根本等不來被許諾的完美天堂就要化作累累屍骨為艾薩拉的黑暗幻想陪葬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是我，我也會暗中反抗的，更別提在蘇拉瑪大勝之後，他們也已經有了清晰的第二選擇。”
“辛艾薩莉中現在有多少上層精靈?”
藍月女士低聲問了句。
艾利桑德想了想，回答到:
“根據達斯雷瑪閣下的親筆信所說，在惡魔開始攻擊之前，女皇就下令將全國的上層精靈都調往首都，保守估計，那裡最少有三十多萬人了。”
“很好。”
藍月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她說:
“那意味著我們可以一次性解決掉這些‘麻煩’，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艾利桑德，在你的計劃裡，你準備用什麽東西來炸毀永恆之井?
那畢竟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奧術炸彈就能解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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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拉瑪城中的軍營裡，從前線撤回來的士兵們正在休息，鬧哄哄的營地中心一群僥幸從戰場活下來的指揮官們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放松心情。
原本城防軍的指揮部被這群大爺們蠻橫的佔了下來，但那懦弱的城防軍長官卻根本不敢和這群帶著殺氣的混球們爭辯。
他甚至還要自掏腰包購買大量美酒來伺候這群英雄和勇士。
但沒有人對此有什麽不滿，人家畢竟在城外和惡魔們大戰一場，如果沒有他們，蘇拉瑪城也會陷入可怕的絕境。
“喲，加洛德指揮官，你怎麽才來?”
隨著一個年輕人走入城防軍的指揮部中，正在飲酒的隊長和將軍們頓時鬧哄哄的起身，歡迎這位在最後時刻拯救了所有人的大英雄的到來。
年輕的加洛德還有些不適應這歡呼聲。
眼前的每個人都在鼓掌，很多人拍著他的肩膀似乎很熟，但實際上這只是第一次見面，還有以前傲視他的大人物主動握手並送上酒杯。
他被拉入將軍們所在的桌邊。
有人在催促他講一講自己的故事，所有人都很好奇加洛德·影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是怎麽說服神秘的巨龍們前來支援戰場的。
加洛德推脫不下，只能開始講述自己被塞納留斯大人送入巨龍領地之後的故事。
盡管這年輕人很謙虛的將所有功勞都推到友善的半神和巨龍之王們身上，但他的故事依然引起了周圍人的陣陣驚呼。
畢竟哪怕是傲慢的精靈們，對於那些翱翔天空的守護巨龍依然心存敬畏，更別提在戰爭的最後時刻，他們這些的人的小命幾乎都是被半神和巨龍救下來的。
人嘛，總要學會感恩。
當然，加洛德現在也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了，在拉文凱斯領主昏迷之前，那位統兵大將下達的最後命令是將加洛德·影歌提升為自己的作戰參謀，並給了他全權負責反抗軍與盟友之間的外交事務的權力。
對於加洛德這樣出身精靈社會底層的平民而言這幾乎是一步登天了。
但之前發生在伊利丹身上的破事並沒有在加洛德身上重演。
雖然也有人暗中說這個年輕人不過是走了狗屎運，但大部分從戰場上活下來的指揮官和士兵們都沒有對加洛德的好運氣報以嫉妒或者譏諷。
這道理很簡單，有本事你也在大家都需要的時候拉來一群半神和巨龍救場啊?
這絕對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做到的事，這是真本事！而有真本事的人自然會被其他人另眼相看的。
而能做到高階指揮官這個層次的人或許本事平平，但絕對不蠢。
惡魔們只是被擊退它們還會卷土重來，下次再打仗的時候，還得依靠加洛德·影歌這神奇的外交天賦來拉援軍打仗呢。
這種情況下，誰會願意得罪一個能把自己從絕境中救回來的人呢?
“很棒，對吧?
這種被其他人簇擁並吹捧的感覺，看看這些平日裡都不願意拿正眼看你的大人物們如此諂媚的和你稱兄道弟。
甚至拍著胸脯說要給你找一門親事...
呵呵，混入大人物圈子的感覺怎麽樣?
願意給我分享一下嗎?”
在加洛德喝了幾杯酒，逐漸適應了氣氛開始和其他高階指揮官們討論關於戰爭事務的時候，那個陰魂不散的調侃聲音再次出現在影歌弟弟的耳邊。
讓他立刻坐直了身體，隨即又放松下來。
在吵吵鬧鬧的大廳裡，加洛德端起酒杯掩飾自己的行動，又在心中說:
“感覺其實挺不錯的，如果他們真的熟悉我並尊重我的話。布萊克先生，我知道他們為什麽對我如此客氣，您不必擔心我沉浸在這種虛幻的成就感裡。
說實話，比起在這裡浪費時間，我更擔心退回城中的士兵們今夜是否睡得安穩，還有我們的那些‘盟友’...
半神們退回了森林，巨龍隻留下一個代表，對此我非常擔憂，或許他們只是前來幫助而並非願意長久的加入反抗軍中。
我更擔心的是，如果士兵們將希望寄托於盟友但下一次和惡魔的戰爭這些隱世的力量不參加的話，我們又該拿什麽來戰勝惡魔?”
“唔，這個心態不錯嘛。”
布萊克輕笑了一聲，他說:
“但你在期待我會給你一個答案嗎?加洛德，我已經幫了你那麽多，難道我還要把最後一口飯都喂到你嘴裡嗎?
雖然我是你姐夫，但有些事你依然得自己想辦法去做啊。人間清醒的拉文凱斯在昏迷前不是給了你一個‘外交官’的頭銜嗎?
你難道猜不到那位大領主想讓你幹什麽嗎?”
“我知道。”
加洛德抿了抿嘴，很友善的和旁邊勸酒的女獵手指揮官碰了杯，在飲酒的同時他憂心忡忡的對海盜說:
“但說實話，我沒有太多信心。
半神們是怒風兄弟找來的，我沒有參與其中更不知道半神們和德魯伊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而巨龍...
我說服巨龍的過程采用了您的建議。
但我能感覺到，那些強大的生物其實並不是很在意精靈帝國的存亡，他們來到戰場只是為了履行自己的使命。
他們的出動其實和我的勸說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如果讓我再來一次...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長久的結盟，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不是專業的外交官，而且藍龍之王對我說的話雖然刻薄但很有道理。
瑪裡苟斯大人說這場災難是精靈們引起的，精靈就該為此負責。”
“所以你很苦惱?”
布萊克哼了一聲，說:
“你想不到一個理由來說服他們與你們結盟，你在擔心自己會辜負拉文凱斯的期待，就和差點把自己弄成瘋子的伊利丹一樣。”
“我是這麽想的，但我更害怕的是我的失敗會直接導致反抗軍的崩潰，很多人會因為我的失敗死去。”
加洛德語氣低沉的說:
“坦白說，這讓我壓力很大，我感覺自己在承擔一個不該由我這樣的普通人承擔起的壓力。”
“別慌，年輕人。”
海盜沉默了幾秒，語氣虛偽的勸說道:
“這事很大，慌也沒用。
不過我覺得你可以換個角度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你看，這事如果你不去做就得另一個人去做，但你畢竟已經成功過一次了，你有經驗盡管那經驗並不足以幫你應付下來的麻煩。
但我問你，你會希望把自己和反抗軍的希望，交給一個你並不熟悉而且從沒和巨龍與半神打過交道的陌生人嗎?
你會把自己生存的希望托付給一個曾服侍艾薩拉女皇的上層精靈貴族外交官嗎?”
影歌弟弟沉默下來。
布萊克也哈哈笑著說:
“瞧，你不願意，沒人願意。
這是生命的求存本能，就如你坐在一輛衝向懸崖的馬車上，哪怕你知道你眼前的駕車者很專業，但在最後時刻你依然會想要把馬韁握在自己手裡。
絕望時的奮力一搏是給自己的一個交代。
這種執拗的行動或許沒辦法讓你活下來，但最少在死去的那一刻，你可以坦然告訴自己你努力過了。
我沒有太多時間來給你做心理輔導，加洛德，但我這個經歷過一些事情的邪神可以教你一些粗淺的人生經驗。
我管這玩意叫黑暗智慧。
在我來的地方，無數人願意付出一切只為了旁聽我的智慧。
現在，看在你姐姐正陪我做一些很刺激的事情的份上，我要把它免費的教給你...哦，別多想， 壞孩子，我只是在訓練她和惡魔作戰。”
布萊克帶著調侃的惡意解釋讓想要起身的加洛德又一次坐回了椅子上。
他咳嗽了幾聲，對影歌弟弟說:
“如果你想要說服別人，你就得先說服自己。
你得有一套邏輯上毫無問題的說辭，不要用太多感性的語言去描述美好的未來，只要簡短的告訴那些你需要說服的對象，如果他們幫你他們能得到什麽利益。
這是第一步。
如果單靠利益還拿不下他們，你就要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幫你，他們會有什麽樣的損失。
這是第二步。
如果講事實擺道理還無法說服他們和你同行，你就要做出一些姿態。
比如告訴巨龍們，如果他們坐視反抗軍覆滅，你就帶著蘇拉瑪的士兵投降艾薩拉女皇把暗夜井轉化成第二道惡魔傳送門...”
“他們會相信嗎?”
加洛德詫異的反問了一句。
布萊克哼了一聲，說:
“瞧瞧這是什麽愚蠢問題，他們信不信有什麽關系?問題在於，他們敢不敢賭凡人在絕境時有多麽瘋狂。
你這乖小子從小到大難道就沒訛詐過其他人嗎?”
“哦。”
加洛德點了點頭，把這邪惡的建議記在心中，他又迫切的問到:
“還有其他建議嗎?布萊克先生。”
“嗯?”
海盜拉長聲音哼了一聲，對於這個稱呼很不滿意。
加洛德立刻改口說:
“幫幫我，姐夫，我想學你的黑暗智慧。”
“這還差不多，那麽，聽好了。一場完美的欺詐的關鍵在於...”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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