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我需要你的黑暗智慧啊！”
眼看着布萊克一過來，正處於頭疼之中的雷德·黑手一下子就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外置大腦”，那痛苦的臉上也肉眼可見的顯現出了輕鬆。
就好像眼前這個人來了，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了。
但布萊克又不是神仙。
他還沒那個能力幫雷德擺平他目前所有的麻煩。
“先說說，收了多少獸人回來？”
海盜站在雷德的“書桌”前，看着那被大酋長一拳夯裂開的石桌，又往上面擺滿的獸人戰報掃了掃，問到：
“和黑鐵矮人的初步接觸結果如何？”
“那羣狡猾的矮子欺負人！”
提到這個，雷德頓時一肚子氣，他往緊閉的房門看了看，就像是被欺負的小朋友一樣，給船長告狀說：
“我按照船長你之前的叮囑，回來之後，就給暗爐城送了封信，給他們講明白瞭如果他們不幫忙，銅須矮人趁亂帶着聯盟大軍攻入黑石山的下場。
那羣黑矮子一直沒回應，我以爲他們不會幫忙。
但今天我帶人奪門的時候，那些銅須矮人一上來，黑鐵矮人的大軍也從暗爐城裡衝了出來。
他們過來幫忙了。
我以爲雙方盟約這就成了。
沒想到，那些黑鐵矮子們趕走了銅須矮人之後，就對我的氏族放話說，讓我讓出黑石塔下層，否則就對我們發動攻擊，把我們趕出去。”
大酋長很委屈的說：
“這不就是欺負我這個老實人嘛？當時奧格瑞姆佔着黑石塔的時候，可沒見這羣黑矮子這麼跳！他們就是欺負我！”
“廢話，你們現在一羣老弱病殘在這裡，不欺負你們欺負誰？”
布萊克毫不留情的反駁到：
“如果我是達格蘭·索瑞森，我也會把你們當成是軟柿子捏。別不服氣，這和在海上的時候一樣的，實力弱，說話聲音就不響，自然就沒人聽你的。
更何況，你要對付的，還是體內流淌着惡毒和瘋癲的黑鐵矮人。
小心他們組一支自爆工兵，把你們的黑石塔炸塌了。
相信我，那羣黑鐵瘋子絕對幹得出來這事。
我問你的事，你還沒說呢。
現在召回來多少獸人？”
雷德很不服氣的抱着雙臂，靠在自己的大酋長王座上，他看了一眼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戰報，想了想，說：
“我的黑齒獰笑氏族沒損傷，黑石氏族的一羣老兵因爲魔血癥實在嚴重，也沒有被奧格瑞姆派上戰場。
我在他們潰敗之前，把一些血環氏族的傷兵和嚼骨氏族的炮灰也救了回來。再加上這邊本來就有的一羣雷王氏族的狼騎兵。
還有一些跟着部落作戰的食人魔氏族。
現在總數加起來，大概有個七八千人。”
“差太多了。”
海盜搖了搖頭，說：
“今日決戰之前，這塔裡最少有六七萬獸人，現在就剩下十分之一了，還在鬧內鬥，難怪黑鐵矮人要趁火打劫。
但你也真是蠢啊。
達格蘭·索瑞森把自己的條件都擺在明面上了，你還當黑鐵矮人只是在欺辱你們。
你也不想想，如果黑鐵矮人真有想法滅了你們，哪裡還會給你發出最後通牒？就他們的魔像大軍，直接衝進黑石塔下層，你們是絕對擋不住的。
索瑞森在等着你的回答呢，大酋長。”
“嗯？”
雷德愣了一下，他立刻擺出一副虛心的樣子，對布萊克說：
“船長，幫我分析一下唄。”
“哼哼？”
海盜抱着雙臂，瞥了一眼雷德，後者急忙說道：
“我不讓你白乾，你爲我出謀劃策，我把今天抓到的人類俘虜都給你，正好幫你在人類那邊打出名聲來。”
“你還抓到俘虜了？”
這倒是讓布萊克很意外，他說：
“抓了多少？”
“十多個吧，很專業。他們想潛入黑石塔搞破壞，被我的親衛一舉擒拿，畢竟也是跟着船長你在海上拼搏過的好男兒。
哪裡有那麼容易被他們糊弄過去？”
雷德得意的說：
“而且那些俘虜還都是暴風王國的精銳，說是什麼小國王親自召集起來的勇士之類的。”
“行吧。”
布萊克點了點頭，隨手從桌子上拿起鵝毛筆，在雷德眼前寫寫畫畫，幾分鐘之後，他擡起頭，對雷德說：
“很多人不服氣你當酋長，黑鐵矮人們又要奪下黑石塔下層，我問你，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繫？”
“我有大麻煩了？”
雷德瞪着眼睛反問了句。
布萊克頭疼的捂住眼睛，說：
“我當初說的是對的，麥姆來做大酋長，絕對比你有前途...這哪裡是麻煩？這是天大的機會擺在你眼前，好嗎！”
“把那些對你不滿的傢伙集中起來，把他們丟進黑石塔下層去做防守，然後派親信去和索瑞森秘密約定好。
放任黑鐵矮人攻入黑石塔下層。
等到黑皮矮子們把不服你的人幹掉之後，你再帶人攻下去，奪回一部分下層控制權，這樣你能穩固勢力，索瑞森那邊也能收穫面子。
最重要的是，雙方有了割據的交戰區，以後你們交流起來也方便。”
海盜對雷德幾乎是一步一步拆着說，就差手把手教他做事了。
他對眼前獸人叮囑到：
“你現在最緊要的兩件事，第一是收攏各個氏族的心，給他們畫個大餅，讓他們放下成見，願意奉你爲王。
第二，就是趕緊和暗爐城結成盟約。
當年奧格瑞姆沒做到的事，現在你要趕緊做到...
你知道自己現在實力弱小，就別擺什麼大酋長的臭架子。
黑鐵矮人是燃燒平原，灼熱峽谷和荒蕪之地三塊大地上的霸主，你要學着依附於他們，再暗中積蓄自己的勢力。
等到你麾下獸人增長超過三萬人之後，就可以和索瑞森談平等結盟的條件了。”
雷德點了點頭，腦海中總算有了個大方向。
但他隨後又問到：
“但船長，那黑鐵矮人都是蓄奴的，他們的皇帝達格蘭·索瑞森沒準是想把我們變成他們的奴隸！現在去談，我怕羊入虎口啊。”
“你怕什麼？”
布萊克冷笑一聲，對雷德說：
“你派人去告訴那黑鐵皇帝，他要是敢不答應你的條件，你就主動把黑石塔的門打開，放銅須和蠻錘矮人進來。
你看他怕不怕！
這三族矮人之間是世仇，他們之間的仇恨可比你們和人類之間的恩怨可怕多了，只要逮着機會，銅須和蠻錘是不會放過黑鐵的。
如果放在平時，你求上門去，黑鐵矮人絕對會把你們吃幹抹淨。
但現在聯盟大軍壓境，誰知道聯盟打退獸人之後，會不會幫矮人盟友們再順便幹一波黑鐵？索瑞森壓力大着呢。
他巴不得有個聯盟的敵人擋在黑鐵矮人之前，幫他們吸引聯盟的火力。
所以這事，不但有的談，而且如果你派去的使者能言善辯，說不定還能從黑鐵矮人那裡騙一批糧食裝備回來。”
“妙啊。”
雷德雙眼放光，感覺好多問題迎刃而解。
他站起身，很狗腿的幫布萊克點燃手邊的菸斗，又虛心問到：
“那船長，你覺得，我給族人的餅，該怎麼畫呢？”
“這個更簡單了。”
海盜坐在雷德的書桌上，他吐出一口菸圈來，對雷德說：
“魔血癥困擾着所有獸人，證明了惡魔的力量是靠不住的，你既然宣稱要重組正統部落，就要先找回你們祖先的信仰傳承。
你要做到奧格瑞姆都做不到的事。
你要主動給你的士兵和族人們，承認你們過去做的事是錯誤的，是被惡魔之血喚引出的憤怒與邪惡佔據了心神。
你們主動拋棄了獸人古老的傳承，因而你們的世界放棄了你們。
你就告訴他們，是時候迴歸過去的榮耀了。
就從重建薩滿與戰士的信仰開始。”
布萊克攤開雙手，對雷德說：
“德拉諾的元素之靈被古爾丹那個壞種封鎖了，那裡的元素無法迴應獸人薩滿們的召喚，這才導致薩滿傳承的沒落。
但艾澤拉斯也有元素之靈，而且比德拉諾的更強大，更容易感知到。
你的族人們感覺不到也沒關係。
畢竟你們已經被耍脾氣的元素之靈們拋棄了。
但沒關係。
艾澤拉斯世界裡，有很多辦法，能重建你們的薩滿祭司和元素之間的聯繫。最便捷的一個，就是去黑鐵矮人的城市裡，尋找那些黑鐵矮人的火焰薩滿們。
虛心的向他們求教。
和他們一起歌頌炎魔之王的神名。
祈求炎魔之王將它的火焰也注入你們的血脈與軀體之中。
你們獸人本就有完整的薩滿傳承，炎魔之王雖然各方面看都是個大混球。
但它確實代表着正統火元素的源頭力量，只要在它那裡掛了號，隨手丟點力量給你們，都算是獸人文明再次完成了元素啓迪。
然後再把那些古老而強大的知識散播開來。
用元素之力，代替邪能的力量，重新填補你們疲乏的心靈。”
布萊克伸出手，拍着雷德的肩膀，說：
“我知道這很不容易，但如果容易的話，也輪不到你來做了。
你想讓獸人們歌頌你的名字，你想超越奧格瑞姆，你就得先做到比奧格瑞姆更偉大的事。
他只是給獸人們帶來了一場關於勝利的虛幻之夢，而你更厲害！
你可以帶你的族人們回家！
堂堂正正的回去。”
“回德拉諾？”
黑手露出呆滯的表情，他說：
“船長你沒去過德拉諾，你不知道，那個世界已經...”
“不，我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更清楚。”
布萊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對雷德說：
“仔細想想，德拉諾已經死了，已經沒救了的話，是誰對你們說的？是古爾丹！那個術士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信他的鬼話，你纔是傻了。
你們的世界確實快死了，但納格蘭草原還未被摧毀，就證明你們的世界還有復活的希望。
只要元素之靈還在，世界總能被治癒，無非是花點時間罷了。”
海盜直起身體，對雷德說：
“如果有自己的家可回，爲什麼還要佔領別人的家？”
“我們...真的能回家嗎？”
雷德·黑手在這一瞬陷入了強烈的懷疑之中，他看着布萊克，試圖從海盜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而布萊克沒有回答他，而是用一種幽幽的目光在看着他。
沉默了幾秒之後，海盜打了個響指。
語氣輕鬆的說：
“瞧，你相信了。騙人畫大餅並不難，對吧？”
“你只需要把我對你說的話，再對你的族人們說一遍。
儘量真誠一點，儘量狂熱一點。毀滅和重建是最兩件能讓人涌動起激情的事情，你們剛經歷了前者，現在你們要學會後者。
而回家是每個疲憊靈魂都想要的歸宿。
這就是你要給你的族人們畫的餅。
必須足夠遠大。
遠大到讓他們暫時忘記失敗，忘記腳下的磕磕絆絆，但想要你的族人們相信你畫的餅，你必須自己先相信...
來，和我一起說。”
布萊克輕咳了一聲，對雷德說：
“深呼吸，和我一起說，對你自己說。
你和只會發動戰爭的奧格瑞姆不一樣，你要重建正統部落，你要找回獸人的榮耀，奧格瑞姆拋棄了你的世界，但你會拯救它。”
“我和奧格瑞姆不一樣，我...”
“大聲點！”
“你的聲音這麼小，是你沒有權力？還是你沒有力量？或者是你兩者都有，只是怯懦於使用！你是個懦弱的人嗎？雷德。”
“你的聲音這麼小！以後怎麼當大酋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