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棠正看得過癮,一抬頭,看到不遠處一輛馬車上的蘇子安。
兩人視線相撞,蘇子安沖何晚棠點了點頭,放下馬車帘子,就讓車夫趕着馬車離開了。
真想繼續看熱鬧,一聲低沉又帶着幾分喜悅的聲音傳來,「趕緊下來,一個姑娘家家的坐在馬車頂上,像什麼話。」
何晚棠站起身來,沖着洛瀟霆招了招手,趕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洛瀟霆見了她點了點頭,讓人押著劉金亮堵了他的嘴,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將他押入了縣衙大牢。
馬車上何晚棠迫不及待地問何老三,「這齣戲是您安排的。」
何老三沖着她笑了笑,「我本來將這劉金亮關在麵館後面的柴房裏,想讓丐幫幫忙查查這人的情況,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快。」
「蘇子安!」何晚棠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何老三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這觀察力還真是敏銳,一下子就給你猜到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兒。」何晚棠一臉傲嬌的說道。
何老三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你這臉皮怎麼越來越厚了?」
何晚棠嘟著一張小嘴,幽怨的看着何老三,「阿爹,你怎麼都不允許別人說實話了?」
何老三簡直又好笑又無奈,但他更喜歡何晚棠這樣自在,活力四射的樣子。
她沒有跟着何老三去麵館,下了馬車之後,直奔綉樓而去。
何晚棠同幾人打過招呼之後,拉着何南星說起悄悄話。
葉京墨笑得一臉燦爛的湊了過來,「講什麼悄悄話,我也想聽。」
楚暮良也跟着湊了過來。
也不是什麼大事,何晚棠也沒有避着他們,反倒覺得現在的葉京墨越來越討喜了,楚暮良的性格也越來越鮮活了起來。
何晚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何南星的眸子,突然開口說道:「哪個在外面敗壞你名聲的劉金亮,被人給收拾了?」
何南星一臉懵的看着何晚棠,「不是三伯收拾的嗎?」
「你再猜猜,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現在何老大何老二一家已經和我們家沒有關係了,以後你要叫我阿爹大伯。」何晚棠話一出口,何南星點了點頭,一會兒又好似想的什麼,低着頭滿臉通紅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何南星這樣害羞的樣子,何晚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兩人應該是心裏都有彼此的。
通過今天這件事情,何晚棠對蘇子安又有了一些改觀。
面對劉金亮到外面肆無忌憚的污衊她堂姐的名聲,這蘇子安四兩撥千斤就將事情給解決了,也怪在劉金亮自己自身不正,活該!
他們家的綉樓里,之前一直都是蘇家在供應布匹,這蘇子安身體恢復之後,接管家中的生意,和他們綉樓有來往,兩人接觸多了,相互愛慕也是人之常情。
何晚棠想着要不將生意再擴大擴大,讓這兩人來往的更加密切一點,這樣也能近距離的觀察著蘇子安的人品。
葉京墨和楚暮良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說道:「蘇子安!」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個人名,何南星簡直羞得無地自容,站起身來,雙手捂著滿臉通紅的臉,就跑回了房間。
何南星離開之後,何晚棠同這兩人八卦了快一個時辰,講的都是何南星同蘇子安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聽得何晚棠津津有味,想着都能寫一個話本子了。
何晚棠從這蘇子安的為人處事得出一個結論,這人心中有丘壑,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果人品正就更好了,那應該會是堂姐的良緣。
但現在下結論還有一些早了,何晚棠想着再找人試探試探。
心裏的苗頭剛冒出來,何晚棠就趕緊找人開始安排起來。
這事關堂姐的終身幸福,她當然要多用點心了。
兩日之後的一個下午,蘇子安像往常一樣,巡視過最後一家鋪子,步行回家。
自從他的身體恢復之後,他都會堅持每天行走半個時辰,之前那種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絕望,讓他很珍惜現在能走能跳的日子。
所以他養成了這個習慣。
剛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從巷口衝出來一個妙齡女子,衣衫襤褸,衝出來就躲到了他的身後。
後面追出來三個壯漢,沖着蘇子安吼道:「識相的趕緊滾開,不要耽誤哥幾個發財,再說了她是我們自家的妹子,我想賣就賣,誰也管不著。」
躲在他身後的女子,滿臉緊張的拽着他的衣袖,「公子,你救救我,我不要被他們賣掉,只要公子救我,我願意當牛做馬還公子的恩情。」
蘇子安眸光沉了沉,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丟給其中一個大漢。
「滾!」
幾個大漢接過錢,一鬨而散。
他身後的女子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在蘇子安轉身的時候,趕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謝謝公子,小女子一定好好伺候公子,為公子當牛做馬,還公子的恩情。」
蘇子安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冷淡的說道:「不用,你走吧!」
「公子,請您收下我吧!要是我回去,我那喪心病狂的哥哥們,肯定會將我再賣給別人的。」
「我已經救了你,以後你怎樣都和我無關。」說完,就往前繼續走去。
女子快跑幾步,衝到蘇子安面前就跪了下去,攔住了他的去路,淚流滿面很是悲泣的說道:
「既然公子救了小女子,小女子身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如若公子不要小女子,小女子就只能撞牆,還了公子這份恩情。」
蘇子安眸光閃了閃,嘆了口氣,「既如此,那你跟我來吧!」
女子聽到這話,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心中暗喜不已的跟上了蘇子安的腳步。
坐在對面牆上看戲的何晚棠,看到這一幕心裏也是感慨萬千。
若那一日,他真在外面救一個這樣有心機的女子,哪怕就是領回府做個婢女,怕也是會後宅不寧吧!
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失望。
站起身來,轉身準備離開,心想後面的結果,她不想再看了,反正就是將人領回府,也不會有什麼驚喜。
可就這時,她眼尾的餘光突然瞥見那一抹月牙白,好像轉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