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又是一番精心打扮。

只為迎接心上人的歸來。

培訓每天都要求著正裝，不能換別的衣服。

那我只能在正裝裡頭耍耍小心機。

特意選了一套比平時更誘惑的，集蕾絲、綁帶、透視元素為一體的黑色內內。

再配上一雙黑絲吊襪。

把香水也換成了氣味更撩人的性感嫵媚女人香。

對於女生來說，噴香香、穿上成套內衣，總是一種精緻的儀式感。

我就特別享受這樣一種儀式感。

尤其是去見自己的心上人。

到公司的時候，只見一群人在大廳的公告欄圍著。

公告欄上貼著一張紙，那群人一邊看，一邊在那竊竊私議。

我走過去，他們一看到我，都紛紛閉了嘴，散開。

是一張違紀處罰通告，上面寫道：「近日，針對公司發生的員工之間破壞制服的惡性事件，已查明均與兩位當事人無關。」

「即日起，若再發現以訛傳訛、造謠生事者，一律開除處理，並在業界永久除名。」

.....

我實在有點不敢苟同。

這算哪門子的處罰通告？

看起來更像是一份警告書。

雖然是把我撇清了，但做壞事的人呢？

既然查明，為何不寫出來？

壓根就沒有任何的行政處罰決定。

連勛到底在想什麼呢？

連恩也認可這樣的處理方式嗎？

突然回想起連勛那句頗具深意的話——直接太無聊，喜歡過程。有過程，再直接，才好玩。

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過程」？

林樂窈和許強的對話錄音，我已經從手機導進了U盤，放在了包里。

應該交給連恩聽一聽了。

*

從更衣室換好連體服出來，去往教室的路上，背後一聲「丁小姐！」把我叫住了。

也是我十天都沒有聽到的聲音。

回頭，小白朝我走了過來。

我們相互問好。

小白把手上的旺仔牛奶遞給我：「丁小姐，連總讓我把這個給您。」

我頓時兩眼發光：「連總已經回來了？」

「是的，連總還讓我替他向您轉告一句話。」

「不過丁小姐我先聲明哦，這是連總的話，是連總要求我原封不動轉告您的哦，不是我的意思哦！」

既耿直，求生欲還很強。

我接過旺仔牛奶，看著易拉罐上可可愛愛的旺仔，咧嘴一笑，笑得像個女版旺仔。

心裡亦是甜甜的。

「什麼話，您請說。」

「連總說......讓您好好上課，他剛回來上午很忙，還有.......」

小白推了推鼻樑上眼睛，忽然面露難色，頭都低下去了。

像是不敢直視我，好像接下去的話有點難以啟齒。

頓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聲音也比剛才輕很多：「連總說…...太笨的人要好好喝旺仔，可以補補腦子，提高智商…...」

我：「…...」

空氣突然安靜。

我和小白大眼瞪小眼。

頭頂像是飛來了幾隻烏鴉在鳴叫。

大概是看我表情凝固了，小白忙朝我搖手又搖頭，怕怕地再次強調：「丁小姐不是我說的，是連總說的，我只是服從連總的命令，您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

我瞪著手裡的旺仔牛奶。

瞬間感覺不香了。

不僅不香，甚至還散發出一股臭味——臭男人味。

老是罵我笨也就算了。

竟然還讓別人來轉告我？！

我還要不要面子了啊！

真是臭男人！

總是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

明明都可以直接對我說，卻偏偏總要繞個圈子。

差點忘了，腦迴路清奇，正是他的「過人之處」。

和小白道別，我還是打開了那罐充滿了臭男人味道的旺仔。

回想起來，連恩似乎真的特別喜歡旺仔。

旺仔牛奶糖對他來說更是鎮定劑般的存在。

連勛也是，上次抽的電子煙，也疑似旺仔牛奶糖的味道。

這雙生兄弟，居然連癖好都是一樣的。

最主要，吃那麼甜的東西，身材都還那麼好。

看來是天天健身，非常自律的那種。

喝著喝著，忽然間，我發現旺仔罐子的一側，竟被人用黑色的記號筆寫了一個英文——be

這......

是連恩寫上去的？

還是這旺仔本身就被人瞎做了記號？

*

上課前，林樂窈忽而朝我靠過來，站在了我邊上。

「姐姐，你有沒有看大廳的公告呀？」

「那個違紀處罰通告，怎麼看都太敷衍了吧，你說是不是？」

「哎~看來大老闆，也沒多大能耐嘛！」

嗲聲嗲氣又充滿著譏諷。

我厭惡地皺起眉。

聽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死綠茶，竟敢說連恩沒能耐？！

說我可以，但亂說連恩，就是不行！

也犯不著和一綠茶婊吵架。

何況，就算自己心知肚明她做的破事。

但事情並未真正解決，亦不可輕舉妄動。

我平靜一笑，玩味地回她一句：「老闆有多大能耐，你不知道。但是你有多少能耐，我是知道的。」

林樂窈不料反被我嘲諷，一張清純無害的小白兔臉瞬間陰暗下來。

我又補了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說完，白她一眼，轉開視線，直接藐視她。

不知之後她是怎樣的表情，應該是嫉恨到扭曲了吧。

但為了維持住她的嬌柔人設，只好憋著。

就像上次許強面對連勛那樣。

真蛇鼠一窩。

尤雅走了過來，我們全體整齊地站好。

「現在，先複習一下上節課的內容。」

「請大家再做一次將救生筏投進海里，並指導旅客從機翼下到救生筏上的一系列流程，開始！」

一名同學接收指令，立刻站到前面做引導，隨機給我們其餘人分配角色與任務，共同協作。

林樂窈正好站在我旁邊，那名同學就將我和她分在了一組，做救援位。

我裂開了！

所有人都看著，林樂窈又朝我假惺惺地眯眯笑，還裝得和我很要好樣子，說：「姐姐，合作愉快呀！我們走吧！」

「......」

縱使我心裡千百萬個拒絕，但畢竟是在課堂，也只好硬著頭皮上。

救生筏是飛機迫降於水面時用來應急撤離的救生艇。

平時摺疊包裝好后，儲存在機艙頂部的天花板內，需要時立即取出並充氣使用。

我和林樂窈一起打開飛機頂部放救生筏的位置。

一個黃色的長方形大箱子露了出來。

解開箱子上的固定帶，我們一人拉住箱子一側的把手。

喊「一、二、三」后，共同發力，把箱子從上面拖拽下來。

可正當我使勁拽箱子時，林樂窈那邊陡然一鬆手，沉重的箱子頓時失去平衡，重量全到了我這邊。

猝不及防壓得我重心失調，腳一崴，摔到了地上。

眼看著箱子就要朝我砸下來，千鈞一髮之際，我迅速往邊上一挪。

「砰——」的一聲。

箱子重重落地。

僅離我十厘米都不到的位置！

眾人皆一陣驚悚的抽氣聲。

我嚇得心跳都慢了一拍。

心有餘悸地盯著那個箱子。

若不是我反應快及時躲開，就那個重量砸到我。

後果一定不堪設想，非死即傷。

小美和娜娜急忙過來攙扶我。

本沒感覺到什麼，但一起來，我右腳一著地，頓覺腳踝處襲來一陣刺痛！

「嘶......」

隨之而來的，是林樂窈矯揉造作地大呼：「天吶！姐姐！你沒事吧？」

我咬牙，怒目瞪向她，眼神都能噴出火！

真沒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就敢這樣耍心機？

差點都把我置於死地，簡直惡毒到極點！

「有沒有事？你還不清楚？」我怒得低吼：「搬重物的時候故意鬆手，你安得什麼心？這是殺人未遂！」

林樂窈一隻手抱住胳膊，人縮起來，裝得柔柔弱弱。

滿臉無辜，楚楚可憐地說：「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

「我本來力氣就不大呀，我已經用盡全力幫你了，你自己沒拿穩，怎麼可以誤會我呢？」

「都嚇死人家了，差點都要砸到我了呢。」

簡直忍無可忍！

我撩起袖子管就朝她衝過去。

尤雅過來用力摁住我的肩膀，眼神示意我不要衝動。

先吩咐兩名同學把箱子搬走，然後仔細察看了我一下，關切地問：「有沒有受傷？」

不過一點小傷而已，我並不想影響課程進度。

擺了擺手，「不用，教官，我沒事。」

尤雅的目光停在我的腳上，秀眉蹙起。

一眼把我看穿。

「既然你堅持上課，那就負責坐在一旁寫救援記錄吧。」

「下了課，一定記得去醫務室。」她叮囑道。

只能如此。

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