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黑衣人目光一冷。 似乎,他沒有想到少年竟然能醒過來。 趙寒牢牢地抓住那個黑袍人,看了眼那個大宴席,對蒙面黑衣人笑道: “知道為什么,這叫'燕通百饈宴'嗎? 蒙面黑衣人不答。 “‘百饈’,”趙寒道,“就是一百樣天下美食。 而這‘燕通’呢? 燕,燕樂也,是前隋就定下來的九部樂之一。 通,就是‘曲樂歌舞皆通’的意思。 所以,這‘燕通百饈宴’,就是個吃著百樣美食,聽著小曲、看著姑娘們跳舞的宴席。 這‘百饈’是在了,可那彈琴唱歌跳舞的姑娘們呢? 我看,是讓老兄你給抓起來,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趙寒又看了看掉在桌上的那封信。 顯然,剛才他早就看出這信有問題,所以暗中運氣屏息,根本沒被迷煙迷倒: “顏掌柜是宴席的操辦者,她當然知道這一點。 所以沒有曲舞在,'宴席已齊'這四個字,她是絕對不會寫的。 還有,雖然這草書寫得是真不錯,龍行虎走、頗有氣勢。 可這一看,就是個男子的手筆。 顏掌柜這么一位艷絕揚州、溫婉可人的大美人,能寫這樣的字? 我說,你們這隊伍里,是真缺讀書人啊。 好了。 看這樣子,那晚在山陽瀆的河底襲擊我的,就是你們的人了。 說吧,你們拉走的那個黑色袋子里,裝的究竟是什么? 你們和那‘女鬼沉江案’,究竟有什么關連? 那個'那落迦'……” 趙寒直視著蒙面黑衣人,目光突然銳利如刀: “是不是,就是你?” 蒙面黑衣人目光陰冷。 他忽然一招手。 身后,五個黑袍人的手里,也都出現了那個奇形短刃,一層暗紅如火的異光,在刃上升騰而起。 沒錯了。 這正是那晚在河底,襲擊我的那些黑袍人的法門。 趙寒盯著那件奇異兵器,那種詭異的紅光。 這究竟是,哪門哪派的法術? 怎么一時間,我竟然想不起來了? 趙寒思考著,手里的玄光突然一耀。 被他抓住的黑袍人突然覺得,渾身好像被一萬根針扎著一樣,悶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很疼對吧?” 趙寒笑著,玄光不斷放出,對著蒙面黑衣人道: “喂,你這位手下叫疼呢。 你就忍心這么看著,不過來救救?” 蒙面黑衣人沒有說話。 他冷冷看了眼,被抓住的那個黑袍人。 黑袍人似乎立即明白了什么,口里突然咀嚼了一下,腦袋一歪,整個人軟軟倒在了桌上。 一股黑血,從他蒙臉的布里流出來,發出陣陣的腥臭味。 趙寒本想抓個活口,還用他來引誘其他的黑袍人過來。 可沒想到此人如此狠辣,一下就自盡了,他甚至連阻止都來不及。 原來這些人,嘴里都藏了斷腸毒,隨時用來自殺。而那晚在運河上,那兩個黑袍人為了炸死趙寒,也是不惜自炸。 這個蒙面黑衣人,對自己手下的性命,就像是對草芥一樣的無情。 果然是一群狠人。 好,這下,我可知道你們嘴里藏毒了。 等小寒爺我再抓你個活的,掐住了嘴,再來審問。 趙寒放開了那具尸首,看著蒙面黑衣人: “來吧。” “殺。” 蒙面黑衣人冷冷說了一個字。 身后,五名黑袍人的身上,暗紅光芒突然升騰,和那把奇形短刃一起,化作五道紅色虛影,往趙寒疾刺而來! 趙寒淡淡一笑,忽然喝了一聲: “羽兒、無懼,進來!” 嘭! 身后,廂房大門被一踢而開。 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時的洛羽兒和姜無懼,沖了進來,兩人大刀和長錐在手,玄光燁燁。 趙寒掐訣念咒,流金的光形巖石,頓時覆蓋了他的雙臂。 他和洛羽兒、姜無懼三人一起,往五名黑袍人攻擊而去! 八個身影頓時戰成一團,暗紅光芒和各種玄光,碰撞、飛濺! 那些黑袍人顯然也是化外高手,其中三個纏著趙寒,兩個分別和洛姜兩人對戰。 激戰之中,嘭的一聲! 一個黑袍人被趙寒一擊打中,整個橫飛了出來。 他幾下翻滾而起,吐了一口鮮血,正想又再上前。 蒙面黑衣人忽然給他打了眼色,又看了洛羽兒一眼。 黑袍人頓時明白了。 經過這幾輪較量下來,很明顯,趙寒三人之中,以那個手持大刀的美貌少女的法力最弱。 只是她有一股非常奇怪的猛力,再加上那青衫少年時不時給她幫襯一二,所以她才勉強和那個黑袍人打個平手。 蒙面黑衣人的意思很明白,先攻其最弱,將其打倒。 然后就可以五人圍攻兩人,勝券在握了。 嗖! 黑袍人的手中,奇形短刃上的光芒燒成了一團暗火,整個人化作一道紅影,往洛羽兒的背心燒去! 洛羽兒正在和另一個黑袍人對戰,根本來不及顧及背后。 趙寒見了,泛金的玄光巖石一震,把圍攻他的兩名黑袍人全部震開,往洛羽兒這邊飛奔而來! 空氣中,寒光突然一閃。 一道凜冽的暗藍色光芒,猶如一把利刃,劃破空氣而生! 滋! 一道血箭,從那個偷襲洛羽兒的黑袍人的身上,飛濺了出來。 黑袍人的上半身忽然一歪,和下半身分離了開來,像個大肉塊似的斜飛出去,掉在地上不動了。 洛羽兒的身旁,黑衣少年蕭尋,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 他柔弱清美的面容上,目光冷冷。 他握著一把薄薄的白色長劍,劍身上,一層暗藍光芒隱隱而動。 剛才那一劍,實在太快了。 敵人的鮮血,甚至都沒來得及沾上劍身,就全部往外噴了開去。 趙寒目光一凝。 這并不是因為,這黑衣少年居然也是個化外高手。 其實這一點,早在當初運河的船上,這少年第一次的出手,趙寒就看出來了。 趙寒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蕭尋這一出手就把人身割斷的招數,還有他那把怪劍上,那層暗藍色的光。 這些,都似曾相識。 “哇,好熱鬧啊今天。” 門口傳來一聲嬌笑,一個年輕道姑走了進來。 正是那位不見了多日的,魚青花。 “怎么趙師弟……” 她依然那么甜甜地笑著,鳳眼如絲: “才幾天不見,你竟然跑到這里來,找人打架練手啦?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明月樓,你這個樣子,可是要對不起這樓中的風花雪月,這滿桌的百味珍饈的喲。” 這一下,趙寒這邊突然從一個人變成了五個人,而且個個都是化外修士。 而黑袍人那邊,卻已經少了兩人,只剩下了五人了。 形勢,一下發生了大逆轉。 蒙面黑衣人卻目光冷冷依然。 噓…… 他的嘴里,忽然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某種哨音。 剩下的四名黑袍人一聽,身影忽然一閃,背對背地站成了一圈。 他們的身上,暗紅光芒嗖地匯聚在一起,又全部消失了。 與此同時,蒙面黑衣人的身形,突然像鬼魅一樣飄了起來,飄到了廂房對著江的那扇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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