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族少女蘇雨童的話,臺下的人們可都聽見了,頓時一片嘩然。 這胡人小丫頭,是瞧不起咱大唐的人啊。 尤其是那些大唐的年輕公子們,個個都忿忿不平。可人家都擺好擂臺了,自己確實又打不下來,只能干著急。 人群的角落里,有個長相英朗的青年公子,卻是神色淡然。 “大人……”身后,有個年輕隨從低聲道。 青年公子瞥了他一眼。 “哦,公子,”年輕隨從馬上改口,“這些在場的人,都是些平庸無能之輩。 看來,這次拔得頭籌、得獲美人垂青的人,非公子您莫屬了。” 青年公子望著臺上,那個美貌的胡族少女,眼里有一絲眷戀之意。 他淡淡一笑,正了正衣冠,做了個準備上臺的姿勢。 “貴重貨啊……” 姜無懼望著臺上,那兩個據說裝著“大禮”的名貴木盒: “我說香兒妹,咱那點路費,也快花完了吧。 要不弄上一局,掙點住店的錢?” 鑒于那兩位花錢大手大腳的,這一路上,三人的錢都是交給洛羽兒管的。 她摸了摸錢袋,確實幾乎沒什么響聲了。 無懼說得沒錯,要在這繁華的揚州城里住下,還要花時間找人,那這吃住的花銷可是不少。 反正人家也擺了局,也是鼓勵所有人參與的。 “趙寒,”洛羽兒道,“這投壺的一關,用點法術操控下,應該不難吧? 贏個馬鞍來賣了,那咱住店的錢也就有了。” 趙寒笑道: “用化外法門來贏錢? 要真行的話,那這世上的莊家,不全都是化外修士了? 羽兒,你是想我遭天打五雷轟后腚啊?” “對對,”姜無懼好像回憶了什么經歷,“這萬萬不能干,萬萬不能。想當年,我這后面的兩塊漢子肌……往事不堪'回味'啊。 那這錢怎么辦? 總得弄它一局吧?” “好辦。” 旁邊,魚青花甜甜一笑,輕輕揉了揉趙寒的肩膀: “你們不是說,你們的這位小師弟能文能武,雅的俗的,都能來的嗎?” “對啊。” 姜無懼道: “寒老弟你讀那么多書,走了那么多年的江湖,今日終于可以大派用場啦。 這什么文武比試的局,你還不是,隨手翻一翻的事兒?“ 他這聲音很大。 臺下的人們聽這么一喊,全都回過了頭來,盯著趙寒。 光這“投壺”一關,就至今無人能破,誰這么大的口氣,居然敢說“投壺”“射覆”兩關,是易如反掌? “這位兄臺,”有人忍不住問趙寒,“你,真有那能耐?” 姜無懼搶著就答: “那是,我寒老弟這能耐逆了天了,這什么‘偷虎’‘蛇夫’的,那就是條春卷,口口咬著口口脆,啊哈哈哈……” 人們正愁著沒人上臺應戰,這一聽,許多人都看著趙寒,說了: “好,那要真是有些能耐,就趕緊上臺去吧。” “就是,上去把那什么貫耳壺給投下來,也好讓那胡人丫頭瞧瞧,咱大唐有的是能人啊……” 人群里,青年公子正想上臺,從而獲得眾人的一片贊許。 可趙寒突然跳了出來,把風頭都搶了去。 青年公子眉頭稍稍一皺,可瞬間又恢復了英朗模樣,淡笑對趙寒道: “這位兄臺,所謂'財不現眼,才通世間'。 若你真是身懷奇才,有此良機在前,何不上臺一顯身手? 在下,也正想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才。” 這可是個明晃晃的挑戰。 有人上臺闖關,還有另一個人挑戰,有好戲看了啊。 人群頓時一片起哄: “喂那青衫小子,人家都這么說啦,你還不上啊?” “就是,瞧他那一身打扮的樣子,我看這小子啊,就是個沒膽的窩囊廢吧……” 質疑聲中,趙寒淡淡一笑。 這么多年來,他和某人一起走南闖北、到處辦案,這種街邊的小把戲,他玩過千百回都不止,太無聊了。 更何況,眼下要送方夫人回家,還有羽兒尋找親人的事要辦呢? “趙寒,”身旁,洛羽兒道,“要不你還是上去吧。“ ”羽兒,”趙寒笑道,“你跟著大膽久了,還學會'貪財'了?” “誰貪財啦?” 洛羽兒的小紅唇,輕輕湊近了趙寒的耳朵: “你啊,是不管家不知柴米貴。你知道,咱們還剩多少盤纏了嗎? 要再沒什么進賬的,今晚,咱們就得打這河里的水充饑了,你要試試啊? 又或者,你想再試試打臉的滋味?” 少女如蘭的溫柔氣息,在耳邊吹拂,玉手在趙寒的面前揚了揚。 “咳,”趙寒道,“羽兒你學壞了呢。” 洛羽兒咯咯一笑: “大膽說了,這叫‘近豬者肥’。跟你倆混那么久了,不學一兩招,怎么對付你們兩個鬼靈精?” “近豬者肥?” 趙寒笑著,也朝少女白嫩的臉上,吹了口氣: “嗯這么看,最近羽兒你這小臉蛋,確實是粗壯了不少呢。” “你……哼!” 趙寒哈哈一笑: “好吧,那就陪他們玩玩。” 他做了幾下放松筋骨的動作,在眾目睽睽之中,走上了臺去。青年公子淡淡一笑,也上了臺。 臺上,中年胡商見有兩人一起上了來,就對胡族少女蘇雨童道: “小主,這兩人齊上,怎么安排?“ 蘇雨童玩著胡刀,看都沒看趙寒兩人: “多拿一副器具,讓他們趕緊投完,趕緊滾。“ 中年胡商淡笑點頭,朗聲道: “貴客上臺,備箭。“ 兩名胡族侍女又拿了一張木椅、一壺三支箭出來,擺在了原先的木椅旁邊,算是給青年公子用的。 “在下謝過蘇姑娘。” 青年公子向蘇雨童輕一叩首,落落大方。 蘇雨童根本沒看他,兩條美麗結實的長腿一晃晃的,一轉頭,不經意瞥見了趙寒的樣子。 趙寒壓根就沒看過她一眼。 他還叼著那根草、哼著小曲,從銀壺里拿了支箭把玩著,一不小心,哐當一聲還掉在了地上。 臺下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哎喲這小子,還以為他有什么厲害的呢,這箭都拿不穩啊。” “真是丟人現眼,我看啊,還是旁邊那位公子厲害,你瞧瞧人家那個神態……” 蘇雨童俏眉一蹙。 這個穿青衫的男子,都什么人,也敢上本姑娘的臺來? 不過,這模樣嘛,倒是還有點看頭。 蘇雨童掃了眼趙寒五官分明的臉,翻了個白眼,繼續玩她的胡刀去了。 臺上互通了姓名,那青年公子自稱姓房,中年胡商叫哥舒摩羅。 因為是兩人比試,哥舒摩羅就定了個新規。 待會投壺,兩人先后進行。如果都中了,兩人可以同時晉級。若有誰不中,那就是輸了,就是對方的手下敗將。 “輸了的人,”哥舒摩羅笑道,“二位,可想要做些什么懲罰么? 這方面,在下倒是可以相幫一二的。” 他瞥了眼后方,那一排帶胡刀的漢子。 房姓公子望了望蘇雨童,淡笑著,露出了大方的樣子: “哥舒先生,我二人乃為文武切磋而來,又何須懲罰之事?趙兄,此第一局,要不在下先來?” 說完,他也不管趙寒答應還是不答應,走到雕花木椅旁,從銀壺里拿起了一支箭來。 哥舒摩羅緩緩抬頭,聲音朗然而出: “文武比局,三關之第一關、‘投壺’,開局。” 臺下,喧鬧聲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臺上的趙寒和房姓公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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