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年輕道姑答。 兩個漢子一愕。 似乎他們也沒想到,對這種“要求“,這美人居然這么爽快,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年輕道姑道,“在你們修兵器之前,還得先修一樣東西。“ 粗曠漢子哈哈一笑,又靠了上去: “好啊,只要是和仙姑你一起的,怎么都成。 美人你就說,修什么吧。“ 年輕道姑媚媚一笑: “你的手。“ 哐當。 有鐵器落地的聲音。 粗獷漢子忽然覺得手上有點濕漉漉的,連忙低頭一看。 他提著大砍刀的那只手,不知被什么齊整整從手腕處切了下來,連著刀一起掉在了地上。 鮮血像泉水一樣,奔流而出。 啊…… 粗獷漢子慘叫一聲,捂著手攤在地上,嗷叫了起來。 高瘦漢子一愕,一抖短斧對道姑道: “你……你個賤女子!我殺了你……“ 寒光一閃。 哐當。 短斧和手也落了地,鮮血飛濺,高瘦漢子頓時倒地,和他那兄弟一起慘叫了起來。 年輕道姑的手里,多了把東西。 那像是把通體紫色的劍,劍中間有一道小小的詭異刻紋,劍體像個婀娜的女子身軀,有些妖魅的感覺。 劍身上,一滴新鮮的血滑了下來,宛如美人的淚。 年輕道姑鳳眼一笑,望著周圍其他客人道: “還有哪位,想來修一修的么?“ 許多人的臉色一下變了,那些也想來“一親芳澤“的,馬上轉過了頭去。 “干得好,就該這么教訓那種人!“洛羽兒低聲說了句。 四周人群里,那些客人的背后,還坐著一些漢子。 他們穿著各不相同,看起來也就是些普通客人,可不同的是他們的眼神,始終漠然地望著一切。 趙寒看到了。 他又看了看屋內的那些物事,那些人,那個鐵匠。 進入這小鎮以來,種種奇怪的場景,仿佛又出現在了眼前。 少年淡淡一笑。 這時,另外兩個漢子跑上來,扶著那倒地嗷叫的兩人,頭也不敢回地跑了出去。 年輕道姑一笑。 她紅唇半張,往紫色怪劍上輕輕吹了口氣,走到爐旁對那鐵匠說: “早就聽聞,這銅鼓鎮’七星鐵鋪‘的童鐵匠,技藝高超、遠近聞名。貧道也是找人打聽了這‘叩門’的規矩,專程過來的。 我這把小東西,前陣子染了些邪氣,左角裂了條小縫。 童師傅,您看還能給修一修么?“ 那鐵匠一直低頭打鐵,對剛才血腥的一幕,似乎一點都沒察覺。 “扔那兒。“ 他的聲音沉沉的,毫無感情,正是剛才開門的那個聲音。 年輕道姑一笑,把怪劍放在爐旁的桌上,回頭朝趙寒道: “喂那小師弟,該你了。“ “謝啦啊師姐。“ 趙寒舉著羽兒的那把大東西,走到了火爐旁,也放在那桌子上: “這刀缺了個口,勞煩童師傅您了。 噢對了,價錢呢?“ “哎寒老弟,“姜無懼撫摸著腰上的玉帶,“人大叔都沒說要錢呢,你倒自己送上門。” “白做事不給飯,大膽你肯啊?“ “肯啊,先吃了他的再做。“ “童師傅您甭管他,“趙寒笑看著鐵匠,“您看這兩把東西,這么修一下,慣常的得多少文錢?“ 鐵匠繼續打著鐵,沒看少年: “放著就行了。“ “那不行,我們雖然窮,可窮得還是很想花錢的。 您說個價,多少?“ 趙寒的樣子很認真。 鐵匠手里的鐵錘停了。 “我說了,“他看著趙寒,“讓你放著。“ “您真要白修啊?“ 趙寒笑道: “還是您貴人多忘事,連這修兵器的價錢都不記得了? 哦對了,還想請教下。 我聽說這打鐵,是要師傅上手握主錘,徒弟下手握副錘,打一會、翻一下地來的。 可童師傅您就一個人、一把大錘,一下也不翻,就能打出這滿屋子的好鐵器。 這手藝可真是厲害啊,能教教兄弟我嗎?“ 趙寒這一說,屋內的客人忽然一愕。 他們好像聽出了些什么來,可又好像不太明白。 鐵匠冷冷地看著趙寒。 這時,年輕道姑也是一笑: “小師弟說得不錯嘛。童師傅,剛才我進門的那五下,其實敲的是關門的暗號。 這門,您怎么就給開了呢?“ “這師姐你不能怪人家。” 趙寒笑道: “這滿鎮子都搬走了,童師傅怕也要搬家了,正忙著呢。” 他掃了眼亂七八糟的四周,還有那些坐在后面的,奇怪漢子們: “只是,您找了這么多幫手,這是要搬去哪兒? 是和這鎮上其他人那樣,要搬到,陰曹地府里去嗎? 哼哼…… 鐵匠冷冷一笑,眼里忽然掠過一道寒光。 呼! 火爐突然熄滅,屋內頓時一片黑暗! “這怎么回事?!” 四周,來修鐵器的客人們頓時驚叫了起來。 嗖嗖嗖! 黑暗中,無數的寒光閃過,鮮血飛濺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一陣,驚叫聲漸漸弱了,停了。 屋內一片死寂。 還有一些客人躲過了那輪攻擊,正滿身是傷、拿著兵器,惶恐地望著黑暗的四周。 他們根本不知道敵人是誰,來自哪里。 剛才眼前一黑,幾下子過去,身旁的其他人就都倒了下去。 “他娘的,“有人忍不住道,“老子就是來修個兵器而已。你們這些家伙是誰?為什么要殺人?!” “就是,老童頭你瘋啦? 我們可是這兒的老主顧啦,你就是個打鐵的而已,怎么……突然殺起人來啦?” 哼哼…… 黑暗中,鐵匠的聲音響了起來,冷冷的帶著殺氣: “出來吧,你們躲不了了。“ 他這話,顯然不是對那些客人說的。 而是對那幾個躲過了攻擊,正隱藏在暗處的、厲害人物說的。 “我說諸位……” 黑暗中,某個不知名的地方,趙寒淡笑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不會以為,那家伙真的是童鐵匠吧? 刮臉皮、做面具,懂?” 客人們突然恍然大悟。 就說呢,這童師傅平日里待客熱情,都是有說有笑的。 怎么今日,他一直在那悶頭打鐵,話都不多說一句,臉上還是僵硬僵硬的。 原來他是有人假扮的啊。 那,真的童鐵匠呢? 他那些徒弟們,都去哪兒啦? 還有,這些人假扮童鐵匠在這里殺人,這又是為了什么? “不過,“趙寒道,“你們問的倒是挺對。 我說,這位假'童師傅'。 我們就是幾個過路的陌生人,跟你見都沒見過,怎么就惹上了你們了呢。 我看,你們是來洗劫的河賊吧? 那鎮子上的人,也都被你們殺光了?” 那些客人們一驚。 怪不得,今日這鎮上那么的古怪,一個人都沒見著。 這幫家伙,手這么黑、心這么狠,究竟是這道上的哪一幫賊人? 黑暗中,趙寒的話,無人應答。 只隱隱約約的,好像聽到一些什么東西在黑暗里移動著,發出沙沙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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