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的選擇，你會好受不少。”菲利克斯將魔杖劃開，一道金色軌跡鋪在他們中間，像是被風捲起的雪花，金色的粉末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我們先做個測試。”他把身體靠在椅背上，望着金色的雨幕。

哈利也擡起頭，不由自主地陷入到迷離的夢境中，他的心靈獲得了極大的放鬆，輕飄飄的，彷彿被溫暖的光包圍。他感覺自己就像半空中飛舞的金粉，成爲了它們的一份子，忘記了任何煩惱……哈利下意識去追逐這種感覺，但內心裡隱隱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到底是什麼呢？如果他之前有過這種美妙的感覺，他肯定印象深刻，哈利陶醉地想，他的腦子像是生鏽的鬧鐘，腦海中的念頭每跳動一格都要停下來歇一會兒，直到穆迪教授那張醜陋的臉在他眼前閃過。太倒胃口了……這讓沉浸在愉快的海洋裡的哈利清醒了一瞬。

自己怎麼會想到他？難道是因爲被他的課折磨出感情了？等等，穆迪的課？奪魂咒？

哈利的心登時被潑了一盆冷水，不，是直接浸泡在十二月底的黑湖裡了。他打了個激靈，從這種狀態中脫離，眼前的金粉飄飄灑灑，在地上堆成了錐形的一捧，金燦燦的，看起來十分漂亮。

不過哈利現在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東西了，除了他剛剛經歷的一切，另一個直觀的證據就是海普教授正抱着瓦倫不撒手，小傢伙兒從教授胳膊的空隙裡探出一隻小手，朝着金粉的方向伸手去夠。

哈利後怕地把身體往後靠了靠，感覺到後背觸碰到沙發背時，心裡纔有了點安全感。

“三分鐘。”

菲利克斯拿起一塊懷錶看了看，說道：“比我預想中要快，很了不起。”

哈利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到了穆迪教授……”

“我理解，”菲利克斯說：“他的外表確實很嚇人。”

“不，不是的，教授，”哈利說，“我不是因爲穆迪教授的外表才、才……”他眨了眨眼，小聲解釋道：“他在課堂上給我們念過奪魂咒。”

“這樣就說得通了，”菲利克斯微微頷首，“這麼說你應該在那節課上表現出色？”

哈利遲疑地點了點頭。

“教授，那是什麼？”他看着海普教授揮了揮魔杖，洋洋灑灑的金粉和地上的那一捧粉末同時消失不見了。

“我搜集到的一些美好的記憶。”菲利克斯微笑着說，“有不少是來自禁林裡的生物，這些小動物很容易就能獲得快樂，可能不太符合你對美好的定義？”

“沒有，我覺得很好，很純粹的快樂。”哈利有些戀戀不捨地說，他覺得自己的某些觀念被動搖了，他不得不提醒自己，眼前是一位出色的記憶大師。

菲利克斯慢慢地說：“這是我從攝魂怪身上獲得的靈感，既然攝魂怪可以汲取那些快樂的記憶，那麼我自然會想到，爲什麼不能抽取其它記憶和情緒呢？”

“把快樂吸光了，就只剩下負面悲觀的感受，把傲慢和自負都吸光了，自然就只留下謙卑和恭敬……你會發現，情緒很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值得研究，但不得不說——它對我的用處不大，而且容易遭受非議。”

哈利覺得這個評價太輕了，應該用邪惡或是詭異來形容纔算恰當。他偷偷看了一眼菲利克斯，大多數時候海普教授都足夠溫和友善，說話時讓人如沐春風，更不用說聖誕舞會之後，不少女孩對他的評價更高了。但是在對待一些魔法的態度上，教授的標準簡直低得嚇人。

就比如，如果不是那晚做噩夢，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海普教授的索命咒用得那麼熟練……

“這樣做會對我學習大腦封閉術有幫助？”哈利試探地問。

“當然有幫助，在你學習的入門階段，你會發現意志的強弱尤爲重要。”

他遞給哈利一本書。

“上面的每一頁都被我施了魔法，除了你剛剛見識過的，還有其他的一些調動情緒和記憶的方式，你需要閱讀它，同時忽視上面附加的魔法的影響。這本書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我不能讓你帶走，我對這次特訓的安排是，在聖誕假期期間，你每隔兩天過來一次，等到開學後，每一週來一次，當你不費力氣地一口氣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就說明你徹底入門了。我們再進入下一階段。”

哈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接過那本書，看起來並不厚，普普通通的封面，連標題都沒有，但他不會認爲這本書比海格精心挑選的《妖怪們的妖怪書》更無害。

他心情惴惴地翻開第一頁，第一眼看過去平平無奇，上面畫着一個陌生的符咒，符咒外框是一圈紫色的圓弧狀花紋。但當他試着辨認的時候，符咒卻產生出強烈的吸引力。

他端詳着上面的圖案，表情如癡如醉，彷彿那一個小小的符咒上藏着一切未知謎題的終極答案。

菲利克斯鬆開手，瓦倫從他的臂彎裡跳出去，跑到哈利的沙發上，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一動不動的哈利，又瞄了瞄書上的圖案。第一眼，什麼也沒發現，第二眼，咦？還挺好看的，那就再看看……

它的視線越來越集中，這時，菲利克斯走過來把它抱走，瓦倫眨了眨眼睛，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它心有餘悸地嚷嚷兩聲。

“那本書不適合你，改天我給你製作一個‘瓦倫的奇妙冒險’。”菲利克斯打趣地說。瓦倫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遠遠地避開哈利和他腿上的那本書，跑到工作臺上，從口袋裡翻出一枚枚金幣，摞在桌上搭城堡玩。

瓦倫覺得，用爆炸牌搭建城堡的方式太危險了，還是用金加隆好——既好看有安全，完成後成就感滿滿。

菲利克斯和嗅嗅一起，時不時停下來朝哈利的方向瞥一眼，哈利的額頭上不知不覺浸出一層汗，這是心力快速消耗的表現，菲利克斯的眉頭越皺越深。

還是無法察覺任何異樣……

是隱藏太深了嗎？靈魂的領域果然充滿着未知。

時間一點點過去，哈利額頭上的汗水被蒸發，卻依然沒翻開第二頁，他已經徹底迷失了。菲利克斯看看時間，已經接近熄燈了，他站起來想打斷哈利。

正在這時，他停下了腳步。在魔力視角下，一絲深沉的黑暗探出了觸角，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視域裡，就盤踞在哈利的額頭上，好像它一直都在那裡，只是被層層迷霧掩蓋了。

菲利克斯難掩心中的震驚，他和鄧布利多的猜測成爲了現實，儘管不知道具體過程，但毫無疑問，哈利身上藏着一片伏地魔的靈魂。

……

“哈利，這是安神藥劑，把它喝了，回去好好睡一覺。”菲利克斯溫和地說。

“是，教授。”哈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現在困得要死，只想回到牀上痛痛快快睡上一覺。

當他回到休息室的時候，裡面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赫敏和羅恩正等着他，赫敏嘰嘰喳喳地問：“海普教授找你有什麼事？”

“鄧布利多校長讓教授教我大腦封閉術。”哈利疲憊地說。

“大腦封閉術？”

“那是什麼？”

赫敏和羅恩同時說，但看到哈利困得睜不開眼睛，她快速合上書本，果斷地說：“好吧，我們明天再談，我趁着你不在的時候完成了一份計劃書，雖然一些細節還不清楚，但我們大致弄懂了第二個項目要做什麼。準備工作必須提上日程了。”

“你來決定吧，赫敏。”哈利又打了個哈欠，海普教授的藥劑很管用，他沒有感覺到頭疼，就是特別困，他鑽進寢室裡，換上睡衣，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