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休息室裡，嗅嗅瓦倫享受到了特殊的待遇。

在送走了一撥又一撥過來看熱鬧的人後，哈利他們坐到了角落裡的老位置。因爲被瓦倫看到了丟人的一面，羅恩和赫敏都不太好意思說話，哈利尋思着，還是覺得和瓦倫說話省力些。

“要吃點糖果嗎？”他問道。

瓦倫搖搖頭，它從口袋裡拿出一盒噼啪爆炸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們。那意思是，有玩牌的嗎？

一直不說話的赫敏笑了起來，“瓦倫，你還學會這個了？”

羅恩也眨着眼睛，用透露秘密的語氣小聲說：“我教給你一種新玩法，我的獨家發明……不是傳統玩法，也不是巴伐利亞玩法，你看着！”

他拆開盒子，很快用爆炸牌搭建出一座城堡的地基，“接下來是第二層，不斷往上摞，這時候手一定要穩……哦……”羅恩拉長了臉，因爲城堡的第二層已經開始閃爍起火花了。

瓦倫靈巧地從桌上躍起，跳到赫敏懷裡，回過頭盯着那兩層簡陋的城堡。

“砰！”

羅恩搭的紙牌城堡整個炸開了，從桌子上升起一團火光和黑煙，瓦倫很感興趣地看着這一切。

哈利和赫敏想笑又不敢笑，羅恩用袖子胡亂擦了擦髒兮兮的臉，苦中作樂地說：“其實挺刺激的，是不是？推薦你和教授一起玩兒，一人搭一張，最後肯定有中招的。相信我，我站在你這邊！”他信誓旦旦地對瓦倫說。

“哦，對了。”赫敏突然說，她舉起嗅嗅，讓它的眼睛對着自己，“瓦倫，你知道那個沙漏嗎，就是你換給哈利的？”她遞給哈利一個眼神。

哈利心領神會，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灰撲撲的沙漏，伸到它面前，“就是這個。我聽赫敏說，呃，她其實也只是聽海普教授提過一次，你半夜搶了古靈閣妖精的寶石，然後被教授勒令還回去……”

嗅嗅盯着沙漏看了半天，它沒什麼印象了，這種東西對它沒多少吸引力，當時是什麼情況來着？

哈利、羅恩和赫敏看着嗅嗅比比劃劃，連蒙帶猜，差不多弄清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所以，你把寶石都還回去了，但不知道怎麼，把沙漏剩下了……後來清點寶貝的時候也沒當回事。”赫敏總結道。

嗅嗅點了點頭，繼續比劃。

“你的寶貝太多了……沒留意這個沙漏。”赫敏有些艱澀地說，瓦倫猛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一旁的羅恩瞪大了眼睛，盯着嗅嗅的口袋，“你到底藏了多少東西，我能看看——”

瓦倫立刻把頭別了過去。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羅恩說。

這時，金妮走過來，坐在赫敏旁邊，“喲，小瓦倫，是你啊……”赫敏正給它梳理毛髮，金妮逗着嗅嗅，一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你想好了嗎，是主動邀請舞伴，還是等着別人來邀請你？總不至於最後剩下吧。”

一旁的哈利和羅恩瞪大了眼睛，他們正爲這事兒發愁來着。昨天週五的變形課上，他們提前完成了課堂作業——把珍珠雞變成天竺鼠，於是決定玩決鬥遊戲。哈利和羅恩拿着兩根假魔杖，羅恩手裡是一隻鍍錫的鸚鵡，哈利手裡是一條橡皮的黑線鱈魚，兩人在教室後排你來我往地比試劍術。

赫敏一臉煩躁地看着他們，她正在整理自己的變形筆記，“先生們，你們就不能做一些符合自己年齡的事情嗎？”

“你看到了，我們在練習劍術，效仿第一任院長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羅恩爲自己的幼稚行爲辯解，一邊趁着哈利注意不集中猛攻。

“是嘛，那你知道格蘭芬多最喜歡的咒語嗎？”赫敏輕飄飄地問。

哈利和羅恩停下來，面面相覷。

“鋒銳之刃，這個咒語可以爲武器附加魔力，讓武器的鋒利程度和堅韌程度都得到大幅提高，就像是固化了切割咒的效果，當然，要更加出色。當格蘭芬多手持妖精寶劍時，可以輕鬆切開火龍的皮膚。”赫敏解釋說，一邊完成了最後一部分筆記。

這時候，麥格教授走過來，看着羅恩拎着的鍍錫鸚鵡——哈利的橡皮黑線鱈魚頭在打鬧中斷掉了，她抿了抿脣，沒有說什麼。

隨即，她轉身走上講臺，對大家宣佈了聖誕舞會的消息。

“舞會只對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開放，如果你們打算，嗯……散開頭髮，放鬆自己，”麥格教授頓了頓，不以爲然地說：“你就必須爲自己找一個舞伴……當然，邀請低年級的學生也行……”

拉文德·布朗發出一聲刺耳的傻笑，但她不是孤例，帕瓦蒂·佩蒂爾用勁捅了捅她，她倆都轉過臉來望着哈利。事實上，這個時候班級裡超過一半的女生都在打量他，哈利從未感覺到這麼熾烈的視線。

在課程結束後，麥格教授留下了哈利、赫敏和羅恩，告訴了他們一個驚人的消息。

“你們應該知道了。”麥格乾巴巴地說。

哈利疑惑地看着赫敏理所當然地點頭，他又看了看羅恩，羅恩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哈利還以爲麥格教授留下他們是爲了他那條無頭的橡皮黑線鱈魚呢，但現在看來是他的理解出問題了。

“波特，勇士們都有自己的伴侶——”麥格教授說。

“伴——什麼！”哈利倒吸一口涼氣，打斷了她的話。

“伴侶，舞伴，隨便你怎麼理解，”麥格說，她注意到哈利的臉紅了，露出理解的微笑，“是啊，按傳統慣例，舞會是由勇士和他們的舞伴開舞的。”

哈利還是愣愣的，他想做出一點愉快的表情，因爲麥格教授明顯認爲這是屬於勇士的特權和榮譽，但他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戴着大禮帽、穿着燕尾服的滑稽畫面，就迫不及待想把這份榮譽丟出去。

也許羅恩會喜歡，哈利想，但他很快意識到羅恩也是勇士之一，還有赫敏。

從教室裡出來，哈利和羅恩都有些無精打采的，這使得他們沒發現一旁同樣惴惴的赫敏，麥格教授最後的話像鞭子一樣抽在他們心上，在他們心底裡噼啪亂響——

“作爲學校最重要的代表，你們必須照大家期望的那樣去做。所以，你們必須給自己找一個舞伴。”

當他們往禮堂走的時候，羅恩有點發苦地說：“你其實還好說，哈利，你一直都受歡迎，姑娘們迫不及待等着你去邀請她們呢，也許……還有人主動邀請你。我就難多了，還有，你聽到麥格教授的話了嗎？所有人必須穿着禮服長袍……該死的，我就有那麼一件祖母繡花裙子……”

事實上，羅恩的話很有道理，哈利確實比他想象中更受歡迎。就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當他和羅恩在禮堂吃早餐的時候，一個赫奇帕奇學院的三年級捲髮女生邀請哈利參加聖誕舞會，而他甚至之前都沒和她說過話。

當時的場面有點尷尬。他正在和羅恩討論舞伴的事情，他們都爲此發愁，羅恩甚至悲觀地提議使用禁錮咒套回來一個，“別用威力最大的咒語。”羅恩深有感觸地說。

哈利發出嗤嗤的笑聲，一邊往嘴裡塞南瓜粥，這時候那個女生走過來向他發出邀請。

“哦，呃，你說什麼……抱歉，我還沒想好。”哈利詫異地看着她，由於太過突然，他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那個女生一臉倍受傷害的表情走開了。

之後，匆匆下樓的赫敏就拉着他們往伊法魔尼的駐地跑，“我們正尋思舞伴的事兒呢，赫敏！”羅恩當時抱怨說，但赫敏以距離聖誕舞會還有半個月爲由把他的藉口打發了，哈利和羅恩都有逃避的心思，於是就跟着赫敏去了——直到他們極度無聊地蹲在伊法魔尼駐地前兩個小時。

如果現在問他，哈利也說不上挑戰火龍、邀請舞伴，和在冰天雪地裡蹲兩個小時哪個更可怕，但可怕的是，現在都到了晚上，他已經準備接待完嗅嗅瓦倫後就洗澡睡覺了，金妮的問題一下子把他拉回到現實中。

……

當他晚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時，腦海中還回蕩着金妮對赫敏說的話：“你想好了嗎，是主動邀請舞伴，還是等着別人來邀請你？總不至於最後剩下吧。”

他原本心裡有一個名字，但他知道那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偏偏一個隱秘的念頭告訴他，萬一呢，萬一塞德里克沒有邀請秋呢，那個柯林斯也挺漂亮的，不是嗎？

但是現在，他也不太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