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一早，菲利克斯聽到了敲門聲，是多比。

“聖誕快樂，慷慨而偉大的海普先生！”家養小精靈多比站在門外熱情地說，他穿着一件棕色的馬甲，馬甲的口袋裡露出一截暗黃色的襪子，他的手裡還拿着一件紫色的針織毛衣。

菲利克斯一下子清醒了。

他試探地說：“這不會是你給我的聖誕禮物吧，多比？其實你不需要……”

“哦，不是，海普先生，”多比拘謹地說：“這是哈利·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送我的禮物，我先去了那邊……您說過，不要太早或太晚地找您。”

“我確實說過這句話。”菲利克斯眨了眨眼睛說，他從門外昏暗的天光估摸着時間，現在勉強也就六七點鐘，多比去哈利寢室的時間只會更早。

“那麼……呃，請進吧。”

他讓開位置，多比的身體從門口的牆壁處消失了一下，再出現時手裡多了一個棕色的大口袋。

“這是多比和家養小精靈們帶來的禮物，都是送給海普先生的！”

在會客廳裡，多比這麼說道。隨後他在大口袋裡挑挑撿撿，捧着一個用藍色包裝紙包起來的小禮盒遞給菲利克斯。

“這是什麼？哦，一雙襪子，很不錯。”菲利克斯打量着包裹裡的襪子，多比似乎想配出他喜歡的藍色底色，上面還繡着黑色閃電和銀色光球，對應着他兩個知名度很高的古代魔法。

“多比親手織的，”家養小精靈睜着又大又圓的眼睛說，“多比去了好幾家商店，總覺得那裡的東西不合心意，於是和同伴們商量後，一起做的決定。”

“所以這些都是……襪子？”菲利克斯有些失神地問。

“沒錯！”多比高興地說，“各式各樣的襪子！我們每個都挑了自己喜歡的顏色，多比佔了便宜，因爲多比知道海普先生喜歡藍色！”

“是啊，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喜歡藍色。謝謝你了，多比。”菲利克斯說：“想好了今年怎麼過了嗎，我記得萊姆斯說過要給你們放一週假——”

“是的！盧平先生也是個好人，他給家養小精靈同樣的假期。”多比激動得熱淚盈眶，“我準備和朋友們一起過節，把所有的朋友都叫上！”

“好主意，我記得公司裡有魔法相機，記得到時候拍幾張照片，祝你聖誕快樂，多比。”

……

菲利克斯一整天都待在辦公室裡，他的禮物多得嚇人，需要回復的工作量也相當驚人。

偶爾空閒時，他站在窗前，眺望遠處被白雪覆蓋的禁林。

布斯巴頓的馬車和海格小屋就像是不同尺寸的糕點，上面掛滿了晶瑩的糖霜。伊法魔尼的駐地只探出一個尖頂，德姆斯特朗的黑帆船終於不受狂風的困擾，被冰封的黑湖牢牢鎖在冰面上。剩下的瓦加度代表團，他們崇尚自然，選擇了最靠近禁林的地方，用木頭搭建了一排小屋——很有海格小屋的風格。

菲利克斯站在高處，勉強可以看到其他學校的人往返霍格沃茨城堡時留下的足跡，除此之外是大片大片的白色色塊。

等到下午時，人多了起來，而且遠比前兩年的人多得多。

菲利克斯還記得去年那個有點冷清的聖誕節，把留校的教授和學生全都加上，也不過才坐滿了一張桌子，而今年的聖誕節和正常上學時幾乎沒什麼變化。

這是因爲聖誕舞會的原因，幾乎全部的四年級和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都選擇留在學校過節，使得城堡變得擁擠起來。

但菲利克斯知道，這純粹是心理作用。

他看了一會兒學生們打雪仗，天漸漸昏暗下來，菲利克斯爲自己換上禮袍，估摸着時間走出辦公室。

在禮堂的門口，他看到了哈利和羅恩，他們正望眼欲穿地望着橡木大門。

“你們在等格蘭傑小姐嗎？”他問道。

“什麼？呃，其實不是……我們也沒見到她，”哈利說，“我們在等羅恩的哥哥。”

“珀西·韋斯萊？還是查理？”菲利克斯有些驚訝地問。

“是珀西，”哈利說，他指了指羅恩身上糟糕的袍子，“韋斯萊夫人給羅恩買了一件新禮袍，讓珀西帶過來，因爲她聽說珀西會代表他的上司巴蒂·克勞奇先生出席舞會。”

羅恩在一邊小聲唸叨：“媽媽應該把它裝在聖誕包裹裡，而不是讓珀西帶過來。如果她覺得小豬（羅恩的貓頭鷹）帶不了那麼多東西，可以先把那件紫色毛衣放家裡啊，我是說，萬一珀西忘了呢！他的大腦袋就不會記得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

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從橡木門外清晰地傳到他們的耳朵裡。“這是你的弟弟，珀西？他的話可真有意思。”說話的人是盧多·巴格曼，他今晚穿着豔紫色的長袍，上面印着大大的黃色星星。

和他一起走過來的是珀西·韋斯萊，他穿着一件嶄新的藏青色禮袍，滿面春風。他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三個人，快步走過來，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和菲利克斯用力地握手。

“真沒想到回到校園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您，海普教授，謝謝你對佩內洛的照顧，我一直想抽時間拜訪來着。可是我最近太忙了，您可能不知道，我被提升了，從多個助理之一成爲了最靠前的那個，今天由我代替克勞奇先生過來……”

說話時，他像是沒看見似的，把羅恩擠到了一邊。

哈利咧了咧嘴，他很想問問珀西，克勞奇先生是否不再管他叫“韋瑟比”了，但他抵擋住了這種誘惑。

羅恩一聲不吭地盯着他的身體，尋找着能藏下一件袍子的地方。幾秒鐘後，他怒氣衝衝地朝珀西喊：“我的袍子呢？”

“什麼？”珀西驚愕地問。

“袍子！媽媽給我買的禮袍！”羅恩大聲說。看他的樣子，要不是有哈利攔着，他似乎恨不得衝過來掐死珀西。

珀西臉上的表情維持了幾秒，然後變魔術似的掏出一件和他身上同樣顏色的禮袍，被哈利拉住的羅恩愣在了原地。

“這是我的？”羅恩不可思議地說。

“你要感謝佩內洛，我來的時候確實忘了，是她提醒我的。”珀西板着臉說。

羅恩一把搶過嶄新的禮袍，溫柔地撫摸着上面的藏青色緞面，嘴上不饒人地說：“你和她住在一起了？”

“呃，還沒有。”珀西尷尬地答道。

“那她是怎麼在你出門前提醒你的？”羅恩露出懷疑的目光。

“不該打聽的別瞎問！”珀西低聲吼了起來，他的臉漲得通紅，“如果你還想要你的衣服的話。”

“難道你想讓我爲她說好話？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爸爸媽媽都喜歡她。”羅恩說。

珀西的臉似乎有變成絳紫色的趨勢，盧多·巴格曼和菲利克斯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戲，幸好這時候哈利拉了羅恩一把，“帕瓦蒂和帕德瑪等着我們呢。”於是他們急急忙忙往盥洗室的方向跑。

“我記得你出門前拿出了一個心形的小鏡子，好像是一種傳音鏡？之後匆匆回辦公室一趟，爲什麼不告訴你弟弟？他看起來誤會了。”盧多·巴格曼說。

珀西僵着臉，表情木然地說：“佩內洛說我沒有幽默感。”

巴格曼瞪大了眼睛，“這就是你展示幽默的方式？”

“有什麼不對的嗎？”珀西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咳咳！”菲利克斯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們還是早點進去吧，關於幽默感的事情，珀西，我記得一個書名，回頭告訴你。”

“真的嗎？”珀西眼睛一亮，“這再好不過了。”他們走進禮堂時，他還在喋喋不休地爲自己辯解：“我不認爲自己缺少幽默感，事實上，我們每個人對幽默的定義都不一樣……”

菲利克斯和巴格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