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豢獸師喚出的豢獸相比,豢龍喚出的龍實在是聰明地多,甚至有了智慧和靈性。
不但能夠感應到莫守拙周身有著強大的防禦界,還知道憑一條龍的攻擊力,破不了這個防禦界。
所以,當莫守拙孤注一擲全力攻擊豢龍之時,八條龍心有靈犀地迅速完成了合力一擊。
攻擊能量超過了一千二百樽。
一千二百樽的攻擊力對一千樽的防禦界,彼此抵消的同時,生出了強大的反制撞擊力。
正是這股反制撞擊力,重傷了莫守拙的五臟六腑。
二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飛出丈余遠落地。
不同的是,豢龍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而莫守拙卻能夠站著。
一躺一站,誰受得傷更重,一目了然。
眼見豢龍倒地,站在城牆上孤懸著一顆心觀戰的嬴開等人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看來,無妄說得的確無錯。
刀氣減弱,速度變慢,只是莫守拙刻意製造的一個假象,目的就是引誘豢龍上鉤,尋找戰機,一擊致命。
摔到地上的豢龍迅速站了起來,搖搖欲倒,手中豢龍杖指向莫守拙之時,再一次噴出了一口鮮血。
與此同時,八條龍消失,進入豢龍體內。
身受重傷,能量劇損,豢龍已經無力控制龍在體外存在。
莫守拙並未攻擊,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雖然還能站著,但傷勢卻是非常嚴重,與豢龍相比,輕不了多少。
在豢龍吐出第二口鮮血的時候,莫守拙將一口湧上喉頭的鮮血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二人都是無力再戰,彼此看著對方,不語。
白巫橋與嬴無忌幾乎同時從城牆上飛起,直奔城外。
千載難逢的機會,二人想藉此機會斬殺豢龍。
豢龍突然開始念動咒語。
瞬間,一道光影從空中劃過,這道光影來自汧邑城中。
落地之時,是一隻巨大的九龍青銅鼎,鼎高近一丈,四足。
在白巫橋與嬴無忌奔來之前,豢龍縱身一躍,進入了青銅鼎之中,青銅蓋隨即蓋上。
白巫橋與嬴無忌飛身欲上鼎蓋,卻見自青銅鼎周身九條龍的口中迸射出九道奪目的光氣,攜著強大的攻擊之力。
每一道攻擊之力,都超過了七百樽,絕非能量不足五百樽的白巫橋與嬴無忌所能抗衡。
眼見二位將軍就要被斬殺於光氣之中,重傷之中的莫守拙迅速揮刀,在白巫橋和嬴無忌的身前形成了一個刀氣防禦界。
阻止了攻擊二人的殺氣,莫守拙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
白巫橋與嬴無忌在空中急速反轉,落在了莫守拙身邊,扶住了搖搖欲倒的莫守拙。
「侍衛長。」幾乎是同時喊了一聲。
「二位速速離開。」莫守拙說道。
成虛境始終處於啟動狀態,體內能量在奇經八脈之中遊走。
借著水滴之眼的宇宙萬物功能,莫守拙看到了豢龍,正端坐在九龍青銅鼎之中,借著鼎內充盈的靈氣療傷。
誰先恢復元氣,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白巫橋與嬴無忘不敢再有稍作停留,速速離開。
這一番貿然前來,已經使莫守拙的傷勢進一步加重,若是逞強留下,定然會影響到他。
於戰無補,忙中添亂。
叱詫沙場的將軍,戰力在莫守拙與豢龍面前竟然都是不值一提,二人回到城牆上時,心中都是一聲悲嘆。
此時,無敵與養鳥人的戰鬥已經分出了勝負。
二人的戰鬥遠不似城牆外那般慘烈,沒有鮮血狂噴,也沒有殺氣飛舞。
眾人能夠看到的,只是養鳥人的魂魄開始後退,驚雷劫也開始後退。
被動的後退,力量當然是來自無敵的巫力。
與此同時,無敵的魂魄與六足四翼鳥則開始逼進,一直逼著養鳥人的魂魄與驚雷劫後退了十丈。
無敵的魂魄在距離本體百丈遠的地方停下,不再前進。
這個距離,是無敵施展巫力控制魂魄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魂魄與巫器被逼退十丈,毋庸置疑,養鳥人輸了。
無敵迅速令魂魄歸竅,收回六足四翼鳥,然後走向養鳥人。
養鳥人也是令魂魄歸竅,收回驚雷劫,靜靜地看著無敵向自己走來,面無表情,不知道心中想些什麼。
走近之後,無敵呵呵一笑,「養鳥人,這第十四次戰鬥,你輸了。」
「我的確是輸了。」養鳥人不得不承認。
「我沒傷著你吧?」無敵笑呵呵地問道。
「你看我像受傷的樣子嗎?」養鳥人迅速轉換成一副笑臉。
「沒傷著就好,若是傷了,還要勞煩我老人家為你療傷。」
「呸!就算傷了,我還能用得著你為我療傷?」
百年十四戰,終於在最後一戰分出了勝負,養鳥人的心裡定然是不好受。
只是極力控制著沒有表現的那麼明顯而已。
「你不會心裡難過吧?百歲的人了,要是連這點事都看不開,你可算是白活啦!」
「若是你敗了,會如何?」養鳥人突然問了一句。
「請你喝一頓酒。」無敵極為乾脆地說道。「戰場上敗給了你,酒桌上勝你一場。」
養鳥人聞言一愣,瞬間想明白了道理。
百歲之人,一生叱詫風雲,於人生最後時刻,與一生之中最強大的敵人再戰一場,無關生死,只分勝負,本就是豪邁之事,就算是輸了,又有何憾?
一念至此,心如明鏡,養鳥人「哈哈」一笑,「好,那我就請你喝一頓酒,酒桌上勝你一場。」
「去哪裡喝?」
「你贏了,你定。」養鳥爽快地說道。
「二十年前,你去過我的翠華山巫雲觀,而你住的那個破地方,我還一次都沒去過,就去你那裡喝。」
「我有藏了六十年的好酒,便拿出來讓你這個老傢伙喝好啦!」說完,養鳥人自顧自地沿著城牆往前走。
無敵緊隨其後,「你那藏酒要是太烈,我可不喝。」
「勾兌的劣酒你喝不喝?」
二人邊說邊走,越走越遠,再沒回頭看眾人一眼。
這一場事關兩個部落生死存亡的戰事,竟然絲毫沒有放在兩位巫師的心上,早已看慣了生生死死的二人,已經懶得過問天下大事。
萬般紅塵瑣事,皆付一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