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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舟記 - 第一百九十章 狹路相逢字體大小: A+
     

    何山銘最近明顯有些心緒不寧,返回府邸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他將腳步放得很輕,擔心驚擾到了家人,通過花園風雨廊的時候,看到書齋的燈光還亮着,應該是大哥還在看書。

    何山銘躡手躡腳從旁邊通過,經過窗前聽到裡面傳來大哥何山闊的聲音。

    “二弟回來了?”

    何山銘只好停下腳步:“大哥,您還沒休息啊?”

    何山闊道:“我在等你啊,有些話想跟你說。”

    何山銘推門走了進去,看到大哥正在茶海旁烹茶,笑道:“大哥,這麼晚還喝茶,您不擔心晚上失眠?”

    “特地爲你準備的,不用擔心,這茶安神助眠。”

    何山銘來到他身邊坐下,接過大哥遞來的一杯茶,聞了聞茶香,抿了口茶,感受着香氣隨着溫暖在喉頭化開的感覺,望着大哥身下的輪椅,心中有些納悶:“大哥爲何不去太醫院?”

    何山闊笑道:“不是不去,而是沒考慮好如何去面對外面的世界,人一旦坐久了,就失去了站起來的勇氣。”

    在何山銘看來這件事根本沒有什麼需要考慮的,任何人處在大哥的狀況,都渴望重新站起來,正常人誰都不想在輪椅上呆一輩子,不過這位大哥顯然不是普通人,何山銘雖然對他非常尊敬,可內心深處卻始終有種疏離感。

    “大哥找我有什麼事?”

    何山闊道:“也沒什麼重要事,只是新近聽說了一些傳言,太后想要爲長公主選駙馬。”

    何山銘笑道:“此事我也聽說了,不過好像太后那邊並未公開宣佈此事。”

    “也許太后不想公開呢?”

    何山銘沒說話。

    何山闊直截了當道:“你是不是很想得到駙馬這個位置?”

    何山銘笑而不語,很奇怪大哥爲何會對這件事如此關心?

    何山闊道:“按照大雍皇室的規矩,長公主現在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

    “她好像比皇上大了七歲,而且長公主是白皇后所生,理論上存在這個可能罷了。”

    “有些道理所有人都知道,可未必所有人都這麼想。”

    何山銘聽出大哥話裡有話,低聲道:“大哥好像有些不同意見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雍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你在這種時候入局並不明智。”

    何山銘笑道:“大哥博覽羣書,運籌帷幄之中,弟深感佩服,只是有些事情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何山闊聽出二弟的弦外之音,微笑道:“太后是不是向你承諾了什麼?”

    何山銘心中一驚,故作鎮定道:“大哥什麼意思?以我的身份哪有那麼容易見到太后。”

    “你是金鱗衛副統領,見太后的機會有的是。”

    “大哥有所不知,我即便是見到太后也沒有機會接近她的。”何山銘端起茶盞喝了口茶,默默盤算着大哥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何山闊也喝了口茶,目光並未看何山銘:“一顆棋子再有威力,終究還是一顆棋子,下棋人如果認爲失去了用處,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它拋棄。”

    “大哥今晚說的話真是耐人尋味啊。”何山銘心中有些不爽,就算太后將他視爲一顆棋子,他也是一顆不可或缺的棋子,沒有大哥說得這麼不堪。

    何山闊道:“慶郡王嫁女當天,你負責全程的安全,樑王遭遇不測,按照常理你理當被問責,然而至今你都未受到任何的責罰。”

    “大哥,我已經主動擔責,是朝廷開恩,陛下仁德,也是看了父親的顏面。”

    “我只知道一件事,你犯了錯,朝廷不會看在父親的顏面上網開一面,反而很可能因此連累到父親,連累到何家。”

    何山銘哈哈笑道:“大哥多慮了,我雖然不才,可我凡事也會三思而後行,就算做錯了什麼,也會自己承擔。”他不想繼續再談下去了,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大哥,有什麼事情咱們改日再談。”

    何山闊道:“我能夠看出來的事情,很多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此事稍加推敲,就知道是誰動了手腳。”

    “大哥懷疑我嗎?你竟然這麼看我!”何山銘霍然站起身來。

    何山闊微笑道:“我怎麼看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外人怎麼看你,怎麼看咱們何家,如果太后當着選你爲駙馬,那麼多半人都會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何山銘道:“太后器重父親,大雍朝廷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她當然知道誰纔是國之棟樑。”

    “二弟,你以爲太后離不開咱們何家,她倚重咱們何家,所以與咱們何家聯姻是穩定大雍最好的策略對不對?”何山闊搖了搖頭道:“軍事固然重要,可大雍的真正問題卻是出在了內政方面。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出手,一樣也有其他人去做,我們何家本可以隔岸觀火,等到火燒的差不多了,再出手也不遲。”

    何山銘道:“大哥,你是該出去走走了,總是呆在家裡,容易胡思亂想。”

    何山闊道:“引火燒身的事情最好別做,如果做過了,就要及時抽身。”

    何山銘轉身離去,拉開房門,冷風迎面吹來,體內躁動的情緒卻沒有因爲這冷風而平復:“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不要在父親面前詆譭我!”

    “太后不會信守承諾將長公主嫁給你!”

    何山銘的背影凝滯在那裡,他緩緩轉過頭來,有些奇怪地望着何山闊,他怎麼知道太后對自己承諾過?

    何山闊道:“給你一個忠告,有些事最好提都不要提。”

    小皇帝津津有味地翻看着秦浪給他帶來的漫畫,不時發出豬笑聲。

    安高秋悄悄向秦浪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了外面,低聲道:“太后讓你教皇上繪畫,可是……”

    秦浪笑道:“皇上聰明絕頂,根本不用我教,再說了,皇上就算畫畫得再好也沒什麼用處,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經邦緯國。”

    安高秋嘆了口氣,心說指望這小皇帝治國,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正琢磨着呢,這會兒小皇帝竟然尿褲子了。

    平時尿褲子的時候倒是不多,主要今天秦浪帶來的這本《足球小將》太好看,小皇帝憋着尿,看到高興之處,大笑起來,結果一泡熱尿逼了出來。

    旁邊小太監看到皇帝尿了褲子,趕緊過來稟報。

    安高秋進去幫他換褲子,小皇帝換褲子的時候仍然抱着那本書看得聚精會神,秦浪一旁瞄了一眼,這小子還沒發育,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聯想起太后教給他的艱鉅任務,秦浪真是哭笑不得,別說這傻小子沒發育,就算他發育了自己也不能啓蒙他去禍害陳薇羽。

    小皇帝翻完了那本漫畫書,意猶未盡,兩隻眼睛盯住秦浪:“下面呢?”

    秦浪恭敬道:“還沒畫完,後天臣給您帶過來。”

    小皇帝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不,朕就要現在看,你現在就畫,現在就畫!”

    安高秋幫忙說話道:“陛下,水滴石穿非一日之……”

    啪!小皇帝一個大嘴巴子抽在安高秋臉上,這小子不但傻,還有點暴力傾向。

    安高秋這個窩囊啊,我特麼招你惹你了?這傻小子好像特別喜歡打他。

    秦浪看到這狀況,只能提議去蹴鞠,小皇帝馬上不哭了,召集了幾個小太監跟着秦浪出去了。

    安高秋真是無可奈何,走到書案旁邊,拿起小皇帝剛剛看得那本東西,翻看了幾頁,心中有些納悶,就這玩意兒有什麼可看的?

    此時太師桑競天到了,小皇帝雖然愚鈍,可給他配備的師資力量非常雄厚,桑競天隔三差五的過來教他讀書識字,過去這是呂步搖的事情,可自從呂步搖辭去相位,這件事就交給了桑競天。

    安高秋看到桑競天也有些錯愕,今天他來早了一些。

    桑競天道:“安公公好,陛下呢?”

    安高秋道:“剛剛學完繪畫,跟秦浪一起去蹴鞠了。”

    桑競天找安高秋要過那本畫冊,翻看了一下,一看就知道是秦浪的手筆,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哄小孩子有一套,反正自己拿小皇帝沒什麼辦法,也給小皇帝上了幾次課,可一點進展都沒有,擔任小皇帝的老師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皇宮。

    桑競天道:“有沒有皇上的畫作?”

    安高秋找出小皇帝的幾幅塗鴉給他看。

    桑競天展開一看,真不敢恭維,根本就是毫無章法,鬼畫符一般。儘管如此,桑競天還是昧着良心說了一句:“進展神速,形神兼備。”

    安高秋心說這桑競天也不厚道,分明是睜着眼說瞎話,畫成這個鬼樣子居然還給出這麼高的評價,皇上就是讓這幫人給教毀的,反正小皇帝是沒人能夠教好了,天份擺在那裡,朽木不可雕也。

    秦浪把小皇帝哄開心了,等小皇帝徹底玩累了,讓人帶着他去沐浴更衣,回御書房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才發現桑競天也到了,趕緊向桑競天行禮:“義父!”

    桑競天微笑道:“還是你有辦法,我給陛下上課的時候,他根本不聽。”

    秦浪道:“如果讓我教陛下讀書識字,他肯定也不會聽。”

    桑競天道:“抽時間去看看你乾孃,她每天都念着你們呢。”

    秦浪點了點頭:“可能要過陣子了,最近我都在忙着天策府遣散的事情。”

    “據我所知,太后已經改了主意,決定保留天策府。”

    秦浪對此並不感到意外,昨天白玉宮去天策府的時候得知是給鎮妖司騰地方,頓時就火了,因爲當初被追捕的事情,白玉宮和鎮妖司積怨頗深,只是秦浪並沒有想到太后居然會爲她出面。

    白玉宮從鎮妖司手中奪走天策府的事情並未引起太多的關注,因爲新近朝廷發生的大事實在太多,首當其衝的是朝制改革,丞相李逸風上任之後就馬上開始推進改制,可很快就發現朝制改革絕非簡單更改一下名字就能夠完成,各方關係盤根錯節,想要理清哪有那麼容易。

    再加上李逸風在朝內的威望和影響力都不夠,他當然明白獨木難支的道理,找了不少的幫手,但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大都選擇拒絕,李逸風意識到在朝內一多半都是呂步搖和桑競天的勢力,還有一部分騎牆派保持着觀望的態度。

    李逸風在登上相位不久就開始忐忑起來,他意識到這相位並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太后將他放在這個位子上,表面上是對他的信任,可實際上卻把他放在了風口浪尖。

    李逸風很快又認識到一個現實,朝制改革在他的手上不可能推行成功,現在只是剛剛開始就遇到了數不盡的阻礙,隨着改制的進行,很快就會步履維艱,如果他對太后的旨意執行不力,恐怕第一個問罪的人就是他自己。

    朝野間關於李逸風的流言也變得越來越多,有說他志大才疏的,又說他靠着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上位的。

    短短的半個月,李逸風瘦了許多,因此他對呂步搖也也發佩服起來,呂步搖身居相位二十年,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眼看就是皇上的大婚之期,朝內官員紛紛前往陳府走動,趁着這個機會和陳窮年拉近關係,陳窮年雖然只是刑部尚書,但是誰都清楚,此人早晚要成爲大雍政壇的扛鼎人物之一。

    李逸風本來也想去陳府祝賀,可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如果這樣做會被人視爲笑柄,思前想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感覺自己正在陷入一個困局,放眼大雍,目前唯一能夠求助的人也只有太尉何當重了。

    何當重對李逸風的來訪並不意外,李逸風自從上任之後,雖然對外宣稱要儘快完成朝制改革,可實際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因此也越發讚賞長子的判斷,何山闊早就看出李逸風只是一塊擋箭牌。

    李逸風打着與何當重商量皇上大婚的旗號,何當重暗暗發笑,李逸風還把他自己當成奉常來看呢,現在皇上的大婚由禮部統一籌劃,禮部尚書是桑競天的親家徐道義。

    兩人聊了一會兒,何當重也是一隻老狐狸,知道李逸風的來意,卻偏偏不往朝制改革的方面扯。

    李逸風兜了好大一個圈子,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何大人,您對朝制改革有什麼建議?”

    何當重微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乃行伍出身,內政方面我是個外行,還是不要貽笑大方了。”

    李逸風嘆了口氣道:“朝制改革並非改改名字就行了,真正推行起來困難重重,不瞞何大人,我現在已經是精疲力竭徹夜難眠了。”

    何當重心中暗忖,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當初太后讓你當丞相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拒絕?現在知道騎虎難下了,可惜晚了,太后就是要讓你當擋箭牌,讓你把所有的火力和不滿都吸引過來,然後才輪到正主兒登場。

    何當重道:“爲了大雍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李相辛苦了。”

    李逸風心中暗罵,當真是個老狐狸,我過來又不是聽你跟我說這個的,既然這個話題不能直接進行下去,只好另換話題。

    李逸風看出何當重對自己的敷衍,再聊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於是找了個藉口起身告辭離去。

    剛剛離開何府,迎面遇上了何當重的次子何山銘,李逸風讓人落轎。

    何山銘認出是李逸風,趕緊過來見禮,他和李逸風的兒子李玉亭是拜把兄弟,現在李逸風又是新任丞相,禮數上務必要做到周到。

    李逸風覺察到何山銘似乎有話想說,微笑道:“賢侄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何山銘道:“我聽說太后有意爲長公主選駙馬,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李逸風一聽就明白了,何山銘是惦記上長公主了,他笑道:“賢侄可是想讓我幫忙在太后面前做媒?”

    何山銘被他說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李逸風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何山銘欣喜非常,慌忙道謝,在這件事上父親沒什麼興趣,大哥居然反對,何山銘也只能求助於李逸風,不過他也有些顧慮,畢竟李逸風的兒子李玉亭也沒有娶妻,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想娶長公主的官家子弟不知有多少。

    龍熙熙去了赤陽,秦浪這邊因爲天策府遣散的事情被束之高閣,所以平時也就是每隔一天給小皇帝上課,充分評估小皇帝的智商之後,知道這小子壓根不是畫畫的材料,所以每次去也就是本着哄他高興。

    小皇帝對秦浪這位先生極其喜歡,幾乎每次秦浪去都要賞賜禮物,秦浪每次都給他帶上一本畫冊,讓他翻閱,至於太后交代的性啓蒙教育,秦浪壓根就沒開展,畢竟小皇帝還是個孩子,不能毒害他,當然更不能坑了陳薇羽。

    秦浪抽時間去了趟大報恩寺,打着拜訪一禪大師的旗號,其實是想見見他的岳父慶郡王龍世興。

    到了大報恩寺才知道,龍世興目前在閉關靜修,任何人都不見,說穿了就是被軟禁起來了,一禪大師這段時間出去講經,不知何時回來,甚至連空海都跟過去了。

    秦浪無功而返,回去的途中經過慶郡王府,看到王府大門緊閉,仍然貼着封條,這才短短几日,就變成了蕭條敗落的模樣,圍着慶郡王府轉了一圈選擇從后街離開。

    秦浪將黑風交給了龍熙熙使用,現在騎着的只不過是一匹普通的白馬,不過在雍都城內,馬匹也用不着太好的腳力,沿着清晨的長街信馬由繮,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剛剛離開慶郡王府的時候覺察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行到中途,秦浪勒住馬繮,淡然道:“朋友,是不是我擋了你的路?”

    身後的馬蹄聲仍然在繼續,由遠及近,一位騎着黑色高頭大馬的灰衣男子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身上的衣服漿洗得已經發白,頭頂帶着一頂破破爛爛的斗笠,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下頜密密麻麻的虯鬚,腳上蹬着一雙沾滿黃泥的鹿皮靴,風塵僕僕,應當是長途跋涉而來。

    灰衣男子看都沒看秦浪,縱馬繼續向前。

    秦浪有些奇怪,目送那男子消失在長街盡頭,這才重新策馬前行。

    即將來到街口,看到那名灰衣男子已經掉轉了馬頭,一動不動立在那裡等着他到來。

    秦浪意識到對方不僅僅是跟蹤,而是直接奔着自己過來的,狹路相逢避無可避,秦浪放慢馬速不緊不慢地行了過去,在距離對方五丈左右的地方停下,微笑道:“你找我?”

    灰衣男子道:“你是秦浪?”

    秦浪點了點頭。

    灰衣男子也不介紹他自己,從馬鞍上摘下一柄血跡斑斑的鐵劍:“久聞大名,特來討教!”

    秦浪笑了起來:“這位朋友,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爲何要接受你的挑戰?”

    “你好像拒絕不了!”

    灰衣男子說完已經縱馬向秦浪衝來,他的坐騎絕非凡品,瞬間速度飆升,而且一往無前,雖然只是一人一馬,進入攻擊狀態之時,卻讓人產生了千軍萬馬大軍壓境的恢弘氣勢。

    秦浪還從未遭遇過這樣的對手,這種強大的壓迫感不僅僅是實力,其中還包含着強大的氣勢,如同一個人站在舞臺上竟然可以演繹出交響樂團般氣勢磅礴的效果,這不是殺氣,而是戰意!這樣的對手必然身經百戰。

    秦浪在對方出擊的剎那已經知道自己拒絕不了,抽出雁翎刀,催馬向對方衝去。

    如同兩軍交戰,氣勢是決勝中最重要的一環,如果秦浪的坐騎是黑風,那麼他或許還可以憑藉黑風超羣的速度轉守爲攻,但是他現在的坐騎太普通,對方胯下又是難得一見的寶馬良駒。

    秦浪從桑三更那裡學到了以攻代守的奧義,可對方也是完全放棄防守的打發,憑藉一往無前的氣勢,坐騎一騎絕塵的速度,牢牢將先機掌控在他的手中。

    秦浪雖然明白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的道理,但是面對來得如此之快的對手,他已經沒辦法選擇進攻,只能被動防禦。

    揮刀擋住對方的鐵劍。

    噹!

    一聲震耳欲聾的刀劍交錯之聲,火星四射,血跡斑斑的鐵劍在剎那間迸射出雪亮奪目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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