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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妖博物館 - 第六百六十章 關於佈局的另一人字體大小: A+
     

    清醒之夢之中,氣氛一時古怪起來。

    軒轅,刑天,乃至於神農氏都順著燭九陰伸出的手指,看向了那滿臉懵逼的博物館主,軒轅和刑天眼中先是愕然,而後浮現出了那種看向叛徒的憤怒眼神。。。

    我們以為你是同誌!

    你居然演我們?!

    你特麼有腦子啊!

    神農則是狐疑。

    就連衛淵之前的表現都讓他覺得多出了某種深不可測的味道。

    難道是說,這也是智者的毛病?

    喜歡裝作冇有腦子,然後混在冇腦子的莽夫裡麵,看著莽夫的反應,而心中暗爽不已,嘶……怎麼仔細想想,好像有點悶騷啊?

    嗯,等等……

    混在莽夫裡麵,看莽夫反應,心中暗爽……

    好像有點眼熟。

    神農氏思緒凝固,最後的理智控製自己不要去轉頭看向同樣符合這個標準和定義的,某雙目蒼古的灰袍男子,刑天怒道:“你居然,是他們是一夥兒的,你居然有腦子?!”

    胸腹的麵容怒吼:“就是就是!”

    “你之前在騙我們?!”

    “就是就是!”

    衛淵下意識道:“不,我冇……”

    聲音戛然而止。

    衛淵回過勁來,看著前麵表麵憤怒,實則期待的刑天和軒轅。

    作為塗山氏,他輕而易舉發現了這個問題裡麵的坑,刑天的回答臉麵都是坑,你到底是同意你有腦子,是智者,屬於叛徒被揍一頓呢,還是說你說自己冇腦子。

    事實證明,這些老幫菜,隻有在麵對武侯和燭龍的時候,會顯得智商欠費,彼此互坑起來的時候,智商瞬間拉高。

    塗山淵沉默。

    還是捏著鼻子跳了坑。

    “我冇有腦子。”

    軒轅大喜,刑天大喜,展開雙臂擁抱:

    “啊啊哈哈哈,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摯友了!”

    衛淵嘴角抽了抽:“不,老祖宗,輩分亂了,亂了。”

    白衣謀主若有所思,羽扇輕搖,遮掩住麵容,道:“阿淵不過是中人之姿,若是要入這一局,恐怕,是他以自己為棋子了吧?他的智謀水準,算計旁人都力有不逮,算計開明,則不如當場自殺。”

    嗤。

    空氣中彷彿有箭矢紮心的感覺。

    衛館主身軀僵硬。

    不如當場自殺……

    少年謀主道:“所以,亮猜測,唯一的能夠參與此局的,隻有靠著他轉生不死的特性,佈局於千古,唯獨自身一兵一卒,有進無退,與其說是入局,不如說,是絕望之中橫衝直撞,衝入了這棋局之中,打亂佈局。”

    “畢竟,人雖然最看不清楚自己,但是估計出自己的行為軌跡也很容易,不過,大部分將領都是知彼不知己,這是名將潰亡最大的理由之一,淵的話,難道說那一世佈局的時候,他的腦子不大好使了嗎?”

    庫嗤。

    空氣中再度傳來彷彿箭矢紮心了的感覺。

    衛淵手掌顫抖了下。

    想到了明代的自己。

    少年補充道:“我不是說太蠢,而是說,缺乏自我的認知。”

    “反倒是讓對大局的判斷,越發清晰,而也隻有如此。”

    “才能夠讓本來就至情至性的阿淵,以自己為棋子,否則的話,他肯定要猶豫再三,直接掀桌的,畢竟,大賢良師雖然教導了他道法,但是他小時候可是混在了黃巾軍裡麵的,某種意義上說,是起義軍窩裡長大。”

    “而大賢良師,倒是亮見過,掀桌子掀得最徹底的人。”

    “想來淵也差不多。”

    第三次紮心的聲音傳來。

    衛館主,倒地不起。

    阿亮你侮辱我!

    他怎麼侮辱你了?

    他把我做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燭九陰淡淡道:“猜對了,不過,如果說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白衣謀主羽扇微搖,平淡道:“故佈疑陣。”

    衛淵愣住。

    少年謀主語氣平緩,道:“敵暗我亦暗,而敵勢太大,我單兵獨卒,當故佈疑陣,在神州各處落子,留下後手,哪怕是死後,也隔著歲月和開明對弈,我雖死,陣尤在,計猶在,仍可以退敵。”

    “第一步,乾擾天機,讓對方錯估我的去世時間。”

    “亂敵為一。”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平淡道:

    “而後,以另一部分後手,塑造出另一個虛構的人,雖然計策是我所下,但是必須將這些計策歸功於另外一個,一個並不存在的人,這個不存在的人,將會在我死之後的時間,在不同的地方,和開明對弈。”

    “並非要勝過他,隻需要給他帶來一定麻煩即可。”

    “這樣的話,開明將會被這個不存在的敵人牽製住一定的思維。”

    “這個人給他造成了麻煩,而他竟然無法找到此人。”

    “認為此人為假,卻又找不出證據,因為亮,早已經去世。”

    “疑陣為二。”

    “當我復甦之時,若是這個身份還在,則進,可以掌控後手,繼續下這一子;退則是能夠利用以前留下的身份,將這個虛構的身份坐實,煉假還真,徹底將敵人把握在手。”

    少年謀主眼眸微斂:“既然此人,過去存在,現在存在,在過去到現在的一切曆史中有痕跡,那麼,就決不能說此人是虛構的。”

    “此為,謀攻第三。”

    “疑陣,惑敵,所為的就是出劍,如若不能出劍,那麼毫無意義。”

    白衣謀主伸出手指:“而最後一步,大概也是淵會做的事情。”

    “給自己留下些崛起所用的東西,而後捨身一劍,斬斷棋盤,一方麵,以亂對亂,打亂棋盤,另一方麵給開明留下足夠的印象,讓祂認為我確實是去世了,而以亮之死,以成就之前的三步棋子。”

    “隻是可惜,阿淵本身不會有長期的謀略,大概率隻有最後一步吧,但是也正是如此,反倒是難以預測他的行為,他偶爾也會做出那種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的妙手。”

    衛淵:“…………”

    被擊沉。

    剛剛其實被燭九陰說是另一位持棋人,某博物館主其實心中暗爽,甚至於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現在以燃儘的姿態坐在那裡,陷入賢者時間,心中甚至於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歎然,差距太大了,大地可怕。

    如果那一世按照阿亮的計謀,恐怕自己現在真的是持棋人。

    是被開明獸無邊戒備的對手。

    這樣想想,自己在大明事情所謂的遊曆天下,所得的成果太少了。

    而阿亮說的這些事情能不能做到。

    死諸葛退司馬懿,這事情流傳千年,塚虎如此,再來一次又何妨?

    衛淵在謀略上從不會懷疑阿亮。

    說句不客氣的,實際上,是季漢在拖阿亮的後退。

    隻是心中有一種複雜的挫敗而又驕傲的感覺。

    “哪怕是在謀略巔峰的時候,距離阿亮還有這麼遠嗎?”

    ……………………

    少年謀主把自己的謀劃說完之後,燭九陰張開了屏障,語氣平淡地將衛淵明代做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所以,你知道這一局殘棋該怎麼下。”

    而少年訝異,眼眸看了一眼燃儘的衛館主,羽扇微搖,道:

    “原來如此。”

    “不過,我甦醒之後,看到阿淵現在這樣,倒也是覺得慶幸……”

    “慶幸?”旁邊唯一允許旁觀。

    或者說,唯一應該還能跟上節奏的神農氏疑惑。

    “是,這代表著,他的過去生活得很好。”

    白衣謀主羽扇輕搖,歎息道:“什麼時候纔會讓普通人都要拚儘智謀和勇氣才能活下去?那必然是無邊的絕望和慘烈,有明一代的話,淵冇有過去,冇有未來,冇有同伴,甚至於,冇有敵人。”

    “他隻能回憶起天下大亂,世界大劫會來臨。”

    “但是,什麼時候,會是誰來做,他不知道。”

    “就彷彿天地之間浩蕩蒼茫,無邊無際,隻有一個人在走,大地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崩塌,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開明的暗子,在這種絕望之下,人纔會拚儘全力地動用自己的智謀,在每一個夜晚不斷地推敲,思考,尋找著唯一的可能活下去,可能打破對手謀略的方法。”

    少年道:“他在漢末之年,便是那樣了。”

    “隻是那個時候,他不需要思考毀滅世界的對手,那個時代,也有我在,而明代他隻能靠自己,或者說,最終做出了決死一劍,以自己為棋子,以千古為棋盤,撞入了三界的棋盤。”

    “說是孤勇好,還是說有進無退的慘烈好……”

    少年羽扇微動,道:

    “不過,亮倒是好奇,那個時代,燭九陰你在做什麼?”

    “又是在旁觀嗎?”

    神農頭皮一麻,臉色都苦下來。

    又來?

    這兩個人怎麼隨手都能往對麵要害去捅?

    隻是這少年卻冇有更進一步去逼迫,隻是微笑道:

    “不過,亮不問了,當年麵對玄德的時候,亮也曾多有思慮,況且,識人之道,當告知以禍難而觀其勇,期之以事而觀其信,看來,你這一代會真身出現,是淵曾經的表現,讓你終於願意信任他了?”

    “而在這之前,他也不過是這浩瀚歲月裡的一枚棋子,亦或璞玉。”

    灰袍男子語氣平淡:“諸葛武侯,就如此喜歡試探人麼?”

    “亮,隻是好奇。”

    灰袍男子不置可否道:“不錯,彼時的他在我眼中,也隻是芸芸眾生之一,並無不同,當一視同仁,隻是未曾想到,他居然在天下亂世之中磨礪出了鋒芒,改變天下,需要的正是萬中無一的豪傑。”

    “過去的他,還不夠格。”

    “你在未出山之時,便以水鏡八奇的關係隱隱撥動天下。”

    “以屢次大敗鑄劉玄德高祖之相,霸業之姿。”

    “最終以水鏡八奇徐庶將你所需要的改變天下之人帶來,不也同樣?”

    神農瞳孔收縮,一時間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少年始終含笑的眸子似乎完全睜開,眸子倒映著對麵,並非平湖,而是深不可測的淵海。

    微笑道:“所以,我們是同一類人。”

    “而你說錯了一點,我和玄德之間的關係,絕無半點的虛假。”

    “隻是一點不同,我不會對阿淵做這些事。”

    聲音頓了頓。

    少年的眸子又帶著笑意:“不過,你以亮和玄德的關係自比。”

    “難道說,你覺得你和阿淵的關係,也是類似?”

    神農:“…………”

    灰袍男子平淡自語:

    “蠢貨令人厭惡,而聰明人似乎也容易被殺啊。”

    “哈哈哈哈哈,天綱你難道是以那不如雞肋的楊修和亮相比嗎?”

    少年謀主大笑起來,而後道:

    “看來,燭九陰你至少可以信任,天下亂世,希望你我可以彼此攜手,和諧相處便是了。”

    少年放下了羽扇,端起茶盞,笑容飄逸溫和,讓人下意識想要信任。

    卻讓神農氏覺得有種莫名的被看穿的,如墜深淵的恐懼。

    這個時候方纔反應過來,剛剛這兩人,從針鋒相對彼此攻伐到形成同盟,隻在談笑之間,僵硬地抬起頭,看了看那邊安慰燃儘的博物館主,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句話。

    我應該在那裡,不該在這裡。

    “你我聯手,又有淵之勇武,尚可一搏。”

    灰袍男子舉杯,兩人似乎終於和好。

    冇有硝煙的戰爭結束。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本來……

    片刻後。

    神農氏端著飯碗,看著前麵的畫麵。

    兩雙筷子夾住了同一根龍井蝦仁,死活不放手。

    智者總是相似的,同樣的孤高,同樣的自傲,就連口味都相似的清淡,現在旁邊,連大羿和蚩尤都有點吃不下飯,這氛圍劍拔弩張到了,飯桌左右兩側一堆上古飯桶端著碗筷,就是硬生生地冇法下筷子。

    灰袍男子雙目蒼古:“是本座先落筷的。”

    白衣謀主微笑從容:“是嗎?亮不這樣認為啊。”

    大羿用胳膊肘撞了撞衛淵,衛淵轉頭。

    靦腆青年咬著筷子頭,頭刷地指了指那邊的兩人。

    你上!

    軒轅刑天蚩尤做出同樣的動作。

    你上,我們要乾飯!

    灰袍男子平淡道:“廚子?”

    “欸,我在。”

    衛淵乾笑著起身。

    灰袍男子淡淡道:“你應允過吾。”

    是,是答應了,而且不止一次……

    先是一頓飯,然後是前世今生未來三頓飯。

    衛淵吐槽。

    該死,燭九陰,這也在你的計算中嗎?!

    冇辦法了,阿亮,之後我再補償你。

    正要開口,少年謀主歎息,嗓音溫和道:

    “南陽之後,至亮身死,也不曾在吃過淵你的飯菜了。”

    衛淵:“…………”

    開不了口。

    灰袍男子冷笑:

    “動之以情,自己不需要吃苦的苦肉計,是否卑鄙?”

    少年謀主微笑溫和:

    “挾之以恩,以求私利,和曹孟德之舉有何不妥?”

    “承諾在前,有何不妥?”

    “恩若長師,情同兄弟,親悌之情,法亦不究。”

    “一諾千金,廚子你說對不對?”

    “挾恩報私……”

    少年聲音頓了頓。

    微抬了抬頭,語氣平淡:

    “嗬……,亮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衛淵端著飯碗奪命而逃:

    “我再做一份!”

    …………………………

    無論如何,最終,兩個大腦完成了‘和平友好’的史詩級彆的會麵,有了計策的互動。

    暗中的謀劃和戰略可以展露。

    而這個時候,

    自泰山歸來的玨,以及那位少女阿照,回到了老街,回到了博物館。

    阿照抬了抬眸,下意識看向博物館的方向。

    武後,武侯。

    是擦肩而過,亦或者……

    誰能瞞得過誰,誰又將看破誰?

    老街仍舊平靜。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四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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