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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妖博物館 - 第二百二十章 大願(二合一章節)(感謝白衣話封侯萬賞)字體大小: A+
     

    在飛御和武昱因爲那四個字而震撼失神的時候,衛淵已經走下了祭壇,只一招手,山風引動,這少年道人踏風而行,越過了層層的山岩,來到了朝歌城外,祖脈之山的山巔。

    衛淵遠遠望了那座朝歌城一眼,盤腿坐下。

    這一次沒有再用手掌貼着山岩,他的一縷神魂意識已經自然地深入到了祖脈當中,順着岩石的軌跡,抵達了山腹空洞的祭壇,而後以這一座山的地脈靈氣重新構築出了暫時的身軀。

    駁獸原本正在休息,察覺到衛淵的氣息,雙瞳微亮,一下跳起來。

    口中發出猶如戰鼓亦或龍鳴的聲音跑過去。

    衛淵無奈伸出手,讓奔來的駁獸停下來,在駁龍的頭頂按了按,而後望向前方,看到了盤坐在那裡的商王武乙,直到走得近了,衛淵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盤坐在地上。

    武乙已經失去了雙足,他只能坐在那裡。

    那一條猶如虎爪和人相拼接起來的手臂也已經被斬斷,只剩下大臂的部分,四肢唯一完好的只是左手而已,一身原本骯髒泥濘的衣服,變成了整潔素淨的白袍,看上去莊重而隆盛。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穩穩地坐在那裡。

    武乙睜開眼睛。

    “你來了。”

    衛淵心境涌動,拱手微微一禮,然後,未曾流露出可惜或者憐憫的神態,只是微笑道:“王上,久候。”

    他微微掀起道袍衣襬,坐在了武乙對面,看到武乙背後那一座三千年所繪製的朝歌城,聲音頓了頓,道:

    “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

    對面商王眼中,那雙暗沉的,波瀾不驚的眸子裡微有流光。

    ……………………

    “你們說什麼?!”

    老者低聲地驚呼,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和冷靜。

    飛御和武昱把衛淵所說的話,尤其是那句,這一次參與祭祀的主體不是他,而是帝神武乙告訴了太師,老太師失神許久,像是沒有了歲月沉澱的智慧,就如同個年輕人一樣快速地左右來回踱步。

    而後決定,立刻按照衛淵所說的規格去準備。

    飛御和武昱飛快地把要求告訴了祭祀的人們。

    三百年一次的大祭是商人的傳統,比起普通祭祀來說,只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參與的人數規模,遠遠超過了一般的祭祀,很快地,消息傳遞到了朝歌城中,正在勞作的人們,正在磨礪兵器的老者,正在努力鍛鍊的孩子,家中織布縫衣的女眷。

    他們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穿上了那件只有祭祀時纔會穿着的布料衣服,而後出現在了街道上,帶着期冀和渴望,朝着那座祖脈而去。

    ……………………

    終於,

    祭祀的儀式開始了。

    伴隨着沉重樂器的聲音,莊嚴浩大的禱告聲音,人們起舞的時候,腳步踏在山石和臺階上的輕微震動,成千上萬,乃至於十萬地匯聚起來,就像是波濤,哪怕是在山腹內部的兩人都能夠聽得清楚。

    商王武乙失神,他那唯一的完好的手掌,輕輕拍擊着地面。

    嘴脣開合,無聲呢喃着祭祀的詩篇。

    衛淵道:“我們也上去吧。”

    “上面的風景更好些,朝歌城的百姓也在期待見到帝神的風采。”

    武乙沒有回答,衛淵微微一笑,手掌在地面上按了下,而後這座山的靈脈涌動,將衛淵的這一縷靈性和本身就是真靈爲主的武乙送到了山巔之上,在比祭祀的祭壇還要高的地方,山石隆起,變成了一張案几。

    衛淵和武乙分別坐在兩側。

    衛淵背對着朝歌城。

    所以武乙能夠看到那一座城池,這個世界的大日緩緩升起,陽光落在那朝歌城上,城牆,街道,房屋,彷彿一切都熠熠生輝,正如同武乙那三千年的夢境,他看着失神了很久,最後也只是微笑着呢喃:

    “好啊,好。”

    “真好。”

    ………………

    在祭祀的隊列裡,老太師在最前。

    飛御和武昱緊隨其後。

    當他們擡起頭的時候,看到了在祖脈最高處相對而坐的兩人,感覺到了坐在衛淵對面的,武乙身上那熟悉無比的,純粹的鬼神的氣息,三人都思緒凝滯住,而後,老太師最先反應過來。

    他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帝神,真的是帝神……”

    “帝神果然還在,祂們沒有拋棄朝歌。”

    他整理衣着,如同回到了少年時期那樣,用力地呼喊着神祇的名號,而後,就像是會傳染一樣,前來參與祭祀的所有商族遺民們,都齊齊地高呼着帝神武乙的名號。

    混合着莊嚴厚重的編鐘曲調,像是要衝上天穹。

    武昱回過神來,神色仍舊激動,他低下頭,讓旁邊那個被選出來的小女孩,捧着朝歌城外的花束爲鬼神送去,在壯闊的祭祀曲調裡,那穿着白衣的小姑娘抱着一束花,一步步走到了高處。

    武乙的身軀突然散發出白色光芒,將他的雙腿,手臂都籠罩起來。

    那小女孩還有些懵懂,不是很明白那些大人們爲什麼會那麼地激動,她之前還在工作,在幫着母親把種在院子裡的菜用鐮刀割下來,只吃葉子的話,根部留在地裡,過上一段時間就又會長出來。

    她看着武乙,覺得心裡還有些好奇,這就是鬼神麼?

    和文章詩篇裡面的,似乎不一樣呢。

    在祭祀的曲調變得悠揚的時候,她才記起來自己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慌慌張張地舉起了手中朝歌城生長的花朵,雙手捧着遞向了武乙,後者坐得端正而穩定,斷裂一般的右臂扶着石桌,伸出了完好的左臂,接過了花朵。

    那小女孩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來地太過慌慌張張。

    手掌上還沾染了些泥土。

    正有些害怕擔心,但是那位鬼神卻並不在意這些,對面的少年道人也只是微笑,打消了小姑娘心底的擔憂,武乙望向這個孩子,看出了她剛剛眼底的疑惑,問道:“怎麼了?”

    “啊,沒什麼沒什麼……”

    那小姑娘搖了搖頭,又有些遲疑,道:

    “只是覺得,您不像是傳說裡的帝神呢……”

    “沒有那麼地高,沒有那麼遠。”

    她想了想,笑起來道:“就像是路邊會遇到的阿叔一樣。”

    武乙凝滯了許久,就當這個孩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的時候,聽到了溫柔的聲音:“嗯,本來就是啊,我只是個人。”

    武乙把花放在了桌子上。

    把最後完整的,人的手臂伸出。

    放在了那孩子頭頂,頓了頓。

    然後小心翼翼地柔和地放下去,揉了揉那孩子的頭髮,感覺到了髮絲的柔軟,感覺到了血肉的溫暖,至此,王的心中再沒有一絲絲的雜念和瘋狂,只有平靜溫柔的安寧,彷彿尋到歸宿。

    三千年羈旅,終究是有意義的。

    他輕聲道:“謝謝你。”

    ………………

    那孩子帶着不敢置信的欣喜和激動走下了這山峰的高處。

    武乙身上的光芒稍微散去了些,他擡眸看着遠處的朝歌城,許久後才收回視線,桌子上已經多出了兩個青銅爵,以及一尊方鼎酒器,這是朝歌城歷代祭祀所用的東西,比衛淵博物館裡的那一尊要更爲古老。

    他看向衛淵,終於問道:“你究竟是誰,又來自哪裡?”

    衛淵早就知道,一個山中之靈的說法是不可能騙得過這位商王的。

    微笑回答道:“自故鄉來。”

    武乙似乎並不意外,道:“……原來如此。”

    “看來,炎黃苗裔,仍存於世,並且過得很好。”

    武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琥珀色的酒液,道:“

    那麼,現在的神州是什麼樣子?是有多繁華?”

    他看向朝歌城,復又問道:“人們還需要和猛獸拼殺才能活下去嗎?仍舊要擔心天災人禍,會擔心乾旱潮災嗎?仍舊會有四夷異族侵擾神州麼?”

    衛淵想了想,回答道:“已經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嗯,現在的人類,纔是神州,或者說,是人間界最強的種族。”

    衛淵坐在這邊,而小小的案几對面,是生活在三千多年前的華夏先祖。

    原來這一張小小的石桌,便是三千載歲月。

    故人發問,你們還好麼……

    而今人作答。

    如此地回答——

    神州無恙。

    衛淵神色溫和,回答道:“那些兇猛的野獸,有些還需要人們主動保護,才能防止他們徹底滅絕。”

    “天災人禍呢,肯定還是有的,但是我們也已經有了對抗這些災難的力量,天干旱了,可以人工降雨,有水利工程調整水位,水災也不像過去那麼頻繁了。”

    “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

    “至於四夷,總是有的。”

    “但是現在的神州,仍佇立於世界的一極,不懼於任何國家和勢力。”

    武乙聽得有些失神,最後道:“看來,神州的修士們做的很好。”

    “這並不是由修士所創造的。”

    少年道人微微擡了下頭,微笑回答:

    “這是普通人所鑄造的傳奇。”

    ……………………

    這一句話,對於神代君王的衝擊,似乎要比先前所說的一切,都要來得更爲巨大,武乙呢喃了好一會兒,才道:

    “這樣纔對啊。”

    “我當年還覺得,禹王將山海異獸流放,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

    “我想,哪怕是有哪些兇獸在,我們人族同樣能夠佔據人間界,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啊,我終究是不如禹王他們看得更遠,兇獸殘暴強大,和它們共存一片天地的話,哪怕是生存下來,我們都需要付出足夠大的代價。”

    “更不必說,還有那些似人而非人的種族。”

    “禹王是看到那種單純由人主導的時代,才做出那種決定的吧。”

    “真是厲害啊。”

    武乙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絲緩和神色:“不過,既然你是來自故鄉的人,既然你們那邊已經發展到了那種程度,那麼,朝歌城交給你幫忙,我也能夠放心了。”

    衛淵道:“王上不想要親自去看看朝歌和神州嗎?”

    武乙平淡道:“我已經到極限了,今日過後,便再無武乙。”

    衛淵道:

    “那麼,如果我說,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讓王上你活下來呢?”

    武乙看向衛淵:“什麼?”

    衛淵手掌翻開,一絲絲金色佛光溢散而出,在虛空中,以這個時代的語言化作一篇佛經,其中割捨去了大部分佛教教義的東西,只剩下單純立下大願,以天地衆生所反饋願力強化自我的存在。

    甚至於可以立下一個絕不可能完成的大願。

    那麼,只要這個大願存在一天。

    和這個大願所聯繫起來的自我存在也就會存在一天。

    這算是走旁門左道,嘗試與天同壽的手段,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同樣無比困難,要有大恆心和大毅力,而在衛淵展示佛門願力成神的手段時候,從飛御武昱兩人手中分到了舍利子的朝歌城修士們,都一一展開手掌,託着那一顆顆舍利子。

    他們以自身的氣血法力刺激。

    於是一顆一顆淨土宗舍利子皆齊齊亮起。

    散出淡淡的佛光,如同光塵一樣,緩緩地向上升起,璀璨的光芒,徑直地籠罩了整座祖脈,如同幻夢,而這手筆同樣地無比奢侈,而武乙看着衛淵給出的第二條路,卻只是笑着搖頭。

    衛淵道:“王上,看不上這道路嗎?”

    武乙沒有說什麼看得上或者看不上,只是評價道:“以所謂的大願作爲執念,然後讓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是很取巧的方法。”

    他將酒樽傾倒滿,端着青銅爵,聲音頓了頓,微笑道:

    “但是啊,祖先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王去庇佑子民。”

    “這還需要什麼執念嗎?”

    衛淵說不出話。

    武乙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握住了青銅爵,感受到手掌接觸青銅爵上紋路的觸感,然後他把青銅爵舉起,對着朝歌城,對着這山下萬民,呢喃道:

    “你看啊,朝歌城,多美。”

    “我把祖先的都城遷到了這裡,我們在山上開鑿石頭,搬下來作成城牆,我們砍伐樹木,開墾荒原,我們引來了河流,灌溉農田,到了晚上,星光漫天,就是這樣的景色……”

    武乙閉着眼睛。

    一點一點金色的佛光逆着天地而緩緩升起。

    浩瀚壯闊,就彷彿回到了過往,那個時候他看着祭祀的百姓和天下,那時候他手腳健全,那時候他健康而有力,雄心勃勃地看着遙遠的天下,要破除對神的盲從。

    那時候啊……

    所有人都在。

    武乙聽着那莊嚴的禱告之聲,臉上浮現出微笑,天地和朝歌城都映照在這酒杯裡,就像是把他的過往都盛入杯中,他將青銅爵舉起,飲下了杯中的美酒,滿足地呢喃:“祭祀之酒啊,多久沒有喝到了……”

    “果然是好酒。”

    當!

    清脆的聲音。

    衛淵回過頭,看到青銅爵墜在地上,酒液流淌而出。

    商王武乙,射天殺神,駐守人間三千年,完成了此生一切職責,以最爲坦然的姿態,迎接了終結。

    衛淵張了張口,只是無言。

    而後,他看到彌散在整個天地間的金色佛光,在凝滯後,突然翻騰滾沸,佛光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在劇烈地燃燒着,盛大而壯闊,璀璨奪目。

    武乙說自己並沒有執念,他說自己並沒有大願。

    但是,真正刻意說出的的執着,一定要宣告於天下衆生的願望。

    又怎能算是大願?

    大願本就無言。

    衛淵感覺到背後的光芒層層亮起,他端起酒杯,和旁邊那倒下的酒盞碰觸了下,聲音清脆,然後輕輕飲酒,而現在,還在祭祀中的衆人突然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去,發出了一聲聲驚呼,看到了一絲絲流光落在了歷經三千年後,已經稍顯得破舊的朝歌城上。

    於是就如同武乙所說的。

    那流光不斷編織,化作了高大的城牆,化作了古樸的屋舍,那只是虛幻的,但是在這一剎那,朝歌城跨越了數千年的時間,從武乙的夢中,來到了現實,人在其中來來往往,繁華熱鬧,面容富足。

    城外有十里繁花。

    先前送花的那個小姑娘在山頂上遠遠地眺望着,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和其他人一樣都瞪大了眼睛,突然她眼睛眨了眨,看到在城外的白色花叢裡,一個身影慢慢地遠去。

    她下意識地朝着那個人伸出手去,大聲呼喊:“你要去哪裡?”

    她的聲音混合在了人們的驚歎聲裡,嘈雜聲裡,幾乎沒有人能注意到。

    那個人卻聽到了,腳步頓了頓。

    轉過頭來,那像是剛剛語氣溫和的神靈,但是更年輕,更有力,眼裡有光,小女孩愣住,她大聲呼喊着,那個人衝着她笑着擺了擺手,轉過頭去,一步一步走入夢中的朝歌。

    你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你走過山,走過水,走過了朝歌城外的十里繁花。

    也走過三千年的歲月。

    當你的後人們走在這裡,會不會,也會遇見你。

    …………

    衛淵安靜看着那幻夢般的一幕溢散,突地感覺到了懷中的灼熱,他低下頭,看到了那兩顆舍利子正自散發着灼熱,是圓覺給他的禪宗舍利子,衛淵沉默了下,看着在天地涌動的佛光。

    有一部分金光朝着他涌動而來。

    這是因爲那些淨土宗舍利子所得的,是真正意義上的佛門功德,比之於人間界所有佛門儲藏的功德都更爲純粹,也更浩大,這些力量落入衛淵手中,本能要涌入他的靈性當中,化作他的根基,洗練他的魂魄。

    衛淵把青銅爵放下。

    沉默了好一會兒,屈指叩擊虛空。

    每一叩擊,身軀就溢散出一股氣機。

    最後他將這些佛門的功德全部震出了自己的身體,吐出一口酒氣,道:

    “確實是好酒啊。”

    衛淵起身,似乎是醉了,身子略有踉蹌,他並指點在虛空,強行蘸取這些純粹的佛門功德爲筆墨,而後落筆虛空,以天地爲符紙畫符,但是寫下的卻是佛門的路數,他學着《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的筆觸,落筆。

    武乙雖然覺得,自己並無執念大願。

    但是衛淵覺得,他自己心中仍有不甘和遺憾,還有一絲執念,心頭糾結了下,索性自嘲一笑。

    “本來就是一個俗人,那也不管什麼因果纏身了。”

    “俗氣就俗氣點吧。”

    佛門雖廣大,但是藥師本願經裡落筆卻是,願我來生,得菩提時。

    衛淵落筆卻和他們相反。

    “願你來生,得菩提……”

    動作頓了頓,衛淵回憶經文中的內容,自語道:“這麼一本正經的,估計你也不喜歡吧。”他搖了搖頭,隨手把這一行字抹去,頓了頓,噙着一絲微笑,以一種簡單樸實到能讓諸佛們氣地跳腳的口吻,重新操控這些佛門的功德落筆:

    “那麼……”

    “願你來生,能夠每日看盡萬丈青天不倦。”

    “願你來生,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去看着朝歌城。”

    “願你來生,能卸下王的重擔,作爲一個普通人去活着,喜怒哀樂,這世上的生活足夠豐富多彩,我想,應當不會讓你失望。”

    衛淵緩緩擡手,那些功德浩瀚,化作了三道大願,卻沒有給衛淵落下什麼好處,他把微微顫抖的右手揹負在身後,目送着這三道大願飛出,掠向天地。

    武乙的真靈歷經歲月的磨礪,足夠支撐着轉世輪迴。

    你我,他日再見。

    “最後,還有一點爛攤子……”

    周圍氣機浩瀚,衛淵擡手,右手手背上的天命赤籙緩緩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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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強行將武乙留下的這些力量,聯繫上了那朝歌祖脈的靈脈,然後又容納了舍利子殘餘的佛光,以天命赤籙爲統籌,以太平要術爲核心,在這朝歌城的上方,仿照人間界神州的天庭,設立了類似的符籙大陣。

    那座朝歌城緩緩浮空,穩定在了天地之間。

    這遠遠不能夠和張道陵所做的天庭相比,但是以武乙留下的力量爲核心,還是勉強穩固了雛形,這個時候需要有一道法咒作爲核心,讓這一道符籙大陣定住,衛淵沉默了下,選擇了最簡單最基礎,也是道門必須掌握的法咒。

    護身咒。

    做完這一切,衛淵都有些脫力。

    他走下山來,先前送花的小女孩靠着自己身子小,在人羣裡鑽來鑽去,比飛御等人都更早跑到了衛淵前面,着急道:

    “山神大人,帝神,帝神走了,他去哪裡了?你把他找回來啊……”

    衛淵一怔,伸出手撫摸了下孩子的頭髮,溫和道:

    “他,他只是睡着了。”

    “他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小女孩年紀不大,悲傷道:

    “那他是不要我們了嗎?”

    衛淵半蹲下來,道:“怎麼會?”

    他伸出手,拉過小女孩的手掌,在她的手掌裡,把那一道護身咒寫了一遍,輕聲道:“記住這一道符咒,只要唸誦它,無論是在哪裡,無論什麼時候。”

    他聲音頓了頓,微笑道:

    “你們的王,一定會來保護你的哦。”

    PS:今日更新……二合一,感謝白衣話封侯萬賞,謝謝。

    六千四百字,拆分開正常更新也是一章三千兩百字的,主要斷在中間也不大好,就連起來發了。

    順便推導細綱,總感覺,武乙如果接受了,反而和這三千年的氣魄不符合了,所以折中了下,而且,他太累了。

    好難寫啊……躺屍……幾乎是擠牙膏一樣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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