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這裡兩條大蛇，一條肥宅，一條暴龍，但至少不是那種瘋批型，再加上有兩位大佬坐鎮，鄔煥放鬆了很多。
知道Steve的客人只有風羿一個，鄔煥就不急着離開了, 他回去也是無聊，在這裡還有人說說話。
四周看了看，鄔煥問Steve：
“哎，你助理呢？”
Steve來陽城又新招了兩個助理，他在這邊工作不少，需要增加人手協助處理。
而且這裡又多了兩條大蛇，就更需要幫手了。
倒不是擔心出現某些意外狀況，比如“現場只留下一個手機”之類的驚悚情形。
要照顧兩條這麼大的蛇，Steve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他助理很多, 其他助理有別的工作任務，也不在陽城，因此又新招了兩個助理，專門處理陽城的工作事務。
清理小花房池子之類的事情，大部分由Steve自己完成，他也不放心交給別人。說照顧當然是他親自照顧。
剩下的事情, 一個助理就能完成，還要時不時給兩條大蛇準備食物，比如小豬、兔子之類。
另一個助理處理線上事務和生活方面的諸多瑣事。
“他倆出去買東西，看時間也快回來了。”Steve說。
風羿進宅子時已經聞到了另外三個人的氣味，其中兩個應該就是他所說的新助理，剩下一個, 是請來做飯的幫傭, 在廚房那邊留下的氣味多一些。
“哦, 回來了。”Steve聽到車庫那邊的動靜。
沒一會兒, 那兩位助理已經從正門進屋, 放置好購買的物品, 來到後院。
兩位助理年紀與風羿差不多, 都很年輕。一個稍微偏瘦，另一個強壯些。
偏瘦的那位略顯拘謹，見到風羿和鄔煥，禮貌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靜靜待在一邊不怎麼說話了。
另一位強壯些的助理更熱情，談笑也更隨意自然。
鄔煥的視線在兩位助理身上來回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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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就來過這兒，都沒有碰上Steve的這兩個助理，平時跟Steve約酒也很少直接找上門來，工作相關的事情，Steve忙的時候就由姓杜的那位助理來聯繫。
“你們哪個是小杜？”鄔煥問。
他和Steve都是四十歲的人了，對二十幾歲的來說就是叔叔輩，喊那位杜姓助理“小杜”沒問題。
瘦些的那個年輕人擡了擡手，面色微紅，“鄔……鄔哥好……我是小杜！”
語氣略顯尷尬僵硬，磕磕巴巴。
鄔煥靜靜看了他片刻，看得小杜額頭開始冒汗，才說：“就是平時網上跟我聯繫的那個小杜？”
“……是我。”
“你給我的感覺跟網上不一樣啊。”
“啊哈，我只是……有點……社恐。”
杜助理臉上的笑容勉強。
Steve出聲道：“行了，你別爲難他了, 小杜還有工作。”
等杜助理離開之後，Steve繼續，“他是有些這方面的交流障礙，不過，交給他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網上，他處理得很好。”
鄔煥說：“我不是質疑他的工作能力，我只是覺得……落差太大！網上跟他聊天我以爲是一個很活潑的小年輕，能犀利懟人，能撒嬌賣萌，必要時還能厚臉皮耍賴，特別能聊啊！”
Steve：“你要知道，有些人，網上噴人猛如虎，現實生活是社恐。”
杜助理這種，你讓他走出去對着其他人或人羣，想要利落交流，不行！絕對不行！
但伱如果給他一個鍵盤，他能嘮三天三夜！
“這也不算是社恐吧，這應該是，他選擇的一種生活方式。”Steve說，“只要交給他的工作能順利完成，他選擇哪種生活方式無所謂。”
鄔煥聽完點頭道，“行吧，明白了，以後我跟他聯繫，能文字交流就不打電話。”
“你發語音信息也可以，他回覆文字。”
“嘖，我之前有次連發語音信息，他還是回覆文字，我以爲他這是職場尊重，然後我也以文字回覆居多了。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鄔煥面對熟人沒那麼多講究，怎麼方便怎麼來。
見Steve還皺眉盯着自己，鄔煥問：“怎麼了？”
Steve：“你很閒？”
“今天休假，本來想約你出去喝酒，你這邊又沒空。你們難道是要商議什麼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鄔煥起身打算離開。
“其實跟你也有點關係。”Steve說。
鄔煥擡起的臀又落回椅子上。
“什麼事？說說！”
Steve拿出手機，翻了個視頻，遞給風羿：“這個綜藝節目你看過沒？”
鄔煥伸脖子去瞧。
“哦，《TA&它》，就是人與動物，或者人和植物，熱度比不上大火的那幾個，但也還行。我是贊助商之一，是他們的金主爸爸嘿嘿嘿！”
風羿看着手機上關於這檔綜藝的介紹，某省級地方衛視的節目，上上集是偶像明星和多肉植物，上集是老藝術家和鸚鵡，即將播出的一集是新晉網紅和鄉村惡霸大白鵝。
鄔煥已經知道Steve的意思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風羿，“下一期就是Steve和他的大小可愛們了，那邊也想過來這宅子裡拍幾段，可惜Steve拒絕了。”
Steve說：“剛搬到陌生地方，妮妮和魔龍還不太適應，我不想讓節目組進來打擾她們。”
鄔煥沒理會Steve，繼續看着風羿，“風羿，要加入麼？邀請費至少這個數。”
鄔煥手指比劃下。
以風羿如今在網上的人氣，邀請費不會比Steve低。
但是，風羿不缺這個錢。
參加綜藝的時間還不如取毒液。
毒液不需要營養支撐的嗎？
一整天或者好幾天對着鏡頭，他怎麼補充營養？
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回家裡去，取點毒液，然後好好吃一頓補充營養。
風羿將手機遞還給Steve，“你的意思是？”
Steve說道：“我知道，你說過不進娛樂圈，對綜藝節目這種不感興趣。不過，這次是我個人邀請你，幫個忙。”
風羿沒立刻回覆，等着Steve後面的話。
Steve繼續：“這個節目，主要是拍日常工作生活，不會要求必須在某個地方做什麼事。我跟那邊商議的，過幾天送妮妮和魔龍去市動物園，那天除了她們倆還有一批大蛇要轉運過去，我會參與搬運，節目組也會跟拍。但是，蛇太多，就我一個顧不過來，如果你有空的話，過來搭把手。
“妮妮我不擔心，她性子比較宅也比較懶，一般不怎麼理人，只要保證食物和適宜的生活環境，在哪裡都能過得很好。但是魔龍不一樣，她有脾氣，顏值又突出，動物園那邊是打算熱捧的，營銷計劃都做好了，我擔心到時候拍攝時現場比較亂，你照應一下。”
風羿問：“你怕它怒起咬人？”
“有這個顧慮，你知道的，有些人比較衝動，爲了拍視頻而冒風險。”Steve說。
“你也可以不讓節目組跟着。”風羿道。
“讓節目組去拍，還能讓動物園有些顧慮，我打算到時候進飼養房親自檢查，讓攝像跟拍。這樣的話，動物園那邊爲了更好的營銷效果，肯定會盡量做得完美。而不是偷工減料時不時設備故障。”
很顯然，動物園方有些做法讓Steve不滿了。
“我不信任他們，在他們眼裡，妮妮和魔龍她們都只是商品。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把她們送過去動物園，是動物園那邊再三保證，又與研究基地那邊簽過協議，到這程度我不同意也沒辦法，我的飼養許可證還沒辦下來，想申請從基地領養也不行。”Steve遺憾說道。
“私人不讓養，你申請的什麼許可證？”風羿好奇。
“創辦一個爬行類保護機構。”
“這個審覈很嚴。”
“是啊，不過以我的資歷和成就，已經有資格了。申請早就提交，但還在審。聯保局考慮得比較多。”
“聯保局的人卡你？”風羿詫異。
Steve發愁地撓了撓頭，解釋道：“你知道黑金童是怎麼來的吧？”
風羿點頭，“聽說過一點。通過人爲手段混雜基因而來，非自然產生。”
Steve：“通過疊加‘金童’變異基因，還有‘甜甜圈’等多種基因來增加凝聚黑色素，最後纔出現了黑金童這種黑到極致又五彩炫閃的效果。而聯保局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然存在的野生種羣，而非那些人爲混雜基因繁育出來的品系。
“我也不贊成肆意混雜基因的行爲，尤其是那些將病態特徵通過人爲手段固定下來的做法，這種形成的新品系，在野外沒多大競爭力，只爲了好看。
“可她本身沒有錯啊。魔龍是氣候異常期之後，聯保局查違法繁育機構時查獲的，一直放在研究基地那邊養着，我每年都會去看她，她在那裡過得不錯。但轉到動物園我就不放心了，我跟研究中心那邊達成協議，等我的許可證辦下來，就領養她！她不會喜歡動物園的氛圍！”
風羿明白Steve的想法了，“你申請創辦私人保護機構，就在陽城？”
Steve：“對，不然我也不會直接在這裡買這麼大一套房子。”
風羿又問：“地址在哪？有看中的嗎？”
Steve：“我在小鳳山附近看中一塊地，那邊有個工廠要遷走。”
風羿：“……”
小鳳山真的要成蛇窩了！
“我要建個私人收藏館，地方已經選好了，也在小鳳山附近。”風羿說。
Steve雙眼一亮，興奮地道：“蛇類收藏館嗎？活的那種？！”
“只是模型收藏。”
“哦。”Steve興趣大失，不過還是問道，“打算收集哪些？多大？”
風羿說：“1：1模型。種類的話，我抓過的，遇到過的，都做個模型收藏起來，小的有盲蛇，豬鼻蛇，銀環蛇，大的有森蚺、緬蟒、網紋蟒之類，弗州那條混血的大蟒也算上。還有個泰坦蚺。”
正捧着西瓜汁聽得起勁的鄔煥，差點一口果汁噴出來。
他剛纔聽風羿說模型收藏館，以爲只是跟街上賣模型的實體小店差不多規模，但這“泰坦蚺”一出，就知道地方不小！
泰坦蚺多大？
甭管是盤着的還是橫着的，小空間壓根兒容不下！
鄔煥之前看過網上對風羿境況的各種猜測，但以他今天親眼看到的風羿的狀態，很確信那些說風羿“失意潦倒只在網上立人設”的言論，是大錯特錯！
前面他提起那個綜藝節目的邀請價格，風羿反應很平淡，或者說完全沒反應，那不是裝的。
現在風羿又說建收藏館，而且地都買好了，這像是失意潦倒的人？
這小子可能真不缺錢！
這樣一來，他想跟風羿合作，以錢動人的路子走不通。
不怕網紅缺錢，就怕他比你還有錢！
唉喲喂，我的代言人吶！
什麼時候才能談成！
鄔煥無奈嘆氣。
不過在場另外兩人沒誰關注他豐富的內心戲。
Steve繼續跟風羿說他的打算。
以前Steve沒有創辦這種機構，就算打申請也不通過，是因爲以前他的資歷不到，沒有足夠的成績讓聯保局同意。其次，以前Steve每年到處跑，肯定沒多少心思放在機構上。
現在Steve年紀漸大，精力比不上年輕時，也不像以前那麼折騰，既然有意想辦個這樣的機構，聯保局也會仔細考慮。
“我再跟他們磨一磨，到時候許可證辦下來，就可以開始建了。施工方我都看好了，設計圖正在出，我親自參與設計，要不了多久，ta們就有一個新的安全的家！”
說着說着，Steve表情逐漸夢幻。
羣蛇環繞對別人來說是噩夢，但對Steve而言，簡直夢寐以求！
風羿：“……”
鄔煥：“……”
風羿輕咳一聲，提醒Steve從美夢中回神。
“還是繼續說綜藝吧。Steve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正式參與節目，只是在你拍攝的時候，幫着照看下那些大蛇？留意它們在新環境的狀態？”
“對！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如果你不想出現在鏡頭裡，我會跟那邊說。”Steve看中的是風羿的能力，而不是網上的人氣。
“出現一兩個鏡頭也可以，不多就行。”風羿道。
既能給Steve幫忙，又能完成聯保局宣傳室的任務，反正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哎！那太好了！你看你哪天有空，依你的時間來，到時候過來幫我照應着點就行，酬勞方面我幫你去談……”
“酬勞就不必了，我只是去給你幫個小忙。”風羿說。
不是正式參與節目，邀請費也不會太多，那點錢風羿不如直接拒了，真接受邀請費，他出鏡的性質也會變。
風羿看了看日曆，選定時間。
海蛇任務組那邊不是每天都有工作的，隔幾天會有個休息時間，調休也可以，開車過來也方便。
園區維修設備要個三四天，風羿就在清明假期之前的日期，選定一個他休假的時間。
等幫Steve完成這件事，他就和管家去給姑奶奶掃墓。
敲定了時間，Steve很高興，
“謝了！欠你個人情！”
爲了感謝風羿的幫忙，Steve打算去研究中心那邊，把那裡一個近六米緬蟒的標本弄過來，送給風羿的收藏館。
不過事情還沒辦成，他先不跟風羿說。
飯點的時候，Steve邀請風羿和鄔煥去附近一家他很喜歡的餐廳吃飯。
等風羿回監測站，Steve和鄔煥回到小區。
鄔煥問Steve：“能抓蛇的不只他一個，他沒興趣參加綜藝，在鏡頭前的時間也不會長，你怎麼不選其他人？”
Steve仰頭看了看乾淨的夜空，“風羿是個很神奇的人，對蛇的心思也純粹，雖然我到現在還沒看懂他是什麼心思。反正不會是壞心思。
“還有他抓蛇的技術，不是長期訓練或者足夠經歷而練出來，更像是靠一種天賦和本能行事，這種其他人比不了，包括我。
“他對蛇的狀態，感知非常敏銳。蛇是愉悅還是憤怒，是強勢攻擊還是虛張聲勢，我可以根據它們的行爲表現來判斷，但是風羿不同，他就算不看，也能準確判斷出來。動物園那邊新引入的一批蛇，數量不少，只靠我根本無法查探所有蛇的狀況。
“還有，他看到妮妮和魔龍這類可愛美麗的生物時，不會用那種看金錢的眼神去看待她們，不會去想怎麼從她們身上獲得更多的利益。”
Steve給出自己的數條理由。
雖然鄔煥對森蚺“可愛”這種形容不認可，但其他幾句是認同的。
風羿看那兩條大蛇的眼神，沒有嫌棄，亦沒有沉迷或算計，就只是，很平淡的那種，跟看手邊的一杯沒味道的水差不多。
就算是鄔煥自己，在看到那條體型健碩的森蚺和五彩斑斕黑金童之後，都忍不住拿手機拍了照，恨不得立馬發個朋友圈或在社交平臺秀一秀。
但風羿沒有。
好像別人眼中所有的驚歎神異，在他這裡都平平無奇。
也正因爲這樣，Steve纔會將風羿看作“可靠的夥伴”。
若是風羿在見到兩條大蛇時露出一丁點算計心思，Steve都不會找他。
Steve頓了頓，又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我個人的原因。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風羿就很高興，歡喜，如果讓我選擇合作的夥伴，我第一選擇肯定是他！”
鄔煥看過來的眼神多了一份懷疑：“你不會……有什麼歪心思吧？”
Steve想呸他一臉，“齷齪的眼睛看什麼都齷齪！”
Steve很認真地道：“我看到他，就像我看到蛇一樣！還是一條世間罕有的劇毒蛇，那種神秘又珍貴的品質……”
鄔煥好一陣無語，才說：“風羿要是知道你這麼形容他，會跟你絕交！”
哪有人將好友比作毒蛇的！
濾鏡再厚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像一條毒蛇”這不是罵人的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