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鐘夠幹什麼？
換成陸躍自己，可能只能勉強看清一塊皮料上的紋路，更別提去分辨這塊皮是真皮還是仿皮了。而且，並不是每種貨物上只有一塊皮料，可能有多處拼接或點綴。
工作量更大！
如果是以前，陸躍肯定也不會相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所有的鑑定。
但是，風羿這個人，不能以尋常眼光去看。誰能在一分不到的時間內，在陌生的、兩百平的、擺放着各種物件的辦公室裡夾到兩隻躲藏的老鼠？
“我覺得他既然說出來，那肯定可以做到，但我不知道他究竟會以怎樣的方式做到。”
聽陸躍這麼說，陸啓點點頭，“我會在旁邊盯着。”
陸啓自認爲見多識廣，但面對這種情形，他也實在想象不到。既然猜不出，那就親眼去看。
接下來，價錢敲定，細節商談，白紙黑字簽好，陸躍就迫不及待將風羿帶到倉庫。
陸躍昨天已經讓人在倉庫裡掛好了一千件貨，有衣褲、帽子、皮帶、鞋包等等，這些都是從第一批貨裡面隨機挑選出來的，涉及各個品類。
這也是陸躍對風羿的再一次試探。
他原本打算着，談好價錢之後就對風羿進行一次更全面的評估，計算風羿鑑定不同貨物所用的時間是多少，纔好安排後面的事情。
現在正好，風羿說他會在三天時間裡將五萬件貨全部鑑定出來，就像他爸陸啓說的那樣，風羿想要做到，必須五秒就得過一件，這還是不停歇的情況下。
那麼，他要怎麼來鑑定？
父子倆站在邊上，幾乎以同樣審視的目光觀察風羿的每一個動作。
五萬件貨，全部鑑定的費用是兩千萬，平均下來，每件鑑定費400。
這些新品服裝配飾，大部分是四位數的價格，少數三位數，也有五位數的。
相比起動輒數千上萬的商品售價，400鑑定費看起來是不多，但他們爲了這批貨，實實在在砸出去不少錢，從設計到營銷，一路下來都得砸錢。可以這麼說，這一批貨他們賺不了多少，也沒指望這批貨大賺，不虧就是賺！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搶佔市場！
一想到這個，陸啓眼中閃過恨意。
恨意不是對着風羿，而是背地裡出手動他們生產線的人。
他們新品牌要搶市場，肯定就要擠出去一部分人。而新品牌背靠千里集團，產品設計、更新速度、運營系統等等方面都有更強的優勢。商場本就如此，能佔據多大市場，能不能站穩，全憑本事。
現在有人想攔截，越是攔，他們越是要想方設法朝市場衝一波！
搶佔市場，品牌打出去，爲後續產品鋪路！
如果，兩千萬就能將這些積壓在倉庫的貨解鎖……
陸啓看那些服飾的目光，灼熱得就像是在看一匹匹即將衝鋒上陣的戰馬！
放它們去市場衝鋒一次，擴大品牌影響力，划算！
陸家父子倆幾乎想到一塊兒去了，目光如狼，殺氣騰騰。不知道的還以爲風羿報價高了這兩人有怒氣呢。
至於風羿。
他站在倉庫門口，並沒有立刻就開始逐一辨認。
兩千萬的鑑定費其實遠超過了他的預估。他本也沒打算報這麼高的價。
在他看來，辨認蛇皮材料，那只是一眼的事。一百一件，五萬件能一下子賺五百萬呢，已經相當牛逼了。
但是，觀察陸躍幾人的反應，以及聽了陸躍的報價之後，風羿就悟了。
太低估自己了！
平均每件100鑑定費太廉價！配不上他這牛X的鑑皮能力！
漲價！
必須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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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雖然沒能漲到500一件，但也是一次成功的試探。
兩千萬，他開工作室時沒能實現的目標，現在近在眼前！
風羿深呼吸。
大腦迅速分辨着嗅覺器官捕捉到的各種氣味分子。
所有的人、物，全部轉換成一個個信號標誌，組成一幅神奇的掃描圖。
真正的蛇皮，在風羿超敏嗅覺的辨識之下，無論如何僞裝加工，都遮掩不住屬於蛇的氣味。
而這種氣味團體，就如發出的一個個明晃晃的信號，在大腦神奇的掃描圖中標了高亮，還嘀嘀嘀地響。
“這一批裡面有三件。”風羿說道。
聽到這話的陸躍眉梢猛地一跳。
這話聽着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風羿已經快步走入倉庫裡，在整整齊齊懸掛排列着的一千件貨品裡面，將那三件挑出來。
這一刻，陸躍突然想到了昨天看風羿抓老鼠的時候。
昨天風羿也是這麼先站在顧軍的辦公室門口，停了停，然後說裡面有兩隻老鼠，再之後……
夾！顧軍的三萬塊錢飛了。
此刻，如此相似。
陸躍看着風羿快步在其中挑選，看着對方如同昨日那樣，邁着那種極有目的性的步伐，快速將三件衣服挑出來。
就這麼一會兒，陸躍恍惚看到，四十萬的鈔票，從自己的銀行卡里飛走了……
而站在陸躍旁邊的陸啓，第一時間倒不是心疼錢，而是被這種奇異的鑑定方法震得不知該說什麼。
好一會兒，陸啓示意自己的助理將風羿挑出來的那三件拿去用試劑盒檢測。
“這一千件裡面，真的就只有這三件有問題？”陸啓看向風羿。他還是難以相信。
這纔多久？
從他走到懸掛架那邊開始，有一分鐘嗎？一千件就這麼……鑑定完了？
陸啓好歹還能說一說，站邊上旁觀的其他人，此時都一臉懵逼，像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般。
風羿也沒管其他人。
“就這三件，剩下的你不相信可以讓人隨機挑了去用試劑盒檢測，我說了，錯一賠十。前提是你們不能作假。哦，對了……”
風羿看看倉庫周圍，空蕩蕩的。
陸啓到底經歷的事多，陸躍還在懷疑人生的時候，他已經調整過來。見風羿這樣，陸啓便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下一批我會讓人儘快換上來，這邊都是智能吊掛式系統，速度也快。待會兒我們會換上來兩千件貨，你這邊有問題嗎？”
“有！”風羿道。
陸啓：“……請說。若是兩千件有難度，一千五百件也是可以的。”
“不不，我不是說的這個。兩千件沒問題，你們趕緊換上來。我是說，你們能不能提供個休息的地方？搬張躺椅過來也行，方便休息。”
陸啓卡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道：“躺椅有，我讓人去搬。”沒有就去買！一張躺椅的事，相比起倉庫的這些貨，不過小事一件。
“按摩椅行嗎？”陸啓問。
“呃……當然可以。”風羿心道，不愧是老陸啊，做事就是比小陸豪氣！
陸啓讓人搬了個按摩椅過來。
風羿看了看，八成新，而且很明顯剛剛清理過，雖然還是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氣味，不過這種時候，也不用計較那麼多。
全智能式按摩椅，正好適合風羿放鬆一下，讓大腦稍微休整。待會兒還要掃描兩千件貨的氣味分子，壓力肯定更大一些，必須休息好才行。
他沒選擇遮掩，直接以最速度的方式解決，一個是，五萬件貨確實太多了，就算現在能磨磨唧唧騙過去，後面不知道還有多少件貨等着呢，也依然磨磨唧唧？那樣受苦的是他自己。
第二，想在陸啓和陸躍兩人面前玩花樣，一次兩次還行，時間久了總會暴露的。倒不如現在就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還能在陸啓那裡爭得更多的話語權和尊重。
再說了，錢都談好了，不裝了！
兩千萬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天價，但對於陸啓這幫人而言，還不至於動真火。更何況，陸啓也找不到其他更效率的全貨鑑定的辦法，就算有，那也不是兩千萬就能解決的。
風羿一點沒客氣地躺那兒休息去了，陸啓不僅沒生氣，還讓人給風羿準備點茶水和小食。
對待有能力的人，他一向更有耐心。風羿在他眼中，已經屬於“高端人才”之列。
風羿挑了那三件之後，他又親自隨機挑了十件，送去讓人用專用試劑盒檢測鑑定，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陸啓心中其實有了傾向。
如果風羿真的一件一見挨個去看，他反而懷疑風羿會在這個過程中作假。
但風羿現在以這種神奇的方式去辨認，陸啓突然就感覺，這人是真有點異於常人的本事了。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些人，在某方面擁有別人無法想象的天賦，陸啓聽得也多，所以，風羿這個，在他看來應當也是屬於天賦型。
對這種天賦型的高端人才，當然是要更好地利用了！
他讓人將按摩椅搬過來，風羿休息好了是不是還能再提高效率呢？
五萬件貨，今天是不是能夠全部鑑定完？
如果這樣，他們的新品牌衝擊市場計劃，可以提前了！
而陸躍那邊，剛心疼完飛走的四十萬，看着新掛出來的兩千件貨，捂着胸口。
八十萬，也要這麼輕易飛走了……
再看看已經躺按摩椅那兒休息的風羿，陸躍面色變來變去，又氣又覺得好笑還有些感慨。
“你小子……牛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