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玉海被島嶼分隔。
極東、極西距離狹長。
如果無一遺漏的通知各族大能觀禮,前期調用的人力資源都龐大無比。
通天閣不招小輩。
總不能派身份尊貴的閣友們挨個上門發放請帖。
「主人,貂龍皇沒歸來之前,妖族絕不敢入通天島半步。」
映海冰鸞一鳴,開口道。
陳平屠了萬靈墳的留守高階。
其他妖族心懼膽寒,怎會主動跑來送死。
「鬼宮、仙裔和閣主有仇,也請之不到。」
天穹藤直白的道。
「如今的修鍊界,誰不知閣主擅長煉製傀儡。」
「除了人族外,但凡肉身硬點的種族,怕是都不敢進入閣主的視線。」
試用閣員解瀚元一錘定音。
聽了這話,陳平臉色一沉,發覺自己和人人畏懼的邪魔似的。
此局難破。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
天穹藤詭異一笑,問道:「閣主,在皓玉海,與你不死不休的勢力有哪些?」
「不多,還剩一個度葉鬼宮和貂龍皇。」
仔細尋思一番,陳平回道。
這些年,生死簿上的名字越划越多。
至於皓玉海本土的仙裔倒是與他無冤無仇。
「閣主可以選擇和其中的一個平息紛爭。」
天穹藤笑眯眯的道。
聽罷,通天閣一眾立馬明白了它的意思。
如果連曾經的生死大敵都能與通天閣修復關係,還怕請不到觀禮的客人?
畢竟閣主已是皓玉海本土的第一生靈。
誰不想攀上一些關係,以免遭了禍害。
而眾閣員對此毫無意見。
對高階生靈而言,利益方是關鍵。
就看閣主願不願意把心眼稍稍放大一點了。
沉吟片刻,陳平拍板道:
「鬼宮各六階互不干涉還隱隱為敵,也未在修鍊界大舉追殺本座。」
「況且煉製鬼族傀儡不是本座的強項,滅了也沒多大的利益可言。」
這思維角度果然刁鑽!
解瀚元不禁一抽嘴角。
他看向其他閣友,發現眾人一副已經習慣了的樣子。
「萬靈墳也能和閣主和解!」
映海冰鸞一扇翅膀,急切的道。
它親自領教過閣主的神通。
就算六階巔峰的妖皇也未必能把閣主如何。
貂龍皇為首的妖族若繼續和通天閣作對,後果相當的惡劣。
「一入本閣,等於放棄原來的身份!小冰,你僭越了。」
陳平眼神直勾勾的一掃冰鸞。
此妖是貂龍皇的伴侶。
雖然被迫跟了他,但仍心繫妖族。
「閣主恕罪。」
冰鸞心中一突,緊閉上嘴巴。
「改日給你這小鳳凰拉個良配。」
陳平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大灰顯然不錯。
只是兩者體型相差巨大,不知大灰樂不樂意。
……
「爾等誰知曉度葉鬼宮的下落?」
陳平沖眾修問道。
「閣主,解某清楚一個坐標,鬼宮曾在那棲息千年。只是現在無法保證有未更換駐地。」
解瀚元旋即說道。
「你先確定一番。」
頓了頓,陳平又道:「發放請帖需海量的人手,你用我的名義控制幾個元嬰宗門,讓他們代勞。」
「是!」
解瀚元點點頭。
閣主這是要招攬一批遊離在通天閣門檻外的死忠。
「對了,梵滄西域有一個元嬰宗門,名喚清涯。」
「你派人去問問此宗的現任首修。」
「如果他們願意舉宗搬遷至中央海域,本座會劃一片五倍大的地盤供其發展。」
陳平繼續囑咐道。
當年,他在清涯宗苟修突破元嬰大圓滿,實力直逼化神。
後來乘著此宗的海靈之城前去參加胥道青的靈尊大典。
他當時許諾,給清涯宗一個騰飛的機會。
一晃千載,他已然有了兌現承兌的資格。
反正太易仙宗麾下的諸多島嶼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分配出去。
有些事確實需要大量的人手。
「梵滄東域也監控起來,極晝寶域出世的消息,本座要第一時間知道!」
說罷,陳平身形一個模糊,從主座上消失無影。
……
「我上哪找人?」
通天閣的空架子令解瀚元頭疼萬分。
不過,他不敢浪費每一息時間。
畢竟在通天閣呼吸的功夫,都是要消耗靈石的。
「派誰去聯絡鬼宮呢?」
轉了一圈,解瀚元視線落於天穹藤身上。
這鬼族在閣內的代號叫「穹」。
「人族老頭,你敢指派本座?」
天穹藤陰森的露牙笑道。
「閣主賦予我調動閣員的權力,辛苦穹道友走一遭了!」
解瀚元不冷不熱的道。
「拿著雞毛當令箭!」
天穹藤眼睛一縮,剛準備拒絕,魂魄中驀然一陣大痛。
攝魂印有運轉的跡象!
它駭然的一縮脖子,從解瀚元那要了個坐標。
然後身化鬼霧飛出通天島。
「冰鸞道友,你和傘靈負責島內的安全,嚴防一切六階生靈的靠近。」
見閣主在暗中支持他,解瀚元的膽氣大了起來。
「白素道友擅長煉製符籙,閣主的請帖就麻煩你製作了,預計需十萬張。」
「選擇三階以上的材料,普通玉簡會落了閣主的顏面。」
解瀚元悠悠的道。
「至少十萬份的三階材料?」
傘靈難以置信的一吸冷氣。
沒必要如此鋪張吧?
「他是好面子。」
白素冷冷的點頭應下。
「解某原是劍閣長老,聯繫勢力分發請帖、以及監控梵滄東域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三、五息間,解瀚元分配結束。
將每位閣員都安排妥當。
看著這些實力比他高的生靈一個個聽話辦事。
解瀚元心裡生出一種前所有未有的快感。
「解某一定要成為通天閣的正式閣員。」
他暗暗的發下宏願。
眼下的大千界,只有閣主才有能力將劍閣拖出深淵。
如果他在通天閣站穩腳跟,玉山未必敢過分的算計。
……
待議事大殿空無一人後,陳平隨即撤離了神識。
解瀚元的小心思他清清楚楚。
一名劍修的歸屬感沒那麼容易消除。
玉山,他一定會與之掰一掰手腕。
剛好提前借著元始劍閣,試探一下虛實。
「本座這回昭告修鍊界舉辦慶典,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讓樂心等人收到消息趕來匯合。」
他雖搜颳了幾個修鍊界,但還是缺化神中期修士服用的原丹。
沒有丹道高手幫忙,下一次突破遙遙無期。
「陽仙辰的聖女分身一直不露面,應該是在閉關,企圖恢復巔峰。」
陳平心裡思索著。
聖女行蹤不明令他如鯁在喉。
下回再見,就是正面迎接此女雷霆之怒時。
這短短的時間,修為再破一階基本是天方夜譚。
不過,相比境界,規則蛻變帶來的增幅更加巨大。
若是有一種規則步入二蛻。
煉虛之下幾乎是一觸即死。
當然,他這想法太痴人說夢了。
連兩方大千界碰撞誕生的規則之息都只是有幾率使得規則二蛻。
以大千界的資源,即使是他最拿手的魂道,也不可能成功。
……
琢磨了一下,陳平魂念一動,從丹田逼出一團精純的青綠色火焰。
此火乃是太易化神算計他的手段。
能穿透法寶,直接燃燒肉身和神魂,端得強悍。
論破壞力,先天冰火不遑多讓。
但在詭異程度方面,此火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這團靈焰來自星辰界。」
陳平判斷了一二,袖袍一舞,飛出一個禁制無數的小瓶。
「呲呲」
隨著法決落下,瓶口四周的禁制消弭一空。
一道模糊的人族魂魄飛了出來。
他張望附近。
先是驚慌了剎那,接著,表情立馬變得麻木淡定。
「恭喜太易道友,貴宗的傳承已斷於你手。」
陳平淡淡的道。
這殘魂正是他在大戰中故意留下的太易靈尊。
兩人目前所處的洞府也是此人的閉關重地。
「太易仙宗歷代,飛升星辰界者多達十數位,何來斷絕一說?」
太易靈尊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並不畏懼的道。
宗門先賢在星辰界組建的勢力不小。
曾經,飛升之路暢通前,下界甚至時常能收到他們的消息。
「本座好怕啊!」
陳平眼睛一閃,嗤笑道:「往後飛升上去,豈不是會被貴宗的大能迎頭痛擊?」
據舒穆妃所言,月仙辰上確實有一個太易宗。
可數萬年間,似乎只出了一位煉虛修士。
而且,那位大能已隕落了甚久。
毫不誇張的說,若現在就把通天閣的人馬拉上月仙辰。
雙方誰笑到最後都不一定!
「小人得志,你會有報應。」
太易靈尊冷哼一聲,閉目等死。
「比起和異族勾結,肆意屠殺同族的太易道友,本座可配之不上。」
陳平語藏諷刺。
他可以痛快承認自己是小人。
但從一個失敗者口中說出,無疑挑動了他的一絲怒意。
這太易靈尊莫不是覺得能輕鬆一死?
面泛寒芒,陳平張口噴出一團先天冰火湧向殘魂。
……
一夜后。
洞府傳遞的慘叫終於停歇。
太易靈尊的殘魂蜷縮在角落,靈光黯淡了大半。
「說說此火的來歷!」
陳平指了指身旁飄蕩的綠色靈火。
同時,一道魂力波動掃向太易靈尊。
後者頓時痛苦的翻滾起來。
「七階冥星之火,星辰界老祖宗傳下的重寶。」
殘魂虛弱的叫道。
落在一位魂道修士的手裡,是一種求死不得的折磨。
「早開口不就完事了。」
陳平輕聲笑著,一揮袖,把殘魂收進玉瓶里,並重新封印起來。
……
半載之後。
通天島風平浪靜,人聲寂寥。
偌大的島嶼,只在主峰的秘地里有生靈的氣息。
而太易仙宗被屠滅的消息已傳遍了皓玉海修鍊界。
期間,不少膽大的勢力派遣人員來刺探虛實。
但皆被一股強悍的神識震懾,嚇得落荒而逃。
與此同時,探子們都知曉了一個消息。
十年後,通天閣將在通天島上舉辦靈尊大典。
邀請各方勢力前來觀禮。
解瀚元那邊,也很輕鬆的控制了五個元嬰宗門。
並發動上萬名修士奔赴皓玉海各處。
傳達靈尊大典的消息。
一時間,通天閣強勢入駐修鍊界的情報,席捲了整個皓玉海。
……
通天山。
奢華的百畝洞府內,陳平兩手撐天,不停運轉功法。
當一個大周天循環結束。
他忽一睜眼,身上覆蓋起一層綠光燦燦的靈火。
在這靈火下,先天冰火竟節節敗退,萎縮成一團。
「即便煉化了冥星之火,但距離火規則一蛻還相當漫長。」
陳平微一皺眉。
火規則尚未一蛻。
他手頭上的兩種靈火就無法緊密融合。
如此想著,他往靈獸鐲上一抹。
召出一具數丈高的巨人屍體。
正是聖武族人。
此屍原本的氣息早一消而散。
但在這具屍體內,卻藏著一道隱晦的妖族之力。
意識刺入,瞬間被一股高溫的紅焰燃燒殆盡。
「本座難得相信人一回,你可莫辜負了我。」
摸著屍體,陳平眸中精芒一閃。
斬了聖武族后,他本打算剝離聖武魂,供火道一蛻。
然而,當時屍體中傳出玄虻的意識。
它用為通天閣效力兩千載的代價,換取了一個嘗試的機會。
「吞誰不好,偏偏吞你,這不是自尋死路!」
陳平自言自語的道。
其實他不殺聖武族,此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當年在冥魂山,玄虻施展龍蟲涅槃術,利用化神人寵脫離了玄火鴉之身。
一口氣成為三流始祖血脈,三足玄鴉。
這一次若能成功……
陳平心中喜憂參半。
一方面,他不希望玄虻變得太強,無法控制。
另一方面,通天閣確實急缺一個和他實力相差不大的超級打手。
萬一慶典上,鵬天殿、太上閣前來鬧事,不敵之下灰溜溜的逃跑,那真是會淪為千古笑柄。
陰晴不定的思量半晌,陳平決定給玄虻一點時間。
此妖血脈蛻變一成,聖武魂的品質也能提升一截。
屆時,火道一蛻才是鐵板釘釘。
……
第二日。
沉心煉符的白素主動敲響陳平洞府的石門。
「嘩啦」
她手心一抹,十萬枚巴掌大小的精緻玉帖灑落在地。
「真不捨得送出去。」
望著一地的三、四階材料,陳平感慨了一聲。
「成本多少靈石,我給你。」
他繼而道。
「不必,當是我送的賀禮。」
白素簡言意駭。
「好精的女人。」
聽罷,陳平暗暗腹誹。
三、四階材料再多,價值也比不上幾件六階之物。
但自己的道侶,他當然不至於翻臉。
「白素,這些禮物不夠啊!」
陳平眼神一閃的道,並欺身上前。
「嗯?」
白素黛眉一皺。
很快,她便明白了閣主的深意。
「轟隆!」
石門驀地合攏,燭火也熄滅了下去。
一夜無話。
石榻前,白素默默的整理衣裳。
當最後一個暗扣擰上,她的身子忽然一顫,裙子又被剝掉。
「三份禮,起碼陪我三天。」
陳平一絲不苟的說著,再次將道侶拖入膠著的戰局。
……
死之規則的妙用,陳平著實享受了一番。
被死氣纏繞的快感無與倫比。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經歷。
「夠了!」
打飛陳平的大手,白素萬古不化的冰臉上竟有了些怒氣。
見狀,男子不再逼迫,老老實實的套上道袍。
「白素,你能否繪製一些卡片?」
陳平手勢一劃,描述道。
一張巨大的四方卡片虛影呈現出來。
那卡片中的畫像正是陳平本人。
右上角還描述著一段話。
「通天閣主陳平,至尊閣員。」
白素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
「相當於是通天閣的身份令牌。」
陳平耐心的解釋。
隨著通天閣的壯大,閣友們不可能擁有一樣的地位。
他也從來沒想過整生靈平等的那一套。
地位的高低才能促使閣友們不遺餘力的往上爬。
「哦。」
白素明白了。
從這種制度中,她感受到陳平發展通天閣的決心。
……
又過了十餘日。
通天島東部方向駛來一艘大型的白色靈艦。
甲板上、船艙中人影幢幢。
仔細一掃,竟有十數萬修士之多。
像極了一個宗門勢力的遷徙。
「師兄,前方千里之外就是太易仙……不,應當是通天島。」
一名元嬰中期的修士恭敬稟告。
靈艦的台階上,站著一名裹附陰風的富態老者。
「陳前輩不得了了,外界傳聞,陳前輩已是皓玉海修鍊界的第一修士。」
「我清涯宗此次受召,平步青雲近在咫尺!」
一名元嬰初期女修激動的道。
「沒想到他老人家還惦記著當年的承諾。」
陰風陣陣的富態老者同樣心潮澎湃。
數月前,一位元嬰道友降臨梵滄海。
直接找上清涯宗出示了某位化神劍修的法力玉簡。
那位姓解的靈尊吩咐他們整頓宗門,集體遷至中央海域。
原因竟是出身梵滄海的陳平老祖滅了太易仙宗!
空出了一塊龐大的地盤。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短短一千年,那位居然強到了威壓一整個修鍊界的地步!
宗門騰飛的機會送上門,他自然不會放過。
緊急動員全宗,整理資源,眼巴巴的驅艦而來。
「記住,陳前輩能看得上我們,說明清涯宗還有一定的價值,萬萬不可懈怠。」
富態老者言辭鄭重,告誡著身邊的長老們。
清涯宗目前就只有三位元嬰。
還包括他這位特殊存在。
中央海域超級勢力林立。
初來乍到的清涯宗只能緊緊抱住通天閣的粗腰,才能佔據一席之地。
「嗚」
靈艦漸漸駛向通天島。
靜謐的氣氛令一船修士不覺心跳加速。
「陳前輩身份高貴,不可能出島迎接,爾等停下在這裡等我。」
富態老者說著,身上黑氣徐徐一升,往渡口飄去。
但他剛一移動,眼前一花,出現一位虛空挪步的紫袍道人。
「時隔一千載,本座居然還能見到馬小友!」
紫袍人居高臨下的笑道。
「陳前輩!」
富態老者哆哆嗦嗦,激動不已的雙膝拜下。
身後,一船的修士也不約而同的下跪。
……
「馬小友際遇不錯,轉鬼之天劫,以你那會的實力安然渡過的可能性不大。」
岸邊,陳平沖一位鬼族道。
這富態老鬼正是清涯宗首修馬敖遷,曾邀請他去化凡的那位。
本來,按此人的壽元,幾百年前就得坐化了。
沒料到,他和自己的師兄劉玉澤一樣,極其僥倖的轉為鬼族,壽元大增。
「全托前輩的福,晚輩冥冥中預感還會和前輩相遇,這才苟活至今!」
馬敖遷畢恭畢敬的道。
他隻字不提其中的兇險。
「你還得加把勁,我通天閣只收六階生靈。」
陳平淡笑道。
此人化鬼后修為也提到了原來的境界。
「是!」
馬敖遷聲音顫抖的道。
「你清涯宗的那艘海靈之城目前在本座手裡。」
陳平淡淡的道。
當年太易仙宗滅了無相陣宗后,勒索了梵滄海域的各大勢力。
他在太易靈尊的儲物戒里發現了幾艘海靈之城。
其中一艘正是清涯宗所有。
以他現在的地位,自然看不上普普通通的海靈之城了。
「本座的靈尊大典開辦在即。」
「你挑一些金丹、元嬰修士布置全島,並接待賓客。」
「完事後,海靈之城原物歸還!」
陳平口中叮囑道。
「晚輩明白!」
馬敖遷毫不廢話的應下。
能為陳前輩布置慶典,那是幾世都修不來的福氣!
……
清涯宗的靈艦駛離了通天島。
陳平賜下了一片海域,供他們定居繁衍。
而馬敖遷將弟子們安頓完畢,就會立刻回來準備慶典。
「可惜陣宗無了,否則沾了本座的光,飛黃騰達輕而易舉。」
感嘆一句,陳平返回靈山洞府。
數日後,安排陳氏族人遠走的大灰回島復命。
「不必告知他們的坐標。」
陳平擺了擺手。
「主人,我給你帶回了一個驚喜!」
見四周無人,大灰手腳撓撓肚子,興奮的道。
「哦?」
聞言,陳平神識從大灰身上一掠而過。
「咦!」
他忽然見到了感興趣的東西一般,從寶座上跳下。
「咕嚕。」
大灰打了個響嗝。
從肚中吐出一名被粘液包裹的灰袍人影。
「我回來的途中恰巧遇見一場鬥法。」
「這傢伙被打得半死,眼看就要遭對手滅殺,大灰想著此老兒該由主人處理,所以救了下來。」
大灰得意揚揚的撥弄蟲角。
「呵呵,本座慶典之前相遇,這是天意!」
拍了拍手掌,陳平朝那名灰袍人注入一絲魂力。
「顧思弦,好久不見。」
灰袍人剛一清醒,耳邊就傳來令他魂飛魄散的聲音。
「轟隆!」
接著,灰袍人就被一股力量定在空中難以動彈。
「陳……陳……前輩。」
顧思弦牙齒上下打顫。
全然沒有了以往的從容。
「昔日元燕群島面臨陰靈之災,你卻叛出元燕盟獨自瀟洒在外,叫本座為之心寒!」
陳平語氣冰冷。
這姓顧的際遇也不行。
直至如今才剛突破元嬰中期的樣子。
以此人的壽元,六階無望。
顧思弦嘴巴一張,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陳平毫不留情的打斷。
「你的命本座暫時保留。」
頓了頓,陳平低聲道:「顧小友,你和陳某相識甚久,對我微末時候的成長過程清清楚楚。」
「現在本座交給你一個任務。」
「一五一十的編寫一部本座早年的經歷,大典當日,由你宣讀出來!」
「唧唧。」
大灰懵了。
顧思弦竟是因此保住了小命。
「陳前輩放心,與您交集的種種,晚輩都牢牢記著,絕不會弄錯一樁!」
顧思弦驚喜交加的道。
同時,他心中浮起一絲悲哀。
對方走到今日,已是把他視作了螻蟻。
想殺就殺,想留就留。
「哎。」
他不覺回憶起陳平第一次見他之際的謹慎小心。
如果他不顧一切的滅了此子,皓玉海修鍊界就少了一位傳奇般的大能。
「顧小友,你可還記得當年你拿著一份群島的金丹排名找我。」
「你給本座排到了第七。」
「本座不服,把名字加在了你的頭上。」
「後來,你與本座大戰驗證一場,卻是驚得五體投拜。」
端著一杯熱茶,陳平笑吟吟的道。
「陳前輩以金丹中期之身,打得金丹大修士滿地找牙,晚輩驚惶不已,一度認為前輩是真仙轉世。」
「現在想想,晚輩鼻孔朝天蜉蝣撼樹,該揍!」
顧思弦一臉的懊悔之色。
實際上,兩人當時斗的半斤八兩,各自都受了些傷勢。
奈何陳平如今威壓皓玉海,他怎敢實話實說。
「這一段非常有意思,寫進去。」
陳平喜笑顏開。
顧老兒的馬屁拍到了他的心裡。
「還有,沈仙子對陳前輩一見鍾情,不惜違抗宗門之令生死追隨,晚輩有眼無珠多次阻撓無果,前輩一人一劍殺上攬月……」
顧思弦靈機一動的獻道,但他見陳平的表情木然,趕緊閉上嘴巴。
沈綰綰難道與陳前輩分開了?
他本還打算借故人的枕邊風,為自己謀一點地位。
「顧小友先退下吧。」
陳平有點意興闌珊。
他隨手朝顧思弦的識海裡布置了幾個禁制。
……
通天閣眾閣員再次匯聚一堂,是在三個月之後。
派去尋找度葉鬼宮的天穹藤回歸。
它帶來了鬼宮殿主的消息。
「真鬼契約?」
陳平眉頭一皺。
鬼宮修士巴不得與現在勢頭正猛的通天閣和解。
並且願意用幾塊七階礦石賠償陳平受到的精神壓迫。
但鬼宮也提了一個要求。
陳平要和它們簽訂一份真鬼契約。
「此契約竟能在化神修士間生效?」
嘀咕著,陳平把目光轉向解瀚元。
「真鬼契約是用一頭六階鬼族的九成本命鬼氣煉製,不入煉虛都擺脫不了契約的束縛。」
解瀚元解釋道。
「行,叫它們先把礦石送來。」
陳平微微點頭,又道:「另外,爾等儘快將本座與鬼宮恩怨兩清的消息散播出去。」
「還有哪些不對頭的勢力,只要賠償足夠的資源,通天閣不再追究昔日之摩擦。」
他發展勢力,壓根不是為了一統修鍊界。
「陳平,通天卡製作好了。」
這時,白素出聲道。
「通天卡?」
包括傘靈在內,幾人都莫名其妙。
接著,只見白素輕舞袖袍,射出一張張五顏六色的薄薄石卡。
每一張約莫六丈高。
分別架在了各位閣員的身後。
「你們都是我通天閣的巨頭,此石卡等若是身份令牌!」
陳平淡淡的道。
眾人好奇的回頭一看,發現每一張石卡上都印著各自的本體。
另還有文字說明。
「白素,通天閣玄級閣員。」
「傘靈,通天閣黃級閣員。」
「穹,通天閣黃級閣員。」
「映海冰鸞,通天閣黃級閣員。」
「解瀚元,通天閣黃級閣員。」
再一看陳平背後的石卡,赫然寫著「通天閣主,至尊閣員。」
幾人一下面面相覷,等待陳平的詳細描述。
「爾等注入一絲法力試試。」
陳平吩咐道。
眾人照做后,各自的石卡開始泛出淡淡的熒光。
傘靈、天穹藤幾位黃級閣員的石卡光暈維持在兩丈方圓,模模糊糊。
而玄級成員的白素,代表她的石卡卻是光華大作,淹沒了半座宮殿。
「呵呵,這下階層就一目了然。」
陳平滿意點頭,彈指往自己的石卡中注入一縷法力。
頓時,仙音裊裊。
無窮無盡的七彩靈光爆綻而出。
籠罩大殿還不算,一直淹沒了整片的通天山脈。
與此同時,石卡中的陳平畫像活了過來。
耍著流暢劍招,看似神仙中人。
「可還行?」
陳平得意洋洋,笑的合不攏嘴。
……
通天石卡互相間能夠聯絡,百萬里之內發送傳音。
且共分黃、玄、地、天、至尊五個等級。
黃級是最普通的級別。
每一代只設一位至尊。
玄級閣員可調動黃級閣員。
地級調動下兩級。
以此類推。
這一張張的石卡,根本就是巨大權力的象徵!
「閣主,怎麼升石卡的級別?和修為有關嗎?」
天穹藤一臉不甘的道。
它堂堂一個天地靈種,在通天閣內竟只是最底層!
無法忍受。
「有六階後期的實力,自動晉陞玄級閣員。」
陳平緩緩地道:「除此之外,貢獻十塊七階礦石也可,五十塊直接地級。」
「你怎麼不去搶!」
天穹藤暗中大翻白眼。
搞了半天,這五等石卡是閣主壓榨他們的一種手段。
「將來開闢飛升通道,也按照石卡的等級先後排隊。」
陳平淡定自若的拋出殺手鐧。
這樣一來,白素都對此上了心。
攜著自己的至尊石卡,陳平愉快地回到了洞府。
……
八載歲月悄然流逝。
陳平與一位鬼宮來人簽訂了真鬼契約后,便再也沒有露面。
連枕邊人白素都不知他去了哪裡。
海溝深處。
陳平端坐的肉身微微一動。
一睜眼,他有點茫然的望望四周。
過了幾息,彷彿回憶起什麼的他使勁一甩頭顱。
在金珠中悟劍無歲月。
他又生出了與現實世界的隔離之感。
「本座的劍道若能一蛻,殺穿大千界易如反掌!」
陳平找回了自信。
正式破入劍道第五境的同時,他隱隱感覺自己離一蛻只差了一個機緣。
「嗡」
這時,埋藏在遠處的靈獸鐲劇烈一晃。
陳平心中警惕一起,相距遙遠的解開禁制。
下一刻,一道尖利怪異的咆哮聲傳出,瘋狂攪動海水,令人毛骨悚然。
陳平身子一凜,太一衍神法急速運轉。
這嘯聲竟讓他的識海一陣眩暈。
接著,靈獸鐲上陡然迸濺出刺目耀眼的白芒,夾雜滔天黑芒。
雙色的光芒彼此交織衝撞。
陡然顯現出一條黑色的長蟲之影。
……
半日後。
陳平神情古怪,拉著一位明艷動人的少女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