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珩看着跟個孩子一樣興奮的林暖,欲言又止。
張如意很快也起來,給林暖打下手,林暖忙活的差不多了,去了顧景珩屋子裏,去幫着收拾東西,又檢查了三遍,確定都帶齊整了東西,才和顧景珩一塊去廚房。
顧景珩考試要早起,其他人可以不用早起,不過林明忠也起來了,早飯很豐盛,卻不油膩,林暖昨天就準備好給顧景珩帶進去的吃的。
會試雖說要考三天兩夜,可天氣太冷了,東西不會壞,而且還準備了風寒風熱的葯,當然啦,馮生和白漢卿也有一份。
不記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趕着馬車去接馮生了,他住的太遠了,要是晚一些堵車的話過都過不來。
顧景珩東西收拾好,不記也接了人回來,林暖跟着他上了馬車。
馬車上,馮生拉着顧景珩倆人彼此檢查了東西一遍,他抬起拳頭,「顧兄,旗開得勝哦。」
「你也是。」顧景珩彎了彎唇。
大雪還在下,紛紛揚揚的,路邊堆著積雪,路中間倒是化了一些,可路還是滑,馬車不敢趕太快。
他們出來的已經很早了,可還是被堵在了路上。
好不容易到了貢院門口,烏泱泱的考生和馬車,擠都擠不過去,不記只好把馬車停在對面,下車走過去,反正也沒幾步路了。
馮生下了馬車,接着是林暖,她手裏拿了把傘,下去她就撐了起來,把傘舉高高,等著顧景珩下來。
顧景珩探出身子,看見站着筆挺的她,她肩膀一側落了些雪花,他眸色微微閃,拿了件披風出來,車廂里有炭盆,林暖嫌熱給脫掉了,他替她披上,披風領子上有一圈白毛,襯的她臉蛋小巧可愛,一雙眼睛更是靈動。
他忍住想挼一把的衝動,接過林暖手中的傘,傘傾斜在林暖身上,他道:「在家等我。」
「知道啦。」林暖歪歪小腦袋。
座位號早就出來了,他們過去領自己的號要進去了,顧景珩對不記道:「送夫人回去。」
「是。」
「等等。」林暖忽的到,她跑到馬車邊上,伸手在座位下一拉,拉出個小布袋,拿了東西過來,「喏,給你們的。」
「暖暖,這是啥啊?幹什麼用的?」馮生接過。
林暖道:「戴手上的,這樣手就不會很冷了。」
是那種露指頭的半截手套,當然了,不是她做的,她倒是想做來着,奈何沒有那功夫,可有如意姨啊,林暖做了醜醜的一個,張如意看了樣子,林暖又大概和她說了一下原理。
雖說和現代的半截手套做法不太一樣,可也是一點都不差的,裏面還塞了軟乎乎的棉花呢。
馮生樂的立馬就戴上了,「暖暖啊,腳上的有沒有?我腳可冷死了,去年腳上都生了凍包呢,又癢又冷。」
「給你的包袱里有。」林暖道,也是張如意做的,顧景珩的出門就穿上啦。
馮生一看可真是,他麻溜的翻出來換上了,因為貢院裏不準帶襪子進去!
因為也給白漢卿帶了,所以等了他一會兒,他來后麻溜的穿上,三個人這才進去。
京城的貢院可大多了,分了好幾個考場,三個人考場都不在一塊兒,離的很是遠。
陸陸續續的,貢院門口進去了一大半,不記道:「夫人,我們回去吧。」
林暖準備爬上去,側面有個考生過來,一襲灰色棉衣,看上去有點臃腫,地上太滑了,他一個趔趄,眼瞅著就要摔下去了。
林暖伸手扶了他一把。
「謝謝。」對方道完謝,驚訝地看着她,「林……林暖?」
是李子川。
林暖頜首,沒過多的話,爬上馬車,李子川沒停留多久,也進去了。
翰林院的監考官們早早就在貢院了,他們從考試開始,到考試結束,批完卷子,成績出來才能離開貢院,期間也不能見任何人,包括自己家人。
馬車駛離貢院,又是雪天,街上沒幾個行人,偶有幾個行人,也形色匆匆。
「快些走,現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擠進霓凰閣。」
「擠不進去也要擠,千載難逢的機會啊,賭一賭,驢車變馬車。」
林暖掀開帘子,對不記道:「去霓凰閣。」
「是。」
霓凰閣門口已經停了許多馬車,烏泱泱的,比起剛才在貢院,有過之而不及,不記傻眼了,沒停車位了啊!
「從後院進。」
「好。」不記不知道林暖和霓凰閣閣主的關係,只是覺得後院馬車應該會少一些。
到了後院,馬車一樣的多,不記剛要說實在不行停遠點,就見林暖掏出一塊牌子扔給他,「直接進。」
「好嘞。」
守後門的人看見牌子,麻溜的把他們給放進去了。
林暖下了馬車,去霓凰閣大廳了,在外面都能聽見裏面的喧鬧聲。
她鑽進去,人站成兩排,大廳盡頭有一塊板子,板子分割成很多塊,上頭寫了不少名字。
「我押十兩。」
「我押二十兩。」
林暖看了會兒,抬頭,對上了柳承珏面帶笑意的臉,他手裏拎着酒壺,懶洋洋地往下看,林暖爬上去了。
「大小姐。」崔管事麻溜的給林暖倒了茶。
「那是什麼?」
「賭局啊。」柳承珏道:「這有什麼可稀奇的,不僅是今天,接下來幾場考試,京城的大大小小的賭局都是這樣的情況。」
當然啦,柳承珏不是開賭局的,他只是臨時開賭局。
這種臨時開的一般都不被信任,可霓凰閣是什麼地方?
他玉無暇……呸,他閣主的名聲是擺設嗎?牌子一掛,烏泱泱的人就來了,賺錢的機會不能錯過。
兄妹二人站的位置剛好能看見下面的板子,板子上五花八門的名字。
名字下押的最多的是秦小侯爺的,秦小侯爺,秦侯府嫡子,依次就是各世家弟子,徐今令也在上面。
不過就是沒有她認識的那幾個,顧景珩,馮生,白漢卿幾人的名字壓根沒人寫的,其實也不怪這些人不押,他們押的大部分都是京城世家公子,地方上來的那些人名不見經傳的,誰傻誰押。
「真可惜啊,要是當年的謝小王爺還活着,今日這個榜上肯定有他的名字!」
「我呸,就那種人,提起他我都嫌噁心,晦氣晦氣!」
「就是說,可惜晉王不下場,否則我要押晉王。」
林暖眉頭皺了皺,她從懷中摸出張銀票,一百兩的,還有些碎銀子,不太夠,她看向柳承珏,道:「借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