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嗎?」
「林姑娘若沒事,今日可否和我走一遭?晚些時候我讓車夫送你回來?」陳夫人道。
「好。」林暖跟着馬車走了。
去的地方是鎮子外的落梅山莊,環境雅緻,這一片有不少院子,都是身份地位高的人置辦的,圖個清幽。
下了馬車,陳夫人帶着林暖進去,陳夫人很健談,待人也好,沒有因為林暖身份低就看不起她,反而和她一路介紹。
到主院,主屋裏出來個中年美婦,「秋靈,你來了。」
「老太君怎麼樣了?」陳夫人問,「對了,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醫術好的小神醫。」
「是你呀姑娘。」中年美婦驚訝道。
「你倆認識?」
「上次在街上,我荷包被偷了,多虧了這位姑娘幫我追回,沒想到還會醫術,真是了不得。」
「先讓她給老太君瞧瞧吧。」陳夫人道。
兩人帶林暖進屋,進了屋,林暖就被一個金黃色之物恍了眼,她抬眼看去,屋子正中間,擺了一根龍頭拐杖,磅礴之氣不可擋,龍嘴兩側有金黃的流蘇墜子垂下,精緻又不失威嚴。
而旁側,則是個人形架子,架子上擺了件銀色戰袍,戰袍后掛着紅色的獵獵披風,林暖一時看的有些迷。
「這是我家老太君之物。」中年美婦見她有興趣,解釋道:「我家老太君年輕時,曾替父掛帥出征。」
「那就是巾幗英雄了。」林暖道。
女將軍啊,想想都好帶感的,林暖對屋子的人好奇心刷刷刷的上升了好幾個度。
中年美婦把林暖帶進去,伺候老太君的孔嬤嬤見是個年輕小姑娘,投去懷疑的目光。
「孔嬤嬤放心,別看這位姑娘年紀小,可醫術頗好。」陳夫人解釋。
其實老太君不是什麼大病,就是位置有點不大好,請男大夫來多有不便,陳夫人知道,就想到了林暖。
「讓小姑娘過來吧。」床榻上的人道,她聲音不大,不過隱約透出股不可違抗的氣勢。
孔嬤嬤道了聲「是」,給林暖在床榻邊放了把椅子,把帘子撩起來。
林暖過去坐下,看了眼老太君,一頭烏黑的頭髮,臉上沒一絲皺紋,尤其一雙眼睛,犀利有神,不愧是女將軍啊,氣勢這一塊捏的死死的。
她道:「老太君哪裏不舒服?」
「是年輕時候留下的老毛病了,一到陰雨天,腰就有點酸。」
林暖伸手捏了一下,問,「這樣疼嗎?」
「不疼。」
林暖又讓她撩起衣裳檢查,給她把脈,道:「老太君應該是年輕的時候傷了腰,沒完全治好,落了病根。」
「娘以前帶兵打仗,有次受傷傷了腰,沒養徹底又出征了,就是那次留下的病根,姑娘,能徹底治好嗎?」
「很難,不過平日多注意,控制的好也無妨。」林暖摸進布包,有針灸盒,還有一些藥物,道:「我先替老太君針灸,其他人在外面等著吧。」
所有人都出去了,林暖讓老太君趴在床榻上,掀起她衣裳,把銀針扎了下去。
銀針紮下去沒多久,老太君覺得腰有點熱熱的,舒服多了,她道:「小姑娘,你看起來,也才十四五歲吧?」
「十四歲。」
「我家孫女也十四歲,你這麼小的年齡,就會一手出色的醫術,不錯。」老太君由衷讚許,她也沒問醫術是誰教的這些問題。
林暖微微一笑,坐在旁邊寫藥方,她布包里有葯,可直接拿出來也太奇怪了。
老太君看了一眼,眉頭一皺,道:「姑娘,你把你寫的字給我看看。」
林暖遞過去,老太君好似還沒見過這麼丑的字,林暖之前覺得沒什麼,現在也怪不好意思的,道:「我字不大好。」
她就是不大會用軟筆寫,用硬筆的話,還是很好看的。
她有點害羞,小臉微紅,長睫毛微微顫,老太君笑了,「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字寫的比你還丑,後來不得已,成一軍主將了,總不能還寫狗扒一樣的字吧?練了好幾年,才慢慢像點樣子。」
說話間,也針灸完了,林暖收了銀針,去扶老太君,老太君自個倒坐起來了,「還沒問姑娘叫什麼呢?」
「林暖。」
「我夫家也姓林。」老太君道:「倒是有緣的。」
針灸完,其他人也可以進來了,林暖把藥方給了孔嬤嬤,並且吩咐她要去濟民醫館抓藥,其實林暖不說孔嬤嬤也會去的,畢竟濟民醫館是鎮子上最大的醫館,葯有保障嘛。
「娘,您感覺如何了?」
「好多了。」老太君道:「讓人上些點心。」
中年美婦本來就林暖有好感,沒想到婆婆也喜歡,這就是要留人了,立馬讓小香去。
小香出去很快進來,桂花糕,山藥棗泥糕,白玉軟糕,還有牛奶做的軟酪,是鎮子上買不到的好東西,林暖也不拘泥,道過謝,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小香看了覺得不滿,一個鄉下丫鬟怎的這麼不懂規矩?怎麼能和老太君一塊坐呢?沒看見夫人和陳夫人都站着嘛?
知道她家老太君是誰嘛?那可是侯爺他娘,見了陛下都不用下跪的人。
「你們都坐。」老太君怕林暖拘謹,對中年美婦和陳夫人道。
老太君不怎麼愛吃甜食,見林暖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也跟着吃了一些。
吃着吃着,林暖覺出不對味了。
她渾身癢。
她忍不住去抓,胳膊癢,後背也癢,小香見狀都嫌棄死了,「姑娘,老太君面前要注意儀態。」
你這上抓抓下撓撓的老太君還怎麼吃。
老太君微微皺眉,睨了小香一眼,道:「林姑娘,是不是哪不舒服?」
「有點癢。」林暖道。
「呀,脖子上怎麼紅了?還有臉上,手背上都有?」陳夫人嚇了一跳,「林姑娘,你疼不疼啊?」
不僅如此,林暖撩起袖子,胳膊上也有。
「不疼,就是癢。」林暖道。
老太君看着有些眼熟,道:「元元,你看林姑娘這情況,是不是和你之前有些相似?」
「好像是。」中年美婦叫阮元,她看了眼桌子上的點心,問,「林姑娘,這桌子上有些東西你是不是不能吃?」
「都能呀。」林暖道,說完她想起來了,原主有一次出現過這種情況,好像是過年的時候,林家炸了酥花生,林靜去廚房偷抓了把,回屋和原主,還有林秀分著吃。
原主吃了花生后也出現這種情況,不過吃的少,不是很嚴重,喝了葯就好了,事情太久遠了,她來后家裏也沒買過花生,就沒記起。
林暖道:「我忘了我不能吃花生。」
陳夫人挺驚訝的,隨即道:「原來是和元元一樣不能吃花生呀。」
「快去把我的葯拿來。」阮元對小香道,她準備的有,有藥丸還有藥膏。
小香拿過來了,阮元把藥丸遞給林暖,林暖吞服下去,阮元好準備親手給林暖抹藥膏,小香驚道:「夫人奴婢來吧。」
「不用。」
小香震驚極了,夫人除了給大小姐抹過葯,什麼時候這麼伺候別人?對方還是一個小農女?她何德何能啊。
林暖用過葯后好多了,沒那麼癢了,就是她臉上原來就有紅斑,再一過敏,就更加慘不忍睹了。
而且葯里有嗜睡成分,吃了葯不久,林暖就忍不住的打哈欠,沉的眼皮都合不上了。
「咚」的一聲,林暖小腦袋磕在桌子上,趴着睡著了。
「小香,把林姑娘扶去客房睡會兒。」阮元道。
「就讓她在我屋裏睡吧。」老太君道。
幾個下人都驚的不行,老太君的床,就連大小姐都沒睡過,一個鄉下丫頭片子,哪能睡老太君的床啊?
阮元雖也覺得不妥,不過倒不是因為覺得林暖不配睡,而是擔心會叨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