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忠像只迷路的羔羊,臉上掛著:我是誰,我在哪兒,家裡咋有五十兩銀子?
林暖伸手接過藏懷裡,林明義瞬間跳腳,林暖幽幽道:「進了我腰包的銀子,要想還回去,除非你喊它一聲,它答應就是你們的。」
銀子能說話嗎?
秒殺。
林明義氣成鵪鶉。
王婆子也沒好哪兒去,她嫁進老林家時,娘家日子還行,帶了五兩銀子的嫁妝,後來勤儉持家,扣扣搜搜,一年攢一點,加上有一段日子,林老爺子受賞識,跟著衙役謀了差事,雖然就幹了三年,可也攢下了二十兩,後來當了里正,里正是真沒啥油水,一年也攢不到一兩,不過三個兒子幹活的銀子都上交,漸漸的就攢了六十五兩,倆個病人,再加上老頭子去孫大夫那兒看病,就剩個五十三兩,這下好了,一下子被林暖坑走五十兩,王婆子心都被剜走大半邊。
「娘,家裡咋還有這麼多銀子?」林明忠問。
林明忠記得清楚,當時娘和大哥說沒銀子多治他一人時臉上掛著的惆悵,他一度自責,成了廢人,拖了家裡後腿。
不只他,張蓉芳,三房夫妻都豎起了耳朵。
說好的家窮呢?說好的頓頓野菜米糊糊呢?
王婆子一點都沒覺得愧疚,沒好氣道:「家裡有多少銀子老娘還得給你們報備啊?再說這些銀子都是攢著給懷安考狀元用的,你們當長輩的一個個眼饞侄子的銀子,要不要臉啊?」
「娘,懷安秀才都沒考呢,狀元得猴年馬月的事啊,明忠也是你兒子啊,他癱了你咋不拿銀子出來給他治?說不準能好呢。」張蓉芳埋怨。
「還有我們三房,靜兒和秀兒多少年沒添衣裳了,而且每頓飯倆孩子都吃不飽,娘你心不能這麼偏啊。」劉氏道。
王婆子一聽全家人都討伐她了,拉長了臉,「生不齣兒子的破爛貨,再說一句都給老娘滾回娘家去。」
在村裡,婦人成親後生不齣兒子,被趕回去也不會被說什麼。
張蓉芳和劉氏氣焰一秒消失,仇視的眼神看向林暖。
林暖:合著她有那功能唄?生不齣兒子都怪她。
不過她懶得搭理瘋婆子,給王婆子按了幾下,檢查了腰,王婆子頂著張要殺她全家的表情,「我腰咋樣了?」
林暖從布包里拿出一片雲南白藥膏貼,道:「撩起衣裳。」
王婆子又不是二八少女,露點腰而已,天熱的時候,干農活的婦人們還會撩截袖子呢。
王婆子撩起,林暖把膏貼貼過去,「好了。」
「就這?」膏貼剛才在袋子里,拿出來王婆子才看見,「其他的沒了?」
「又不是腰斷了,貼個膏貼就成。」林暖道。
「一張狗皮膏藥你要三十兩?」王婆子倆眼珠子差點就驚掉了。
林暖我就是要坑你,不服憋著的眼神。
「一張狗屁膏藥你要三十兩?」王婆子又惱又肉疼又憤怒,氣成復讀機。
林暖一個眼神都沒給,摸摸懷裡的小錢錢,很好,又大賺一筆啦。
然後在林家人震驚到還沒回過神中,掠到林月跟前,摘了她耳朵上的耳環,挑眉,「我的!」
林月:臭林暖死林暖!
「暖……」林明忠愧疚極了,他對不住女兒,到嘴的話沒臉喊出來。
王婆子氣成了憤怒的母獅子,想讓兩個兒子把銀子追過來,結果太激動,氣暈過去了,林家亂成一團。
林暖是在出了林家后才想如意姨給她的銀子沒轉交。
挑個沒人的時候再給吧,她現在也不想見林明忠。
「暖丫頭,你出來了。」楊老太太熱絡的迎上去,抓著她的手,慈愛道:「好丫頭,和奶回家,奶有禮物給你。」
林暖攤開手裡的耳環,「有了。」
楊老太太一愣,是她送林月的那對,她一下子笑了,「你這孩子咋這麼可愛?這對耳環送過月丫頭,不算,你收著,奶還有好的給你。」
林暖和楊老太太回家,楊老太太直接把壓箱底唯一銀手鐲給她了,分量不算重,樣式簡單大方,可好戴林暖手腕上特惹眼。
惹的楊老太太忍不住感慨,這丫頭要是沒嫁給顧景珩多好啊,嫁給她孫子,她家一群孫子任由這丫頭挑,看中哪個要哪個,這丫頭啥也不用干,整日陪著她這老太婆聊聊天散散步就行。
林暖回了家,顧景珩已經洗了碗筷了,他一眼就看見她手腕上多了枚銀鐲子。
「楊奶奶送我的。」林暖道。
「這麼高興?」
林暖雙眼亮晶晶的,嘴上卻道:「還好吧。」
惹的顧景珩笑了,看了又看,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還不高興,這丫頭倒是容易滿足。
「你有沒有聽見隔壁家有聲音?」林暖問。
顧景珩奇怪道:「什麼聲音?」
「吵架?」
「沒有。」顧景珩心說這丫頭愛看人吵架嗎?
林暖放心啦,沒吵架聲,證明如意姨和小柱沒受欺負,她準備洗白白去窩著啦,林暖剛從顧景珩身邊路過,就聽見他說,「時間還早,練會字。」
「你練吧。」林暖很欣慰,相公知道努力了。
顧景珩認真道:「你練。」
林暖虎軀一震。
「不是要找應天書院的學子當相公嗎?裡面的人都飽讀詩書,你要什麼都不會,怎麼和對方有共同語言?」
林暖: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最後她頂著張苦瓜臉,在顧景珩的教導下,乖乖進堂屋練字去了,顧景珩比馮生教的好,可也嚴厲啊,她寫不好,他就敲她腦袋。
敲到最後林暖忍不了,氣成小河豚,「再敲我都要變笨啦!」
小姑娘氣鼓鼓的樣子呆萌呆萌的,顧景珩勾唇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臉蛋,嫩嫩的,滑滑的,軟軟的,倆個人都愣了。
林暖一秒變臉,期待的瞅著他:捏呀捏呀,快來捏我呀!
顧景珩心裡有些微妙的感覺,他別開眼,敲了敲林暖腦袋,「練不好不許睡覺!」
林暖惡狠狠道:「你給我去上藥!」
說完低頭猛寫一個大字。
顧景珩無聲的笑了,轉身進屋去了。
馮生在屋裡呢,見他進來,曖昧一笑,拽著他,「顧兄,我剛可全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