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問我，為什麼要送你一瓶酒，是嗎？」顧城非站在遠離燈光的地方，整個人幾乎要淹沒在夜色里，渾身散發著濕冷的味道。

沈安娜就站在距離他三步遠的身後沉默著，既然顧城非想先說，那她就等著他把話說完。

顧城非也不在乎沈安娜會不會回答他，徑自說：「兩年前，我和一個女孩有過一個約定。」

沈安娜聽到「一個女孩」，臉上就露出了自嘲兼嘲笑顧城非的笑容，淡淡地說：「我知道，那個女孩就是安夏。」

顧城非不承認，也不否認，看了看黑沉得密不透風的天空，努力地用目光去尋找，彷彿想找到一顆星星，好半響之後，他才失望地低下頭，繼續說：「我答應過她，在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會送她一瓶保質期很長的紅酒，很多年以後，我們再打開一起喝，看到底是紅酒的保質期長，還是我和她的愛情保質期長。」

沈安娜輕輕地深吸一口氣，問：「然後呢？你沒機會送給她，就送給我了嗎？」

顧城非帶著笑容轉過身來。

雖然夜很黑，可沈安娜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這樣的黑暗，她可以模糊地看見顧城非臉上的笑容。

很凄婉，也很涼薄。

她知道，凄婉是屬於他口中那個女孩的。

只有涼薄是屬於她的。

她好像始終捂不熱顧城非那顆心……

「我的確沒機會送給她了，因為她已經走遠了……是我親手將她推走的……但是，沈安娜，她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會讓你得到！」

沈安娜的呼吸忍不住再次變深，隨著他誅心般的話語，她感覺自己的心臟也在跟著碎裂，好半響之後，她才忍住翻湧的情緒，儘力鎮定地問：「顧城非，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顧城非看向沈安娜的目光透著殘忍，字字清晰地說：「沈安娜，我送給你的那瓶紅酒已經喝完了，我們的婚姻也可以結束了。」

沈安娜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響，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跌坐在草地上！

「顧城非，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這段婚姻，不是你說結束就能結束的！」

顧城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滿是決然，「一張結婚證而已，換成離婚證就行了。」

「你不要沈家的幫助了嗎！你不想得到顧氏科技的繼承權了嗎！你不是說，顧氏科技的繼承人不止你一個嗎！」

顧城非前進一步，冷峻的表情更加清晰地落在沈安娜的眼中，然後揚唇一笑，露出極為諷刺的弧度：「沈家的幫助？我的確不需要了，沈安娜，你已經沒有綁住我的籌碼了。」

沈安娜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紅了、濕了，雖然她告訴自己他不愛她是事實，可她仍舊忍不住心底翻湧而出的酸澀，良久之後，她憑藉著自己的力氣顫抖地站起來，問：「你想離婚，那婚禮怎麼辦？」

「婚禮照常舉行，半年後再宣布離婚，當然，在婚禮之前，我們先去把離婚證辦了，否則……就別怪我婚禮的時候當眾悔婚！」

沈安娜悲極生笑，看著一臉自信和絕情的顧城非，她心底的某個地方也在跟著變冷，然後她突然抬手，一巴掌甩在顧城非的臉上，幾近瘋狂地說：「想跟我離婚？想跟我劃清界限？顧城非，你做夢！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跟我劃清界限，因為我有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