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蘭氏集團相隔一條街的對面高樓里，正好能看見陸芷韻辦公室里，邁步進來的程朗。

秦寒夜眯着眼睛，氣勢陡然間變得寒沉，面無表情卻叫人看出幾分危險。

這程朗是吃打不記打？

未掛斷的電話里靜默片刻，程朗的聲音先響起，慣常精明的人聲線略帶幾分不自然:「陸總，我有話要跟你說，可以下樓喝杯咖啡嗎？」

陸芷韻看了眼桌上倒扣的手機，生怕程朗說什麼不該說的惹惱某醋缸子，輕咳一聲:「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我手頭還有文件要批，就不出去了。」

秦寒夜冷到極致的目光這才柔和些，盯着程朗怎麼看怎麼不爽，心底盤算著要找機會把他從陸芷韻身邊趕走。

眸光猶如被盯上懷中珍寶的狼王，團簇怒火帶着極大攻擊性，隨時準備把覬覦他寶貝的人撕碎。

程朗面色微窘，但下了決心就沒打算半途而廢，至少要把心意說出來，為這場暗戀畫個圈了結。

陸芷韻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底奇怪，略擔心地看着他:「什麼事這麼難以啟齒？有話直說。」

程朗聽着她略帶鼓勵的聲音，鼓起勁。

帶着破釜沉舟的勇氣，語氣堅定:「芷韻，我從老爺子那裏來的目的就是幫二老阻止你和秦總走得過近。我背着老爺子悄悄幫你們見面，看着你眸子含笑真的很能治癒人。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淪陷在你眼中。」

說到最後，程朗臉色微紅。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愣怔樣子只覺得可愛，沒忍住笑出了聲:「就像現在這樣，你的每一個神情都能牽動我的心情。我厭倦了只能在你背後看着你跟秦總甜蜜的樣子，今天我要站在你面前告訴你，我眼裏有你，且一直有你，喜歡你很久了。」

陸芷韻直接被程朗這段話砸懵了，下意識想把他嘴堵上或者把手機扣下。

這話被某醋缸聽見，她還有什麼活頭？程朗是來搞她的吧！

程朗想過很多種她聽到表白后的反應，唯獨沒想過她一副要世界末日的手忙腳亂的模樣，難免有些受傷。

執拗地要等一個結果，勉強露笑調侃:「有那麼難以置信嗎？」

陸芷韻心說大哥，這不是難以置信，這是向死求生！

掃了眼手機未掛斷的電話，她覺得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自救，以防等某人找來她一點活路都沒有。

陸芷韻抿唇，認真地嚴肅板正:「程朗，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很感激你為我跟寒夜做的事，從沒想過你會喜歡上我。既然你要說開那我也直言，這輩子我認定了秦寒夜，不會再考慮其他人，抱歉。」

她壓根沒想到程朗會有這樣的私心，簡直是給她扔連環炸彈啊乖乖。她咬緊下唇，只希望某人能通過電話把自己的真心發言聽進去。

稍後算賬的時候能手下留情。

現在想來，或許秦寒夜反常的要她別掛電話，甚至程朗臉上的傷都有了解釋。

沒有及時發現情況，讓某人吃這麼久的醋是她不警惕，要是某人要罰她肯定自覺認錯，但還是能減輕懲罰力度就努力一點。

畢竟自首情節都還有適當地從輕發落。

陸芷韻心裏雜七雜八想着怎麼討好某人認錯，神思都飛到外太空去了魂不守舍。

反正她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和選擇。

程朗眸底的光黯下去，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但還是很受傷失落。

苦笑一聲，羨慕道:「秦總很幸運，能得到你青眼有加的真心。我懂了，如果給你造成困擾很抱歉，但我不後悔今天說的每一句話。我先去忙了。」

說完，程朗頹然離開辦公室，關上了門。

陸芷韻求生欲極強地拿起通話中的手機表明真心，語氣誠懇:「我真的不知道程朗什麼時候有這心思，沒及時察覺，是我錯了。」

那邊傳來低低的輕笑，好像就在耳邊似的撩的她耳尖泛紅了，下意識舔唇喝口水。

秦寒夜目光滿意，隔着兩層玻璃描摹她精緻的五官，悠悠開口:「對你這遲鈍的性子真是沒辦法，又氣又喜歡。乖寶，你說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語氣里的無奈讓陸芷韻心疼，她特認真發誓道:「我保證不會有類似的事情了。晚上請你吃飯好不好？」

陸芷韻堅信，只要她求生欲旺盛，災難永遠慢她一步。

耳朵里又傳來某人驕矜地含笑應聲:「為了獎勵你反應迅速扼殺追求者的希望，請你看今天的彩虹。」

什麼？彩虹？

陸芷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拿着手機到了落地窗前，抬眼去尋找他說的彩虹。

這一抬眼，直直看進對面某人的笑眼中，驚喜瞬間湧上心頭，語氣都歡愉雀躍幾分:「你怎麼在這裏？來多久了，都不告訴我。」

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嬌嗔也沒幾分力道，伸手像是要和他隔空十指相扣，唇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滿心都是甜甜的氣泡，誰說這男人冷淡無欲的，這不是很會浪漫嗎？

她壓着唇角的弧度，故意問道:「彩虹呢？」

「我不是你的彩虹嗎？」男人一本正經在玻璃上寫下「獎勵」二字，慣常冷硬的男人對着她獨有的溫柔和色氣，「鑒於乖寶的良好表現，今晚你說停就停，想脫我幾件衣服都聽你的。」

透過玻璃，陸芷韻壓住心底的土撥鼠尖叫，面紅耳赤暗罵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目光卻不自覺被他深邃的眼眸和精緻輪廓線吸引。

一身的貴氣和優越的身材，冷麵說出這句話居然該死的禁慾誘人，陸芷韻都差點被帶跑偏，腦海里出現不該出現的東西，氣勢洶洶掛了電話落下百葉窗。

心跳聲卻一下比一下洶湧。

獨留玻璃那邊的男人看她惱羞成怒地落荒而逃，嘴角溢出撩人的悶笑，眼眸深邃。

冷靜幾分鐘后，陸芷韻思來想去還是給蘭遠山發了短訊:「爺爺，助理我找了一個更合適的人選，程朗還是回到您身邊吧。」

畢竟是爺爺的人，委婉把人還回去也得經過爺爺的意見。

通過今天的事，她已經不能平和、心無旁騖地跟程朗在一起工作了，不光是為了秦寒夜。當工作夥伴對她有了別樣的情愫，到底還是會影響工作的。

讓程朗也冷靜冷靜，不見不傷吧。

沒過幾分鐘，蘭遠山回了個消息，一個簡單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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