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秦寒夜當時為什麼會對程朗大打出手，而程朗絲毫沒有還手的理由。

陸芷韻可能不清醒，可程朗是清醒的。

秦寒夜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而後來陸芷韻不顧一切攔在他面前護著程朗的動作，只是讓秦寒夜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徹底被嫉妒的怒火燃燒。

設身處地，蘭菁言覺得如果是他應該也忍受不了。

不過，陸芷韻聽着他的描述，卻只覺得陌生和不可思議。

她腦海之中絲毫沒有相關記憶，別說是抱着程朗接吻表白了，她連片刻清醒的印象都沒有過。

她想到當時那些人說給她下了什麼葯，該不會就是那種葯讓她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連記憶都不會有的吧？

陸芷韻沒想到隨着得救帶來的會是這麼一腦門官司。

一時間心情煩躁，可又不知道該怪誰。

算起來程朗也算是受害者，還被秦寒夜打成那樣。

陸芷韻有心想要找秦寒夜解釋，可整件事她現在都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如何同秦寒夜解釋？

一想起來秦寒夜不久前臨走時看自己的眼神，陸芷韻心裏止不住的往下沉。

看她眉頭緊鎖，蘭菁軒忍不住出言寬慰，「秦寒夜應該只是一時生氣，等他想通了就好了，你別太擔心？他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說着，還在陸芷韻肩膀上拍了拍。

陸芷韻搖頭，唇間擠出來一點笑意，沒什麼說服力的回一句，「大哥，放心吧，我沒事。」

她被綁了一場，又毫髮無傷的回來，不管秦寒夜多受刺激，至少蘭家上下鬆了一口氣。

陸芷韻很快就被帶回了家，陳沅和蘭遠山覺得她受了驚嚇，讓廚房熬了一鍋安神效用的補湯，親眼看着陸芷韻喝下去才算罷。

「好好睡一覺，乖囡，有什麼睡醒了再說，外祖母陪着你呢，不怕啊。」陳沅心疼的將陸芷韻的手握在掌心一遍一遍的撫摸。

還當她是個孩子。

陸芷韻看着陳沅和蘭遠山這段時間因為蘭家發生的種種迅速蒼老的兩張臉。她現在還記得初見時陳沅看着自己眼底的光彩和蘭遠山鬢邊的黑髮。

而現在，黑髮早就統統變成了銀絲，陳沅眼底也滿是疲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陳沅眼角有些紅，沒找到自己的時候肯定沒少哭，陸芷韻一時間鼻頭也有些酸，只好匆忙撲閃睫毛閉上了雙眼，以遮掩眼底的自責和難過。

本來只是不想看到他們的樣子難受，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真的睡了過去。

陸芷韻是從噩夢中驚醒的。

夢裏是一片不見五指的黑，她一步一步在黑暗中行走，什麼都看不清楚，卻走的很快很快，彷彿在潛意識的追逐什麼，慢了就追不上了。

她瘋狂的不顧一卻的往前奔跑，突然眼前的黑暗被一線光亮破開。

陸芷韻看到一個背着光的背影。

那個人就站在她前面，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要走的這麼快。

她在追對方！

本來目的不明的行動突然有了理由。

陸芷韻在夢裏大喊，「你停下！」

可那個人像是沒聽到一樣，走得飛快，連額回眸都沒有。

陸芷韻追啊追，她甚至追得光也消失了，黑暗重新來襲將她圈禁在以防小小的天地。

陸芷韻什麼都顧不上了，拼了命的追上去，終於在光徹底消失前抓住了他的袖子，她扯著那個人轉過身來，看到的卻是程朗的臉。

「程朗……」

莫大的失望鋪天蓋地的湧來，陸芷韻情不自禁鬆開了手。

可就在她鬆手的瞬間，面前的人卻突然變成了秦寒夜。

失望突然被歡喜的希冀取代，陸芷韻嘴角不自覺上揚，只是還不等這個笑徹底綻開，面前的男人眼神冷漠的一把將她推開。

眼前的光徹底沒了，陸芷韻感覺自己一直在下墜落，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不停不停的下墜！

就是在這樣的恐懼中，陸芷韻猛然從床上驚醒坐了起來。

她捂著迅速起伏的胸口，頰邊的頭髮汗濕貼在臉頰上，帶來黏膩滑濕的觸感。

只是個夢！

心跳快的好像夢中狂奔的悸動帶到了現實，陸芷韻花了好長時間才平復了呼吸，身上汗濕的像是從水裏撈出來。

陸芷韻將頭髮攬到腦後，掀開被子下床。

腳踩上拖鞋的瞬間，空氣中好像有某種熟悉的味道從鼻尖漫過。

陸芷韻不自覺停了動作，床頭燈照亮了房間，除了她自己，卧室里再無他人。再看向陽台的窗戶，還是睡前緊緊關着的樣子。

這片刻功夫，那點熟悉的味道似乎又散了。

陸芷韻搖搖頭暗道自己是睡太久出現幻覺了，穿好鞋子去了洗手間。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洗手間傳來，沒人發現在陸芷韻卧室陽台外的牆壁上掛着一個人，伴着水聲，他悄無聲息的從牆上下來，藉著夜色下樹木光影的遮掩，很快消失不見。

陸芷韻洗漱完出來，身上清爽了，夢中壓抑的感覺似乎也消散了。

只是心頭還是沉甸甸壓着事情，一時間紓解不了。

她一邊用毛巾擦著滴水的發梢，一邊來到床畔坐下，摸起手機看了看，發現這長長的一覺過去，時間也才晚上九點多。

還以為已經凌晨了。

這一覺從下午睡到晚上，再想睡着是斷然不可能了。

睡前喝的那一碗補湯在夢中異常你追我趕的戰役中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陸芷韻飢腸轆轆，她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放下毛巾帶上手機下樓覓食。

這個點傭人還沒下班，廚房亮着燈。陸芷韻吃不下別的，讓給自己煮了碗素麵吃了大半。

家裏安靜的出奇，以至於放在一邊的手機想起的時候，鈴聲顯得格外的震耳。

陸芷韻拿過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

本來不想接的，可莫名心裏一動，指尖遲疑了兩秒，還是點下了接聽鍵。

「喂？」

對面是陸芷韻很熟悉的女聲，「是我，鄭明熙。」

陸芷韻一愣，手裏的筷子不自覺擱下，「明熙，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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