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不拒絕，他們就覺得你樂意做這些。可你是我的助理，不是的打雜的小妹。你幫他們這些小忙，別人不會感謝你，只會覺得你好欺負。」
是這個道理，雖然莫琮天說要辭職，但畢竟還沒真的離職。
只要他還在這個公司一天，憑藉他現在的地位，他的助理壓根沒有幾個人有資格使喚。
也就是章若儀有時候傻乎乎的，覺得自己是分公司上來的，要和同事打好關係，這才對別人予取予求。
莫琮天話是重了些，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權看章若儀明不明白了。
章若儀又點了點頭，腦袋也順勢埋得更低了，看樣子是沒聽進去多少。
擔心莫琮天再說一句她就要哭出來，陸芷韻匆匆拽著人進了上行的電梯。
「怎麼感覺若儀這段時間好像敏感了不少？」陸芷韻斟酌著試探的開口。
人也沒有以前活潑了，而且陸芷韻總感覺，章若儀對自己沒有一開始那麼親近了。
心裏湧上來淡淡的失落，陸芷韻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來公司次數少，聯繫她也少的原因。
「這個丫頭心思細。」莫琮天背着手，語氣很淡，卻縈繞着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她有時候想得多，就容易鑽牛角尖，再加上……」
說到這裏，莫琮天微微嘆了口氣。
正好電梯停下，不是說話的地方，莫琮天的辦公室利的最近，兩人索性進了他的辦公室。
「可能是我處理的方式不對。」莫琮天坐定后，臉上現出自責來，「她對我，有些心思，你肯定也看出來了。」
陸芷韻點頭，她很早的時候就有察覺了，還委婉的勸過章若儀，可是章若儀明顯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也或許，撞了南牆她也不會回頭吧。
莫琮天苦笑，「這件事情上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不知道是不是給了她錯誤的暗示，這孩子一根筋一樣認定了。我拒絕了她幾次，她就漸漸變得有些敏感，也不如一開始活潑了。
「說實話，我辭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若儀。她還是個小姑娘，不懂事，可我比她那麼多，我得讓她去走她該走的路。芷韻，你和她關係不錯，有空，你幫我勸勸她。我這顆心太小，能放下的人也少。她還那麼年輕，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陸芷韻有些動容，她明白莫琮天說的「這顆心太小，能放下的人也少」代表了什麼。
他無聲無息的愛了她母親那麼多年，甚至她母親可能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最好的年華都用在了愛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餘下的時間，再分不出這樣的精力和深情給第二個人。
而不能深愛，另一種意義上，也代表了辜負和欺騙。更何況章若儀還這麼年輕，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太大。
這種事不好勸，可莫琮天都已經開口了，陸芷韻也不好拒絕，只好說自己試試。
可是要怎麼試，一直沒想好。
就這麼一直拖到清明假后，莫琮天整是辦理離職的時候。
消息瞞得很好，一直到莫琮天走的時候有些人才知道他要走了，包括章若儀。她接到消息的時候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而她眼前的莫琮天臉上申請時那樣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甚至有種解脫般的釋然。
章若儀腦子裏面亂糟糟的，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辭職？為什麼？經理，不是，莫總，為什麼辭職？」
鬼使神差的，莫琮天還沒說話，她突然問了一句，「是因為陸總嗎？」
她以前對陸芷韻有很多稱呼，女神、領導、老大，連七八糟的一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只剩下一個公事公辦的「陸總」，夾帶着親疏有別的隔閡。
莫琮天沒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好好解釋一下，「從年初我就有辭職的想法了，只是陸總遲遲沒有回來，後來公司新一輪的項目需要人，我才多留了這麼久，其實我早就想走了。」
想了想，莫琮天又道，「若儀，你能力不差，做事也認真，就是性子還需要磨練我臨走前已經和芷韻說好了，你想去那個部門都可以。我能看出來你很喜歡這裏，也很適合這這裏，平時別那麼為難自己，說不定你會更喜歡它。」
說完，莫琮天對章若儀笑了笑，抱起自己的東西，態度從始至終如水般平靜，「做不成你的上司，我也還是你鄰居。」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觸動了章若儀，她神情緩了緩，好歹能正常思考了。
「不是，陸總怎麼會讓你走呢？」章若儀不解。
在她眼中，莫琮天可是陸芷韻的左膀右臂，事實也正是如此，陸芷韻對莫琮天相當器重，他是白氏的元老。
所以，她怎麼會讓莫琮天辭職呢？
莫琮天沒回答，還是笑笑，說話間已經走到門口了。
章若儀原地佔了幾秒，腦子裏還是很亂，滿心滿眼的煩躁。
她突然就想去問問陸芷韻。
她已經很久沒這麼衝動了。
一口氣才跑到陸芷韻辦公室門口，章若儀停下腳步，程朗上來問她做什麼。
章若儀沒回答他，指了指辦公室的門，「陸總在嗎？」
程朗點頭，章若儀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裏面傳來陸芷韻模糊的聲音，「進來。」
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腦上的什麼，章若儀進來順手將門關上。陸芷韻將頁面上最後一行瀏覽完，抬起頭看到是章若儀，愣了一下。
隨即想到今天莫琮天理智，章若儀來找自己八成是為了這件事。
所以她也沒問什麼，直言，「莫叔提出的辭職，我同意了。」
章若儀看着陸芷韻明亮的眸子，這一刻才覺得自己的莽撞，腦子裏一片空白，頓了頓才問，「為什麼會同意呢？」
她覺得是自己的話，肯定不會同意。
陸芷韻笑了，「莫叔堅持，而且我身為上司，員工想要離開，我也不能強制留下人家啊。」
話是這麼說的，可章若儀就是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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