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冷熱之間無縫切換，偏林心兒似乎甘之如飴，跟在後面不說話的模樣還真有些乖巧。
裏面醫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說了許久，陳沅和蘭遠山也聽到風聲趕了過來。
陸芷韻總感覺，外祖父和外祖母似乎又老了不少。這一攤子的糟心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只希望溫然沒事吧，希望！
只是她的希望，註定要落空了。
「蘭夫人如果在接下來的72個小時內還不能成功蘇醒，我們初步判斷，蘭夫人有成為植物人的風險。」主治醫生推了推眼睛，一臉嚴肅。
他手中拿着給溫然做的顱內CT的片子，指著上面某一處說道，「在這塊顱骨後面，我們之前一直沒能拍出來的地方。剛才的最新CT顯示，蘭夫人這裏有一塊淤血。淤血壓迫到了兩條很重要的神經，這就是蘭夫人暫時醒不來的原因。」
蘭雲帆留在了病房裏。
連最沉穩的蘭菁軒都有些沉不住氣，急急追問，「不能想辦法消去淤血嗎？」
醫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臉的遺憾。
「以現有的技術當然可以，不過蘭夫人受傷部位比較特殊，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傷及顱內其他神經系統。顱內清淤技術難度非常大，一次很可能不能完全清除乾淨，反覆進行數次手術，風險會無限增大。蘭夫人的身體狀況我們剛才進行了初步的評估，她並不適合進行多次大規模的清淤。」
說到這裏，大概是為了給他們一點希望，主治醫生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不排除後期病人顱內淤血自主消散的情況。」
只是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幾乎等於無。
看着眼前這一大家子，剩下這句話醫生沒說。
他說完，很快回了自己辦公室，消失在了拐角處。
病房門口沉默了幾秒，陳沅突然道，「怎麼回事？植物人？然然就這麼醒不過來了？」
陸芷韻、蘭菁軒、蘭菁焰，甚至是林心兒都還沉浸在震驚中，聽到陳沅的問話，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誰知道事情會是這樣？
只是撞了一下而已，怎麼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陸芷韻覺得自己今天不過過了一半，聽到的這些話，卻足夠荒誕的讓她懷疑人生。
植物人、可以手術、風險非常大、很可能會一輩子醒不來。
這些個字詞，每一個都在刺激她的神經。
蘭菁軒沉默了片刻，伸手在陳沅背上輕拍了拍，「現在下結論還太早，醫生不是說還有72個小時的觀察時間嗎，說不定我媽很快就醒來了，爺爺奶奶，你們先回家休息吧，有消息了我們再通知你們。」
這種場合，一點也不適合老人家繼續獃著。
陳沅和溫然三十年的婆媳，哪裏能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噩耗，險些支撐不住。
蘭菁軒的話給了她一點希望，她一隻手抓着蘭遠山的手臂，另一隻手在蘭菁軒手背上拍了拍，近乎無聲道，「好，你們也別太擔心，說不定晚點就醒了。」
說完頓了頓，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在場的其他人，「再說了，就算情況不好，國內治不好還可以去國外，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說完，和蘭遠山相互攙扶著，慢慢走向電梯。
陸芷韻和蘭菁軒想要送她們，被陳沅擺了擺手拒了，「沒事，你們留着吧。」
她和蘭遠山的背影都有些佝僂。
陸芷韻發現自己平時似乎是沒注意過，現在一看，兩個老人已經被年歲壓彎了腰，背影莫名看的人鼻酸。
蘭雲帆呆在病房裏沒出來，秦寒夜從昨天到現在陪了整整一天，他新收購的公司偏還事務繁多，從昨晚陸芷韻就聽到路竟在給他打電話，說是有什麼急事，被秦寒夜硬生生推到了今天中午，眼看不能耽擱了，才和陸芷韻告別。
「好好吃飯，不要瞎想，想東想西。相信事在人為，知道嗎？」
他說完，附身在陸芷韻額頭上親了親，陸芷韻心裏一軟，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輕輕抱了抱，很快又放開，對秦寒夜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去吧。」
手心面對着秦寒夜伸到耳畔，對着秦寒夜擺了擺手。
秦寒夜嘴角微勾，剛準備也有樣學樣對陸芷韻揮手，陸芷韻身後突然撲過來一個人，一把將秦寒夜抵到了牆上，揚起拳頭眼看就要落下。
陸芷韻大驚，看清楚來人之後驚呼，「蘭菁焰，你瘋了。」
蘭菁焰偏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專註到秦寒夜身上，拳頭狠狠砸下去。
秦寒夜下意識偏了偏頭避了過去。
可蘭菁焰下手的手法兇猛且快速，不等反應又是一圈砸落下來。
秦寒夜眉眼一冷，極限下飛快地攻向蘭菁焰的下盤，不再被動防禦，手下用力，在蘭菁焰的拳頭再次接近自己側臉時狠狠一推，將他一把推開。
陸芷韻撲上去，一把攔住還想再撲上去的蘭菁焰，眼神狠烈，「蘭菁焰，你是不是有毛病？」
「對，我有毛病。」蘭菁焰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周身戾氣不收反放，「誰他媽讓他送姐姐走的？他算哪根蔥？」
還什麼消去出境記錄，是為了防着他嗎？
真他媽可笑，他蘭菁焰想要找一個人還能被一個小小的出境記錄難倒？
憤怒燒沒了理智，從知道鄭明熙昨天馬不停蹄的離開了A市，他胸口就好像燒着一團火，急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
直到聽到秦寒夜說是他幫她出的境。
竟然還敢說出來！
看着蘭菁焰眼底的瘋狂，還有對秦寒夜毫不掩飾地恨意，陸芷韻徹底炸毛，「你發什麼瘋，你怪他送走了明熙是吧？那我也送了，怎麼樣，你是不是連我也一樣要打？」
「蘭菁焰，你好好想想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為什麼明熙要離開，為什麼她離開了還不得清凈，為什麼她莫名其妙要受這些傷害詆毀和攻擊？蘭菁焰，你想想清楚。」
陸芷韻承認自己有些口不擇言，看着蘭菁焰的模樣，她這一瞬間恨不得伸手甩他兩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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