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車,果然是跳了車。
溫然面色有些白,雙眼緊閉。蘭雲帆剛才已經幫她做過基礎的檢查,沒什麼外傷,應該只是撞暈了。
沒人有事,陸芷韻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舒了一口氣,這才有時間去思考這一整件事。
從前面那段路上滿地的釘子就能看出這件事不是意外。
秦寒夜已經打電話報了警,陸芷韻打電話給了還在機場待命的管家,簡單說了這邊的情況,讓管家帶人去處理善後,他們先趕去醫院。
等到溫然醒了再一起回家,最好能不驚動蘭遠山和陳沅。
他們都以為溫然不過是普通的暈過去了。就連抱着她一起跳下車的蘭雲帆都這麼以為。
直到醫生都說沒大礙,溫然卻足足一個晚上都沒有醒來。
這件事到底還是驚動了蘭遠山和陳沅。
肇事司機當場就被控制了,初步調查對方是疲憊駕駛,看到前面有一個轎車的時候驚醒,慌亂之下本來應該是踩剎車的,誰知道最後陰差陽錯之下踩成了油門,就將他們的車卷了過去。
司機磕破了頭,簡單包紮一下就行,不是什麼大事。
這樣的意外情況也不是沒有。
可是路上的那些爆胎的釘子卻泄了一絲底,說明事情的不簡單。
蘭雲帆對警局方面施了壓,那邊聽了蘭家的名頭,還有秦寒夜牽涉其中,當即緊張起來,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出事路段的監控一早就被人抹了,這倒不意外,有點經驗手段的罪犯都知道應該這麼做。
警方那邊安排了專家試圖對毀壞的監控進行修復,不過修復成功的可能性不高,聊勝於無的幾率。
這樣一來,肇事司機就成了重點審問對象。
不知道警方用了什麼法子,一開始咬死了說自己是疲勞駕駛的司機,過了一夜,終於架不住高強度的審問,
尤其是知道車裏沒人受傷之後,大概是知道自己沒害死人,判不了多重,鬆了口。
再普通不過的買兇殺人的戲碼。
「肇事司機交代,他原來是S省人,因為開的礦上不小心死了人,所以被抓進去關了幾年。出來之後老婆跑了,還帶走了唯一的女兒,他就干起了火車司機的營生。前幾天公司檢查身體查出來他得了肺癌,晚期,他找就到以前認識的道上的兄弟,想要臨死前,給自己女兒留一筆錢。」
拿着小本子的警察一板一眼的將肇事司機交代的情況說了。
「他所謂的道上的兄弟,是幾個跨省混黑的,我們都已經控制起來了。幾番審問之下才知道,說是一個年輕女人單線聯繫他們的,電話號碼是一串亂碼,昨天上午打的電話,時間很緊,許了他們200萬,要求只一個,就是在昨天那個時間,撞你們家的車。」
陸芷韻聽的不自覺攥緊了手心,窗外日頭已經升的老高了,距離昨天下午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好幾個小時了,溫然還沒醒。
醫院如臨大敵給她做了最全面的身體檢查,檢查顯示,溫然除了腦後有一片瘀傷,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現下,蘭家的人除了蘭遠山和陳沅被請去了休息室,剩下的都在這裏了。
說話的警察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有些緊張的扶了扶頭上的警帽,一本正經的嚴肅敘述調查結果。
「我們循着通話記錄查了電話號碼,發現這是追蹤不到身份信息的地下黑卡,不過我們系統早有一套完備的追蹤手段。只要對方的電話卡是通過地面上的基站進行信號接收和發射,我們都能追蹤到她的位置。」
說到這裏,小警察大概是覺得終於能對被害人家屬有個交代了,舒了口氣,略去了中間曲折的經過,直接道。
「我們追查發現,打電話的人當時的定位顯示在市區內的曦和園,近一步縮小範圍后,發現是在曦和園的B棟。對方當時登記的姓名是鄭清河,我們根據這兩點線索,最後進行交叉對比,確定了一個叫鄭明熙的女人。據悉,前天下午,鄭明熙和二少以及一位姓林的小姐,曾經在萬和城三樓爆發過激烈爭吵。所以我們初步懷疑,這位鄭小姐有作案動機……」
一聲粗暴沙啞的男生猛地打斷了警察的話,「不可能。」
蘭菁焰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此時眼下青黑,下巴處一層淺淺的青色胡茬,頭髮凌亂的製冷在頭頂,
俊美精緻的五官少了平日裏的活力和光芒,看起來好像一夜之間成長了好幾歲。
他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警察,身上強大的氣場直將對方剩下沒說完的話全部逼了回去。
在對方提到鄭清河的時候,周身的氣場便不對勁了。
昨晚剛趕回來便來了醫院,連家門都還沒進的蘭菁軒連帶着剛知道鄭明熙身份不久的蘭雲帆都是一愣。
陸芷韻已經不止心驚肉跳那麼簡單了,短短時間內,隨着對方的敘述,她生出極度荒誕的錯謬感。
鄭明熙在臨走前買兇想要害舅舅舅媽?!
簡直,無稽之談!
即便在陳沅醒不來的這麼長時間裏,她對幕後黑手恨得牙癢,仍舊不相信這回事鄭明熙乾的。
她已經走了不是嗎,這就是她的處理方式,單方面結束,也逼別人放下。
鄭明熙是個能狠心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她對自己已經夠狠了,絕不可能再去傷害蘭菁焰的父母。
更何況這還是她的舅舅舅媽,她被他們找到的時候,鄭明熙那樣替她開心。
絕不可能是她!
伸手拉了拉蘭菁焰的袖子,陸芷韻示意他先別着急。
蘭雲帆看了蘭菁焰這個兒子一眼,溫然醒不來,他滿眼焦灼,這個時候卻還是能維持基本的風度,對緊張的警察溫聲道,「辛苦了,您繼續說。」
警察目光在幾個人之間倆會轉了一圈,喉結動了動,心中暗罵辦公室那群老狐狸,難怪都不願意來,讓他來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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