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果然知道一些東西。

但是，他看着陸芷韻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就是不說。

最後被陸芷韻逼得急了，表示程朗如果不告訴自己，那就告訴她秦寒夜現在在哪裏，她親自過去找他。

程朗無奈，在送陸芷韻親自去尋找真相和自己親口告訴她之間，果斷選擇了前者。

只要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那就不算是違背老爺子的交代。

「二小姐您原諒我，老爺子他老人家明令禁止我絕對不能告訴你這件事。」程朗腳下油門踩得飛起，面上卻在哭訴自己的不易。

陸芷韻從後面伸過一隻手在程朗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眯眯表示：「你放心吧，外祖父要是問起，我一定會如實告訴他是你送我去找秦寒夜的。」

程朗頓時淚流滿面，「二小姐，我對您一片真心日月可鑒，您可不能這麼害我。」

陸芷韻看着他臉上強擠出來的悲憤，一時忍俊不禁。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程朗留給她的形象可謂是加大加粗的「高精尖」三個字，可越來越相處的多了才發現，這人有時候就是個逗逼，戲還特別多。

為了瞞着老爺子，他們沒有用陳沅安排的司機，而是程朗開自己的車送陸芷韻。

車子一直開到秦家老宅大門口不遠處的路口停下。

程朗看着遠處森森的豪宅，剛才在路上耍寶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陸芷韻熟悉的那個能力出眾的特助程。

只是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他還在壓低聲音為自己在老爺子面前的生死存亡做努力。

「二小姐，我這可是舍己為您，犧牲自己成全您和秦先生的愛情，就算沒有功勞我也有苦勞，老爺子那邊我是死是活都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他一大段話都不帶喘氣的說完，接着毫無過渡的沉聲道，「……秦家現在想必已經亂作一團了，我覺得您最好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陸芷韻抬頭掃了他一眼，她也沒打算進去，秦家人除了秦寒夜沒有一個喜歡她，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不管秦家現在出了什麼事，她上門很容易什麼都打聽不到，反倒落下一個上門看笑話的形象，得不償失。

陸芷韻將包里的墨鏡拿出來架在高挺的鼻樑上，然後摸出手機，打給了……路竟。

反正秦寒夜現在想來也沒有時間接電話，打給他也是路竟接，不如直接打給路竟來的方便快捷。

路竟很快就接了起來，那端已經不想剛才打過去時那麼吵了，不知道是他提前到了無人處還是鬧劇真的結束了。

「陸小姐？」

陸芷韻看向窗外的秦家，外面看着平靜輝煌的地方，暗地裏又藏着多少暗流涌動呢？

「我在秦家門口，秦寒夜還在忙嗎？」

她話音落下，路竟明顯有些意外，視線不自覺往外望，「您在外面？」

接着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聲音和緩了些許，「您等等，我馬上告訴總裁。」

「不用。」陸芷韻忙叫住他，「不着急，我就在這裏等著，你等他忙完了告訴他一聲就好了。」

萬一真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並不想影響他處理。

不過她剛說完路竟便盡職盡責道，"總裁已經忙完了，陸小姐，我現在就把電話給他。"

下一秒，聽筒里傳來低沉悅耳的男聲，"乖寶。"

正是秦寒夜。

他聲音里似含着嘆息和疲憊，陸芷韻想起昨晚繾綣時秦寒夜突然的離開。算算時間，他該不會已經連着二十多個小時沒休息過了吧。

陸芷韻心底忍不住泛起心疼來，嗓音也柔緩了許多，「你沒事吧？」

聽出她的小心翼翼，秦寒夜心裏一軟，突然很想抱抱她。

「你在哪呢？」他幾乎是有些着急的問道。

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種泥沼一般的環境。

怎麼會有那麼噁心的人？秦寒夜忍不住在心底發問！

結果他發現，比起對方的噁心來，更讓他覺得噁心的是這種人是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真是想想就讓人幾欲作嘔。

他迫切想要看到陸芷韻，想要抱抱她，感受她身上的溫度，輕嗅她發間的淺香。

路竟還沒來得及告訴秦寒夜，陸芷韻就在秦家外面等他。

所以在聽到陸芷韻說出她就在外面，距離他不到三百米遠的時候，秦寒夜心裏突然像是被人沒頭沒腦的撞了一下。

「在原地等我。」秦寒夜吩咐，連手機都忘了還給路竟，就要往外走去，「我馬上過來。」

出門前，秦寒夜突然想到什麼，倏地回頭朝着身後用陰冷的嗓音吩咐，「給我綁好了關起來，晚些時候分頭送走，對外就說是得了重病去國外治療。」

言下之意就是送出去自生自滅。

反正秦寒夜絕對不會好心到，去了國外還好吃好喝的養着他們。

路竟看着秦寒夜逆光站着半明半滅的側臉，不敢多話，忙低頭應下。

等他再抬起頭來，門口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過，就算是秦寒夜離開了，整個秦家老宅也落針可聞，沒有任何人敢發出一點點聲音。

本就壓抑至極的宅子裏鴉雀無聲，襯得這裏更像是吃人的洞穴，越安靜，有些人的心跳反倒越忐忑。

與此相對的，外面卻陽光明媚。

陸芷韻遠遠看着大步朝自己走來的男人，心裏莫名有些緊縮。

秦寒夜一個人走在陽光之下，他身後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影子孤零零的隨着他往前，往前。

陸芷韻遠遠看着他，突然就難以自持的推開門下車迎著秦寒夜的方向走了過去。

到最後，幾乎是跑了起來。

在撲進秦寒夜懷裏的剎那，男人伸出的雙手也緊緊圈住了她。

兩個人在陽光下的身影交疊在一起，那樣契合。

秦寒夜身上凍結山泉融化般的味道夾雜着清晰可聞的煙草味。

他下巴上的胡茬輕輕蹭在陸芷韻的頸側，一陣一陣的酥麻感。

「讓你擔心了。」他低着頭，下巴搭在陸芷韻肩膀上，輕輕閉上眼睛道，「本來準備晚點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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