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邦算盤打的噼啪作響,看待陸芷韻的眼神儼然一個待價而沽的貨物。
陸芷韻低着頭看自己的指甲,沒有理會陸正邦的話。
對於她這副看起來還算乖順的模樣,陸正邦心中滿意了些許,嘴角緊抿著起身準備走。盧芳兒神色一急,瘋狂給陸若嬌甩眼神。
得到母親的訊息,陸若嬌忙上前一步,挽着陸正邦的手臂坐下,軟著聲音撒嬌,「爸,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回來陪我吃過飯,今天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都在,您就別走了吧。」
到底是從小疼到大的女兒,陸若嬌一說話都陸正邦還是很有用的。
他猶豫了一下,掃了盧芳兒一眼,眼底帶着不滿,到底還是沒說要走的話。
盧芳兒心裏一喜,急急忙忙起身吩咐傭人備飯上菜。
沒人再找陸芷韻的茬,也沒有關心她有沒有吃過晚飯。陸芷韻扯扯嘴角,對和這一家三口一起吃飯本就沒興趣,索性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也懶得再戴面具演什麼雙簧。
她感冒還沒好徹底,身上提不起一絲力氣,簡單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亮,陸芷韻下了樓,發現陸正邦竟然坐在餐桌旁拿着報紙在看,這是昨晚留宿了?
盧芳兒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放到陸正邦手邊,陸正邦一改昨晚對盧芳兒的冷漠,盧芳兒不知道說了什麼,陸正邦也低聲回應,兩個人看起來倒是和睦異常。
看到陸芷韻下來,陸正邦臉上沒什麼表情,倒是盧芳兒臉上掛起一抹面具一樣的笑,熱情的迎上來,「芷韻起來了,到了分公司就是不一樣,工作很輕鬆吧。不像嬌嬌,一大清早就起來去公司了,手邊的事情多的做不完。」
陸芷韻乜了她一眼,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扔下一句「我去上班了」便離開了。
連着三天,陸芷韻一頭扎進工作里,假裝沒有秦寒夜這個人。
第三天傍晚,從公司回去的路上,陸芷韻依然是打車回去,司機在前面抱怨A市的早晚高峰,陸芷韻沒怎麼注意聽,抱着手機處理郵箱裏的郵件。
這段時間分公司的業務往來逐漸多了起來,陸芷韻準備牢牢抓住,到時候公司收購過來,這就是現成的資源。
等到終於處理好,陸芷韻抬起頭往外面看了一眼,發現車子被堵在了路中間,前後左右嚴嚴實實,還夾雜着不少電瓶車見縫插針地穿梭其間。
司機大哥還在那邊抱怨著,「今兒不知道又是啥車半路上追尾了,堵成這樣。嗐,早知道還不如繞路呢,這耽擱到啥時候啊。」
這個問題陸芷韻也想問。
她百無聊賴的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突然,左手邊和她坐的車緊鄰的車撞進視線,陸芷韻目光一頓。
黑色卡宴,尾號是囂張的三個6,秦寒夜的車。
她看過去的時候,那邊的車窗恰好降了下來,露出那張熟悉到骨子裏的臉。
男人像是剛從什麼正式場合里出來,額前半長的頭髮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露出來的上半身穿着黑色西裝和白色襯衫,脖子上扎着墨藍色的領帶,露出一小截脖頸,緊繃着的側臉讓人不敢靠近。
大抵是陸芷韻的目光存在感太強,過了片刻,秦寒夜本來看着前面的目光突然轉了過來。
電光火石間,陸芷韻不知道怎麼想的,她倏地彎下腰,將自己的整個縮在了前排座椅下,躲開了秦寒夜的目光。
她無法解釋自己的心理,足足等到車流開始緩慢移動,才試探著抬起頭往那邊看去。
秦寒夜的車早就不見蹤影了。
鬆了一口氣,陸芷韻覺得自己大概只是不想現在見秦寒夜罷了。
沒想到他去國外,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想起自己從乾陽院搬出去的事兒還沒有和秦寒夜說,手心緊了緊,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會不會更生氣。
算了,他生氣關自己什麼事!
陸芷韻有些氣呼呼的想着,坐直了身子。
前排的司機剛才猛地從後視鏡看到陸芷韻人不見了,嚇了一跳,問她做什麼陸芷韻只說坐累了蹲一會。
這會看到陸芷韻又坐了起來,一下子樂了,開着車還不忘和陸芷韻開玩笑,「怎麼着,這是蹲累了,又起來坐坐舒舒筋骨?」
陸芷韻:「……」
大哥求您別說了!
因為堵車,陸芷韻比平時晚了四十多分鐘。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這個家裏也沒有人在乎她幾點回去。
她一路想着和秦寒夜的事情,連門口停著一輛不屬於沈家任何一個人的車都沒注意到,進門的瞬間便傻眼了。
只見攪得她一路上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刺客正坐在陸家的客廳里,雖然面無表情,但他的確是在挺陸正邦說話沒錯。
聽到開門聲,陸家三口連帶着秦寒夜一起推門進來。
看到是陸芷韻,各人神色各異。陸若嬌瞪了她一眼,盧芳兒臉色瞬間僵硬,又很快恢復正常,笑着說芷韻回來了,陸正邦和秦寒夜則沒說話。
不過兩個人看陸芷韻的眼神不一樣,陸正邦隱隱帶着責怪,秦寒夜則是一絲情緒也無。好像她這個人出現或是不出現都一樣,影響不了他分毫。
陸芷韻視線再秦寒夜身上停頓了幾秒,收拾好心底的震驚,她開口,「不知道家裏有客人,秦爺好,我還有點工作,先上去了。」
她說着就準備上樓回自己房間。
秦寒夜既然不想看到她,她也不想看到他!心底升起怒氣,陸芷韻誰都沒有看,自顧往樓上走去。
上了幾級台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不悅地聲音,是陸正邦,「站住。」
陸芷韻停下腳步,垂下眼眸看向陸正邦,陸正邦臉上帶着薄怒,「看到有客人也不知道過來招呼,這就是我教你的?」
「不是。」陸芷韻乖巧的笑了笑,您似乎也沒教過我什麼。
注意到秦寒夜也在看自己。陸芷韻抿唇淺笑,「是我失禮了。」
她款款而笑,又折返回來,在客廳坐下,正對着秦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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