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這個計劃，陸芷韻還有些別的想法。
她下班前特意去了一趟莫琮天的辦公室，邀請莫琮天下班后一起吃個飯，她有些事情想和他聊聊。
莫琮天沒有立刻答應，倒也沒拒絕，而是眼神清冷的問，「做什麼？」
「我想經理你應該認識我母親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
他們相識一個多月，中間橫亘著一個他們兩個人都熟悉的人，即便那個人已經離開，卻還是被無數人記在心底，他們卻一次都不曾在彼此面前提起。
莫琮天倒是不奇怪這小丫頭會有來找他的這一天，只是這一天比他想象的要晚一些。
他本以為那天見過陸正邦之後陸芷韻就該忍不住了。
比他想的更能沉得住氣。
約好了地方，下了班莫琮天先是提醒了章弱儀早點回家安全第一，然後心安理得的坐上了陸芷韻的車，章弱儀下樓的時候遠遠看到，眼神忍不住投擲了幾秒才收回目光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說是吃飯，莫琮天卻說不必了，他讓司機開出去一段，隨便支了個地方停下，就那麼和陸芷韻坐在車上聊了起來。
真的要和對方聊起自己的母親，陸芷韻心底無端生出些許緊張。
她很少從別人口中得到關於母親的東西，說緊張，不如說期待更合適。
莫琮天比她更坦然些，他這個時候看向陸芷韻的眼神就像是一個純粹的後輩了，陸芷韻甚至覺得莫琮天眼中隱隱帶著慈愛。
還有一縷不太明顯的，懷念。
「我和你母親認識的時間很久。」這是莫琮天的開場白，他眼神透過車前坐，遠遠飄到擋風玻璃后的遠處，沒有著落點，聲音低沉的像是一本有了年歲的書，「在我還很小的時候。」
陸芷韻不知道這個很小是有多小，但是看莫琮天的樣子，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個很俗套的故事。」他看陸芷韻盯著自己，聳肩一笑，「我家裡很窮，上不起學，是你媽資助我的，從我上初中一直到出國。而且你不知道吧，我和你爸媽都是老鄉。」
然後當年那個窮的飯都吃不飽的窮小子成了商業新人，他明明可能有更好的前程，卻甘心跟在不過堪堪嶄露頭角的白氏，幫助白氏成就她的輝煌。
最後在那人死後，黯然離開。
陸芷韻不知為何心頭哽的厲害，算起來，她母親不過比莫琮天大七八歲而已。她當年不到二十歲便和陸正邦生了自己，本以為是愛情，誰知道會遭遇那樣的背叛。
看著眼前男人眼底的懷念，陸芷韻眼前莫名浮現出他和母親站在一起微微錯後半步的畫面。
「我很感激她，你還有別的想問的嗎？」莫琮天嗓音淡淡的，再抬眼的時候他身上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消散了，嗓音溫和。
陸芷韻搖頭，「沒有了，本來還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進白氏，又為什麼離開，你剛才已經說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一件事，我覺得我應該跟你商量一下。」
「跟我商量？」莫琮天眉輕挑，於其中含著些許不可思議，「什麼事？」
「那個準備收購分公司的人，就是我。「陸芷韻眼神明亮，看著莫琮天的時候，讓他恍然有一種那人還在眼前的感覺。
不過這感覺剎那便散了，他眼底掠過一抹很淡的驚訝，「為什麼？」
陸芷韻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她本來不準備這麼早告訴莫琮天的，不過現在她覺得自己可以賭一下，賭莫琮天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夥伴，甚至在關鍵時刻，這個人在商場上的天賦，說不定能給她莫大的幫助。
不過也有可能，莫琮天早就已經決定不再過問這些事情，她說也是白說。
幸而，莫琮天沉默了幾秒，給出了回應，「給我看看你具體的執行方案吧，很多事不是有錢和有想法就能成型的。」
心裡一喜，陸芷韻重重地點了點頭。
到這裡就差不多了，陸芷韻想讓司機送莫琮天回去，莫琮天拒絕了她。下車前，陸芷韻突然想到什麼，小聲問，「那你這麼多年，為什麼一直留在白氏的這個分公司呢？」
正在下車的男人身影頓了頓，半晌才道，「沒什麼，偷懶躲閑罷了，女孩子家家的，快回去吧。」
他明明比陸芷韻不過大十歲，說話的時候口吻卻比陸正邦還像個長輩。
按了按眉心，讓司機開車，陸芷韻長嘆了一口氣。
她回去的時候秦寒夜還沒回來，他的腿恢復了一些，這段時間便試著多運動，這是醫生的囑咐，陸芷韻也不好說什麼。
秦寒夜不在的乾陽院莫名冷清了很多，明明他在的時候也並沒有多熱鬧，可是有他和沒有他地對比就是格外的明顯。
陸芷韻一邊完善自己的計劃書，一邊等人回來，沒等到秦寒夜，先等來了另外一個人。
「陸小姐，鄭明熙小姐過來了。」乾陽院的傭人話音還沒落下，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陸芷韻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鄭明熙了，不自覺地帶上了笑容站起身來。
鄭明熙已經扭著腰走了進來，把手裡的包包拍在茶几上，皺了皺鼻頭，「你在等秦寒夜？」
陸芷韻拉著她的手讓人坐下來，這才發現大夏天的鄭明熙的手指冰涼，也不知道是什麼體質。
「嗯，他還沒回來。」
鄭明熙伸出指頭在她額頭上戳了戳，「怎麼跟個小媳婦一樣，這麼乖？」
有嗎？
陸芷韻自己並不覺得。
看到鄭明熙她還挺開心的，前幾天她想約鄭明熙出來，鄭明熙當時一口拒了，說很忙，她還以為她短時間內都忙不完呢。
「最近接了個國外的案子，有點忙。」鄭明熙算是為自己這段時間的忙碌做了個解釋，「聽秦寒夜說你準備買你們家分公司，你錢太多了？」
她說話一向犀利，陸芷韻無奈的笑笑，「我也是沒辦法，我家裡，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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