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夜怎麼可能不擔心，他五指緊握成了拳，一句「依靠我就這麼難嗎？」險些脫口而出。
他喉間動了動，將這句話咽下去，換了個更溫和的表達方式，「要是你想，我可以幫你。」
不管是這個小小分公司的項目還是總公司。
即便已經聽到過很多次相似的答案，在這種時刻，秦寒夜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樣的話。
陸芷韻的回答，意料之中的還是同以前一樣，「我能搞得定，你要相信我。」
她從秦寒夜的懷裏退出來，眼神堅定的看着秦寒夜。
秦寒夜吐出胸臆間的一口濁氣，聲音溫柔的說，「聽我的，太晚了，剩下的明天再看，你難道覺得遲一天你會拿不到這個項目？」
「當然不是。」陸芷韻立刻否認，她不過是想讓自己的籌碼更大些罷了。
她看看桌上的文件，其實這兩天她看的已經差不多了，還剩下四五份，明天上班路上再看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裏，陸芷韻繞到秦寒夜身後，推着他的輪椅，聲音淡淡的，「聽你的，不看了。」
她先將秦寒夜送到他的房間，看着他躺在床上，這才準備回了自己房間。
疲憊到極致，陸芷韻幾乎是沾著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即便是前一天睡得那樣晚，第二天一大早陸芷韻還是一大清早便醒了過來。
她看着鏡子中自己疲憊未散的臉，化了淡淡的妝提了提氣色，踩着高跟鞋上車往公司去。
車上將拿積分文件看了一遍，陸芷韻將重點記錄下來，又看了看自己電腦中另一份報表，眼中露出勢在必得的笑。
今天實莫琮天帶着幾個部門的人去工廠實地考察的日子。
從接觸到現在，他們還是第一次前去和對方見面並商談具體事宜。
以至於今天分公司的人破天荒地比平時早來了半個小時，雖然還是遲到，但是比起之前已經算是不小的進步了。
陸芷韻早早就到了。
莫琮天到了之後開了個早會，簡單說了幾句便散了會，陸芷韻在會議室門口攔住了他。
等到員工都走的差不多之後，陸芷韻看着莫琮天，先是一笑，下巴微揚，「莫總，你之前讓我看舊文件，我已經把你吩咐的都看完了，公司的情況我也了解了不少，咱們公司從大概八年前開始走下坡路，主要原因是……」
陸芷韻顯得非常自信，將自己了解到的了分公司的情況，已經看的所有舊文件中總結出來的東西給莫琮天複述了一遍。
這些東西她在腦海中反覆過了好幾遍，以至於說出來的時候一點停頓都沒有。
幾分鐘之後，陸芷韻停下話音，注意到莫琮天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不過一閃而逝，以至於陸芷韻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你覺得怎麼樣？」陸芷韻看着莫琮天問，「你說的要求對幾天前的我來說可能是條件，對現在的我來說卻什麼也不算，請問總經理，我現在有資格參與到併購案這個項目中了嗎？」
她問的時候是有十成十的自信的。
還有兩個走的慢的同事，聽到了陸芷韻的話，當着下屬的面，陸芷韻相信，即便是莫琮天想要為難她也不會做的太明目張膽。
不過，她顯然忽略了莫琮天想要針對她的意願只強烈。
他說完之後，眼前的男人似乎沉思了片刻，然後笑着對陸芷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她眼前搖了搖，唇瓣開合吐出來一個簡單的辭彙：「No!」
陸芷韻：「……」
「憑什麼？」陸芷韻臉色霎那間冷淡了下來，怒火一層一層從心底往上，幾乎壓不住，「你說的我都做到了，你憑什麼不給我這個機會？」
莫琮天笑容加深，還是那副不急不緩的語氣，「憑什麼，憑我是你的上司，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對，這的確是一個理由。
但是說服不了陸芷韻。
她眼神近乎兇惡的瞪視着眼前的男人，絲毫不退讓，「我不服，我一定要參與這個項目。」
那邊兩同事驚愕地看着針鋒相對的兩個人。
一是驚訝於陸芷韻竟然會直接和總經理剛起來，而是驚訝於總經理平日那樣溫和的一個人，竟然也會這樣為難一個小姑娘。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意外，然後不約而同地步伐加快，遠離了戰場。
還是早點開溜為妙。
陸芷韻已經顧不上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了，或許說她壓根就不在乎。
和她的憤怒相比起來，眼前的男人就太淡定了，他臉上始終是那副陸芷韻恨得牙痒痒的似笑非笑，還有始終如一的平靜。
聽到陸芷韻近乎立誓一般的話，他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只輕飄飄的扔下一句，「那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
她看着莫琮天的背影，很快冷靜下來。
中午莫琮天帶着四五個員工出發去工廠。
章弱儀臨走前深深看了陸芷韻一眼，眼中有淡淡的鉗一，陸芷韻對她安撫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等到幾個人離開后，陸芷韻迅速收拾起自己位置上的東西，頂着同事好奇的目光離開了公司。
秦寒夜給她安排的司機在公司不遠處一個路口的拐彎處瞪着陸芷韻。陸芷韻大步走過去，上車后冷聲說出一個地名。
司機立刻發動了車子，朝着目的地行駛過去。
莫琮天他們做的事公司的公車，那是一輛黑色奧迪，應該已經用了好些年了，看起來有些老舊，性能也不是很好。
所以擔任司機的那個同事開的很小心，車速也不敢太快，大中午的，晃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陸芷韻的車從他們的車身側駛過去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只有章弱儀看着這輛車有些眼熟多看了兩眼。
這種價位的豪車並不多見，章弱儀過了幾秒，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將剛才駛過去的保時捷和陸芷韻每天下午的座駕聯繫在一起。
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身側突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怎麼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