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該不會就是那位傳說中狠辣無比殺人如麻的毒塔首領吧？

鳳幽月捂住腦袋，覺得腦細胞有點不夠用。

她記憶中的爹爹英俊瀟灑、驚才絕艷，謙謙君子如松竹。再看看這位首領……人設崩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鳳幽月抹了把臉，扭頭看向面具人。面具人心情複雜，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我問你，你們首領呢？」她冷冷道。

面具人不想回答，可是視線掃向滿牆壁的畫像，隱隱覺得自己若是不回答，以後怕是要掉腦袋。

他糾結半天，才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發誓不許對別人說。」

鳳幽月翻了個白眼，這位首領若是她爹的話，她自然不會對外泄露他的行蹤。

面具人等她發完誓，低聲道：「我們首領……已經失蹤好些年了。」

心臟猶如震耳欲聾的鼓擂聲，血液在瞬間沸騰。

鳳清蕭失蹤多年，毒塔首領也失蹤多年……

一時間，鳳幽月不知道是該高興自己發現了父親的另一重身份，還是該難過自己仍然不知親爹身在何方。

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沸騰的血液，伸手一把抓住面具人的衣領。

「他失蹤了多久？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我進毒塔才不到十年，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首領是在十幾年前失蹤的。」面具人說。

鳳幽月：「那他失蹤之後呢？你們就沒找過嗎？」

「這個我不清楚。首領失蹤后，毒塔內的一切事情都有大長老負責。大長老是首領的心腹，我們都聽他的。」面具人回答。

鳳幽月皺起眉，她小時候的記憶雖然不多，但也知道父親是個心思細膩玲瓏之人。既然是他的心腹，就一定百分百靠得住。所以，這位大長老和父親之間，想來不會有背叛之事存在。

而且再看這首領的卧室，雖然冷清但是擺設陳列十分用心。若是大長老對父親不忠，這間卧室怕是早就易主了吧。

鳳幽月在心中迅速確定了這位大長老的信任度，然後又問——

「大長老在哪兒？他叫什麼？」

面具人搖頭，表示不知。

毒塔成員一律以面具示人，唯有高層內部才知道彼此的容貌。他不過是個中層領導，根本沒有資格看到大長老的面容。

鳳幽月又換了個問題：「你們平時如何找到大長老？」

「找不到的。」面具人搖頭，「我們沒辦法聯繫大長老，他很少來毒塔，除非有重要事情。」

鳳幽月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該給她爹滴水不漏的管理模式點個贊。

揉了揉眉心，她又想起一件事。

「之前你去秦家拍賣行搶奪那顆蛋，那時你說這是毒塔高層的命令？」

面具人一愣，點點頭。

「是誰讓你去的？哪個高層？」鳳幽月又問。

面具人：「不清楚。這個任務並不是只對我一個人發的，而是在毒塔一樓的金榜上發佈的。所有人都可以執行。不過，能夠在金榜上發佈任務的，毒塔只有三人。首領，大長老和大護法。」

鳳幽月心中一動。

原來她以為一切不過是個巧合，可是這個任務是發在金榜上的，就讓她不得不多幾分疑心。

她爹是隱尊，能夠預測未來。去拍賣會搶蛋這件事會不會和她有關？

不過現在想的再多也都是徒勞，當務之急還是要聯繫上那位大長老。

鳳幽月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我們出去吧。」她說。

雲陌扯著面具人，率先推門走了出去。

鳳幽月站在門口，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屋內的畫像和擺設。忽然，目光凝在書桌的抽屜上。

那個抽屜……

她抬腳走過去，將抽屜拉開。

抽屜內，有一本厚厚的手札。

鳳幽月把手札拿出來翻了翻，裏面的字跡正是鳳清蕭的！

她心中一動，將手札扔進空間，關上抽屜，轉身離開。

……

三人重新回到卧室。

「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們該走了吧？」面具人問。

鳳幽月沒說話，她轉身環顧四周，將桌椅擺設無聲無息的推倒在地上。

面具人奇怪的望着她：「你這是做什麼？」

「你聽着。」鳳幽月看着他，「一會兒我走後，你就大喊有賊，把大家都引到這邊。聽到沒？」

有賊闖入首領房間，這可不是小事。如果能把大長老引來，說不定她就有機會見他一面。

面具人也不傻，很快想明白了她這麼做的目的，「你是想讓我引來大長老？」

「不錯。等大長老來后，你想辦法單獨把我們的談話說與他聽。他若想見我，就把這個交給他。」鳳幽月拿出一塊流光石。

面具人把流光石接過來，心情頗為複雜。

原本以為不過是個來找爹的少女，誰知道竟然找到了他們首領的頭上。少女搖身一變竟成了毒塔少主。

這情節，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鳳幽月和雲陌在面具人複雜的心情中離開毒塔。

一刻鐘后，被他們打暈在卧室的面具人爆發出有生以來最嘹亮的大吼——有！賊！啊——！

頓時，兵荒馬亂。

……

回到客棧，鳳幽月拿出鳳清蕭的手札慢慢翻閱。

手札了記載了許多那些年他經歷過的人和事，更多的是在訴說對妻女和家人的思念之情。

手札一頁一頁翻過，鳳幽月的腦海中浮現出父親高大而疲憊的身影，眼圈漸漸泛紅。

她又翻了一頁，手忽然頓住。

她皺起眉盯着這一頁的內容，快速擦乾眼淚。

這時，雲陌端著飯菜推門而入。

「雲陌！」鳳幽月連忙招手，「你快過來！」

雲陌放下飯菜走過去。

「你看看這裏。」鳳幽月指著那一頁。

雲陌低頭掃了一眼，俊眉輕輕挑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你想的和我一樣，對嗎？」鳳幽月問。

雲陌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溫。」

泛黃的手札上，鳳清蕭的字跡瀟灑而飄逸——上川閣閣主壽辰，無意中發現閣內煉藥師與子仁相貌相同。此事需仔細調查，再做定奪。

最後的落款時間，是二十一年前九月二十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