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是你厲害,大少爺!大CEO!但不知道,您這信息準確嗎?」
金燁楓忍不住撇了撇嘴,他這莫名其妙的自信真是讓人想要挖鼻孔。
「哪能不準確?我是從度娘上查的!」馮奕飛壞壞一笑,展示出了自己的手機。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需要查書這麼低效率嘛,互聯網時代……」
他偶爾能這麼得意,必定會在金燁楓面前抓住這個機會趾高氣昂一下,誰知金燁楓只是白了他一眼。
「難為您了,您不是要告訴我,還專門在這小山村裡裝了信號發射塔吧?」
「你還真猜對了!」他卻更加得意了。
「我也是無語了……」然而金燁楓並沒有覺得他有什麼好得意的,這個奇怪的人!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不去理會他的自嗨,趕緊把話題引到了正路上:
「好吧,既然現在時間線有了,我們就要去捋清這其中的關係吧!首先,是李白和白居易的關係,其次是白居易和李煜的關係……」
「呃……我剛才查了一下,這三個人之間都沒什麼關係,雖然都是唐朝人,李白死了以後,很多年白居易才出生,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只能是:白居易認識李白,李白絕對不認識白居易!」
馮奕飛沉默片刻,又翻起了他帶度娘的手機:
「而李煜是南唐後主,後來被宋朝人軟禁了,他是寫詞的高手,跟前面兩個人差著年代呢,最大的可能也就是欣賞而已……」
「那也許是我們想的方向錯了,不一定要看作者的關係,說不定看的是內容!」
一直沒說話的李俊峰,瞪著他又圓又大的眼睛,突然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內容?《清平調》……其實應該是李白寫的組詩,共三首七言樂府詩,『雲想衣裳花想容』,僅僅是第一首,是用牡丹花來比喻楊貴妃的美麗。」
「據說創作的時候,是唐玄宗為了讓楊貴妃開心,特地讓當代的大詩人李白為她寫的,其中還有高力士脫靴的經典故事……」
受到提示的金燁楓,似有所悟,她專心地回想著兩首詩的內容甚至背景:
「而《長恨歌》……是長篇敘事詩,講的是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
「所以說,這兩首詩跟唐玄宗和楊貴妃都有關係?」
一隻金色的飛蟲突然閃現在金燁楓眼前,似乎為破解謎題點燃了火花。
「九龍鼎……龍,不也是指皇帝嗎?皇帝和貴妃?」
馮奕飛也有所頓悟,他的話更像是一條無形的線,把這三個點悄然連接在了一起。
三個人也不知不覺間,與彼此、與羊皮卷、與水晶板,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共鳴……
正在三個人都陷入沉思的時候,李俊峰的手機響了,與此同時馮奕飛的手機居然也響了起來。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一震,因為兩首快節奏的手機鈴音合在一起,彷彿變成了一道催命符,讓聽者的心臟不禁跳動得十分慌亂、焦躁。
李俊峰一看,是他父親打來的電話;而馮奕飛的手機,來電顯示是老王。
兩人眼神交匯,心裡都湧起了不好的預感,紛紛急忙默契地分頭去接電話:
「爹,是我……」
「是我,怎麼了?」
兩個人電話的另一端都是簡短的幾句話,這讓旁觀的金燁楓有種錯覺——兩個人接的是同一個電話,因為兩人聽完后都臉色煞白,並整齊地皺起了眉頭。
「好,我馬上來!」
「知道了!」
巧合的是,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掛斷了電話,並再次做了眼神交流,他們瞬間彼此都明白了——他們得到的是同一個消息。
只是馮奕飛先陷入了沉默,李俊峰則著急地開了口:「二哥哥,我要先過去王家了,你呢?」
馮奕飛思考了半刻,才緩緩地說道:「嗯,你先過去吧!我們收拾一下也會儘快趕快過去……」
「好,那我先走了!鑰匙就交給二嫂嫂了,走的時候要記得鎖好門啊!」
李俊峰看起來很著急,他順手就把藏書閣、以及那暗格的小鑰匙一起塞到了金燁楓手裡。
「啊?小俊這……」
金燁楓一愣,還沒有問出發生了什麼事,李俊峰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了藏書閣,這讓她再次驚訝了,怎麼就隨隨便便地把重要的鑰匙交給她了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她只好急切地望向馮奕飛,聽了兩個人的對話,她斷定,他們兩個人剛才一齊接到的電話,必然是同一件事,而且是非常嚴重的事!
馮奕飛的臉色十分凝重,但他並不打算對金燁楓有所隱瞞:
「石頭爺爺過世了,就在剛剛……」
「什麼!石頭爺爺?」金燁楓的心肌彷彿被誰擰了一把,酸疼得她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不可能啊,我前幾天才給石頭爺爺號過的脈,他的脈象雖然有些虛浮,但是有根有神,不會這麼快就去世的呀!」
她除了心酸之外,還異常震驚,因為她雖然不是中醫國手,但基本的脈象還是能夠判斷的,不會失准得這麼離譜……
「我相信你!我也記得你說過這話,石頭爺爺並沒有性命之虞,除非是意外情況!」
原來,馮奕飛的沉默不語是在考慮這些,而他還有一部分悲傷的情緒,畢竟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石頭爺爺,突然離世,從情感上一時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現在全村的人都過去王家了,石頭爺爺畢竟是王家的族長,碧落村的前任村長,在村裡的威望還是很高的,像我這樣沾親帶故的男性,搞不好還得去守靈,在逝者面前,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好,我也一起去……呃,只是這鑰匙,要不然你收著?我拿著不合適吧?」
這把鑰匙拿在金燁楓手裡,好像一枝帶刺的荊棘,她覺得無論如何,交給馮奕飛都比讓她拿著強吧?
「你沒看出來嗎?小俊敢這麼輕易地就交給你保管,一定是爺爺授意的了,否則他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你就踏實拿著吧!」
原本一臉凝重的馮奕飛,終於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展露了些許笑顏,在他看來,爺爺已經拿金燁楓當馮家的媳婦兒了,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啊?這……這把鑰匙未免也太沉重了,我哪裡拿得起……」
金燁楓剛開始不太理解,但看到馮奕飛的微笑,她心裡也頓時明白了過來,可這更加讓她猶豫了。
「你先拿著吧!」馮奕飛希望她拿著,畢竟這對他來說是多了一絲虛無的保障。
「那我就先收著,等調查完真相,我再還給爺爺!」金燁楓勉強點了點頭。
當兩個人趕到王家的時候,大宅的門口已經掛起了白色的燈籠、白花和白綢等裝飾,這速度之驚人,讓從沒有經歷過農村白事的金燁楓嘆為觀止。
村裡的人幾乎全都趕來了,很多人圍在門口沒有進去,似乎是王家的人不允許那麼多人進去。
可在門口擋路的幾個人,看到是馮奕飛來了,急忙讓開了一條路,領頭的人立即走上前來:
「馮少爺請進!」他客氣地躬著身體,親自把馮奕飛請了進來,可當他看到金燁楓時,卻攔住了她。
「這位是?」領頭人似乎並不認得金燁楓,他態度很兇,而且完全沒有打算給她任何好臉色。
「這是我媳婦兒!馮家的少奶奶!」馮奕飛臉色一冷,露出了不容辯駁的表情,比領頭人很兇的態度,更令人背後生寒。
「哦,馮少奶奶請……」領頭人的態度立馬軟了下來,急忙將攔她的手勢變成了請她的手勢,甚至恨不得趴在地上。
金燁楓沒有理會領頭人,馮奕飛更是面無表情地拉起她的手,昂首挺胸地走進了王家大宅,就在村民們的目光之下。
石頭爺爺的小院里,此時也擠滿了人,遠遠地就聽到了哭聲一片,好幾位大爺大媽,都撲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得死去活來:
「您怎麼走的這麼早啊!您這麼好的人,為了我們的村子……」
領頭人沒有理會這些哭喪的人,而是撥開人群,直接領著馮奕飛和金燁楓走進了石頭爺爺的卧室。
卧室里都是一些王家及村中的主要人物,由王志軍領頭,王岩松、王蔻麥、李叔、李俊峰、今天過來馮家的李大爺、還有其他幾個不認識的大叔大嬸都圍坐在一起,正在共同商量著什麼:
「按照規矩,還是及早入殮吧!好讓老爺子早日入土為安……」一個他們不認識,卻看起來很有威嚴的大爺說道。
「幸虧為了沖喜,家裡早就準備好了壽材,我已經命人取過來了!」說話的人是王志軍,他眼眶紅腫,眼下烏青,眼白裡布滿了血絲。
王岩松則坐在王志軍身邊,面無表情地低著頭,一言不發,其他人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了辦後事的細節。
唯獨王蔻麥一個人坐在稍遠的椅子上,哭得泣不成聲,她連半截袖子都哭濕了,可見,不是真傷心,是裝不成這樣的。李俊峰則站在他身邊,不停地安慰著她。
見到馮奕飛來了,王志軍立即站了起來,讓王岩松退到一邊,請馮奕飛坐下。
而馮奕飛只是拍了拍王志軍的肩膀,先把金燁楓按到了這把椅子上,自己則站在她旁邊,低沉地說道:
「姑父,節哀順變啊!只是石頭爺爺怎麼突然……我們前天來他還挺有精神的!」
看著馮奕飛和金燁楓,王志軍的眼裡閃過了異樣的神色,卻很快被他掩蓋過去了。
而金燁楓還注意到,王岩松的眼裡也有相同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