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大小飛二人,跟互相較勁兒似的穿上了「全副武裝」,也許是為了烘托氣氛——
兩個人居然分別穿了一件白色和黃色的仿古鎧甲,和皇朝時的八旗勇士如出一轍。
雖然不是正經的古董,做工卻一點都不含糊,布面的棉甲,內里實則是鐵片,再用銅釘固定住,可能沒有真正的鎧甲那麼重,因為畢竟不是真正打仗穿的。
如果不是這兩個人身材高挑,一般人穿起來鐵定像棉大衣......
「飛哥,這......也太專業點了吧?」
程慶凱驚訝得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他帶着敬畏之心伸手敲了敲馮奕飛身上的白色鎧甲,還真是「噹噹」作響。
「是拍電視劇用的嗎?要不要這麼逼真啊,裏面還真是鐵片,沉不沉啊?」
「搞不好有五十斤吧,的確挺沉的,還很悶呢......」
馮奕飛吞了吞口水,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發神經地非要穿這個,而且還選了件白色的。
也許是被金燁飛慫恿的,他說,要比就比個專業的,不過,這也太過「專業」了吧......
據負責保管護具的大叔說,這種鎧甲是最完美的護具,結合了護胸、護臂、護膝的所有功能,是安全系數最高的。
好吧,就算這個鎧甲很「完美」,但這個頭盔,至少也得有二十斤吧?脖子都快要被壓斷了,一定要戴嗎?
馮奕飛瞄了一眼金燁飛,他也是被包裹在一副同款的、黃偏金色的鎧甲中,但他滿臉淡定,穩如泰山——
也許是「姓金」的緣故,他與這身「金色」的鎧甲毫無違和感。
看着他跟沒事人似的,就讓馮奕飛很火大,看來只能無視他了!
恰巧金燁楓走到了馮奕飛身邊:「大飛,你......」
金燁楓眼睛瞪得幾乎佔了半張臉那麼大,因為她太震驚了,當看到馮奕飛的這身打扮時,竟讓她的心臟猛烈抽搐了起來——
因為他的這副樣子,竟然和她夢中的「白馬少年」重合了,雖然在夢中,「白馬少年」的形象是模糊的,但她知道,他穿的就是這身鎧甲......
「呦,楓丫頭,你終於敢下地了呀!」
看到她,馮奕飛本想調侃兩句,以緩解這身打扮在她面前的尷尬,可他發現她居然在渾身顫抖。
「咦,你怎麼在發抖,是冷嗎?還是害怕?哦,都怪我!咱不練射箭了,我陪你回去騎馬!」
他以為她還在恐懼著有蜿蜒的動物出沒,立即摘下了頭盔,扔在一邊,推着她準備回到馬上。
「不......我沒事,可能......可能是被你這身衣服嚇到了吧......」
金燁楓揮開他的手,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拚命逼自己理解:這一定是巧合而已,只是因為這身白色鎧甲的緣故!
她壓抑着想去多看馮奕飛一眼的衝動,強硬地把自己的視線轉移到金燁飛身上。
「小楓,我這樣子是不是很可笑?」金燁飛發現了她的目光,頓時笑出了陽光,與他身上的鎧甲交相輝映。
金燁楓被他晃得眼淚直流,卻趕忙說道:「不可笑,做什麼都要認真,就連玩也一樣,我支持你!」
「是啊,哪裏可笑,根本就是帥得一塌糊塗,你們兩個大帥哥,真像傳說中古代的戰神,我都要被迷死了~」
徐曉雅的眼睛早就變成了桃心狀,從看見他們倆開始,足足用了十分鐘時間,才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那要不然,我也穿穿試試?」她的話卻讓程慶凱聽得都有點吃味了。
「你可別穿,撐不起來!目測你套上這玩意,不是成了薩滿法師,就是成了凡爾賽玫瑰......」
徐曉雅隨意腦補了一番程慶凱穿上鎧甲的樣子,連忙阻止了他「愚蠢」的行為。
「憑什麼我是薩滿法師,凡爾賽玫瑰又是什麼鬼?你誇別人也不能這麼損我吧!」
程慶凱不滿地兜起了下頦,看起來十分「兇狠」。
「哈哈哈,你這個樣子就夠像薩滿法師的啦......」
看到他的「凶樣」,反而把徐曉雅逗得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馮奕飛的注意力一直在金燁楓身上,他不安地靠近她,並幫她把碎發別在了耳後,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沒事?」
「嗯,沒事,放心吧!」
金燁楓低下了頭,雖然在徐曉雅他們的活躍氣氛之下,她的心肌活動恢復了正常的頻率,卻仍不敢正眼看馮奕飛。
「那幹嘛不敢看我,是被我帥到了嗎?」
馮奕飛感覺到了她的迴避,卻根本想不透原因,這讓他心裏堵得難受,乾脆捧起了她的臉。
金燁楓被迫正視了他一秒,又慌亂地錯開了眼神,為什麼,一看他,彷彿又映出了「白馬少年」的影子,刺激得她的心率再次波動了起來。
她不敢讓他察覺,忙胡亂掩飾道:「你說什麼吶,我是被你噁心到了!」
「我才不信呢,要是噁心,你臉紅什麼?不跟我說實話,小心我親你哦!」
馮奕飛最不喜歡她對他說謊,準備「認真」地逗弄她一下,於是,眼看着他就要俯身親下去。
只不過,下一秒,他的嘴就被一隻手捂住了:「你好像忘記了真實目的吧!」
金燁飛冰冷地瞪着馮奕飛,很明顯看出,他額頭上的青筋在暴跳中。
馮奕飛打掉他的手,這才不舍地放開了金燁楓,抬起頭,用同樣冰涼的目光看向金燁飛:「當然沒忘!」
「哼,但願吧!」金燁飛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到放置弓箭的武器架前,挑選了一把順手的弓。
馮奕飛也不再與金燁楓說笑,只是在臨走前拍了拍她的頭,沖她壞壞一笑:「看你可憐,饒你一命吧!」
沒等金燁楓有反應,他便直接走到射箭台前,環顧了一周,最終撿起了她剛才試圖拉開的那把弓。
「呃,這把超級硬,我剛才拉半天都拉不開......」
彷彿瞬間忘記了剛才的「尷尬」,金燁楓看到他選擇了自己剛才試過的弓,心有不忍地開口提醒。
「以為我像你那麼笨呢?」感受到了她的關心,馮奕飛的冠狀動脈里霎時流淌過了新鮮的血液,讓他全身充滿了力量。
他用力拉動弓弦,雖然反抗的力量很大,但還是被他一口氣拉到了滿弦。
「原來你力氣這麼大啊!」徐曉雅驚呼道,「我和阿凱兩個人都拉不動的說!」
金燁楓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她沒有徐曉雅那麼直,甚至還有些暗自不服:憑什麼他就能拉開?一會兒自己也要再去試試!
「當然,我每天都鍛煉身體的,而且作為賽車手,強健的體魄也是非常重要的!」
馮奕飛這話表面上是對徐曉雅說,內里則是說給金燁飛聽的,他最煩金燁飛平時總標榜自己是籃球運動員。
「他什麼時候成賽車手了?從沒聽說過,你知道嗎?」徐曉雅一臉茫然,只得捅了捅金燁楓。
「不知道,我和他不熟!」金燁楓表面和心裏都分別翻了個白眼,心想:他應該算不上賽車手,充其量是個飆車狂。
不過,多虧他這沒皮沒臉的「自詡」,金燁楓總算恍然大悟了:
他絕對不可能是「白馬少年」,臉這麼「長」的,只可能是「白馬」,對了,難怪剛才看見他騎白馬那麼順眼......
金燁飛卻假裝沒聽見似的,不甘示弱地也拉開了他的滿弓。
「呦,兩個小夥子,資質不錯啊,很有架勢嘛!」
這時,背着一筐箭的教練走了過來,他是個皮膚黝黑、濃眉大眼,頭頂還編著一根油亮長辮子的大齡青年。
他左右手的大拇指上分別帶着兩隻玳瑁色的大扳指,看起來很有皇朝遺族的范兒。
看到兩個人的「滿弓展示」,他笑得露出了一顆金色的后槽牙。
「哇,這就是箭啊,還真是用羽毛做的呀!我對箭的認知,就是『草船借箭』,哈哈,原來還是挺有重量的!」
徐曉雅搶先從筐里抽出一支箭,拿在手裏掂了掂。
「小姑娘,你可別小瞧這三根羽毛的作用,不僅僅是裝飾用的,最重要的是保持箭的平衡,還能讓箭飛得更順、更遠!」
梳着小辮的教練也抽出一支箭,為大家講解了起來:
「這箭桿用的是最上等的樺木削成,箭頭也是手工燧石磨尖的馬口鐵,連箭羽都是精挑細選出的鷹的羽毛,完全遵照古老的工藝!」
「喔噢,原來一支箭都這麼講究啊,真是學習了!」
徐曉雅淑女地點點頭,因為她發現這個梳辮子的教練也是個英氣十足的帥哥,而且一副知識淵博的樣子,不覺心生好感。
教練卻沒有再理會其他人,徑直走到身穿鎧甲的兩人身邊,仔細地從頭到腳打量著兩人,最終點了點頭:
「嗯,你們兩個決心不錯,資質也不錯!好,我們從基礎開始,首先是基本姿勢口訣,記住嘍——」
「身法亦當正直,勿縮頸、勿露臂、勿彎腰、勿前探、勿後仰、勿挺胸,此為要旨,即盡善矣。」
金燁飛對自己的智商和學習能力都很有自信,瞬間記下了口訣,率先得意地點了點頭。
教練瞥了金燁飛一眼,繼續說道:
「也別得意得太早,口訣只是理論,記住了也要實際做到才行,來,跟着我的動作!」
教練站直身體,兩腳分開,只是這穩穩一站,他渾身上下就散發出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來,身體要端正,體重更要平均落於兩腳之上;塌肩舒胸,動作層次要清楚,左右用力要對稱;整個動作自然輕鬆,才能穩定持久,跟我學!」
大小飛二人不由得被教練的氣勢所震懾,跟着他的節奏走了起來......
光基本姿勢就足足練習了半個小時,直到教練覺得可以了,才肯繼續教他們握弓。
此時,穿着沉重鎧甲的大小飛二人,早已累得(被悶得)汗流浹背,看來射箭真不像他們想像中那麼簡單。
什麼籃球運動員,賽車手的,瞬間都石沉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