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小雅居然成了伯父的秘書,這世界好小啊!」
說起徐曉雅,金燁楓是有些內疚的,畢竟她突然一下就消失掉,確實不夠朋友,但她真心不想給朋友造成負擔......
「我也很意外,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后,本想和我一道來見見你,可是她很不好意思,還以為說過什麼話得罪你了。」
對於馮奕飛來說,這可能是天大的好事,如果她還是那個徐曉雅的話。
「她怎麼可能得罪我,都是這麼久的朋友了......你懂的,我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金燁楓把頭靠在車窗上,微微閉起了眼睛,她感到一絲的無力,說起傷心事,再堅強的人也會有片刻的軟弱。
「我當然懂,但是,你知道嗎?你這樣很傷別人的心,尤其是真心待你的朋友,包括我在內!」
馮奕飛握住金燁楓的雙手,真誠地望着她的眼睛:
「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你都不許從我眼前消失,還要跟我說,就算不需要我幫忙,至少也要對我傾訴,好不好?」
「大飛,我......我不想給你製造煩惱和麻煩......以前已經受到你不少照顧了,我怎麼還你呢!」
金燁楓抽掉雙手,拚命地搖頭。
「你好久沒叫我『大飛』了,好熟悉,只有你才會這麼叫我,這說明,你還拿我當朋友,對嗎?」
馮奕飛再次捕捉到她的雙手,這次他握得緊緊地,讓她沒有縫隙逃走。
「是的,我沒有辦法騙你,也騙不了我自己的心,畢竟很久以前,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觸及靈魂的那種好,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她之所以給他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是因為她的不舍。
她承認,馮奕飛在她心裏的地位很重要,只是她怕了,不敢再往前走這一步,她怕再一次失去。
「謝謝你的坦誠,這樣就夠了,我們還是做朋友,慢慢來,我不會逼你的!」
聽了她的話,他心裏無比滿足,這已經是令他最滿意的答案了,只要還能做朋友,就能再次敞開心扉。
車子開到金燁楓家小區門口,馮奕飛就讓司機老王先回去了,他本想繼續抱着金燁楓上樓,卻被她言辭拒絕了。
因為這裏太人多嘴雜,她帶一個男人回家,本身已經夠大爺大媽們嚼個一年半載的了。
雖然光着腳,還腫個大包,正好光明正大地讓人們看到:
「回來了,呦,這是怎麼了?腳腫了呀,怎麼不穿鞋,地多涼啊,快讓男朋友扶好了!」
不出所料,一個晚上「值班」的大媽,精確地觀察到了金燁楓的異樣。
「是啊,鞋子壞了,不小心崴腳了,謝謝您的關心!」
金燁楓尬笑着,又撇了一眼馮奕飛,一副「你看,我沒說錯吧?」的表情。
馮奕飛只能表示無奈,直到不見人影的時候,才又突然抱起她:「現在沒人了,不能讓你着涼,誰讓你不願意穿我的鞋!」
「堅持幾步就到家了,哪至於......」
「剛才就不應該同意你自己走路,好後悔!」
直到進了家門,馮奕飛才依依不捨地把金燁楓放在沙發上:
「我去做冰袋,你等會啊!」
「你知道在哪嗎?還是我去吧!」
「我怎麼會不了解你呢!」馮奕飛邪惡地笑笑,轉身走進廚房,拉開了櫥櫃的第三個抽屜,拿出一個保鮮袋,又去冷凍室的最下層拿出冰塊裝好。
他動作迅速,沒有絲毫的猶豫,完全不像一個不事生產的大少爺。
「你怎麼找到的?」金燁楓驚訝地目視着他把冰袋放到自己腫起的腳踝上,突如其來的冰涼感讓她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
「不涼,寶貝,不涼啦!」馮奕飛急忙把她的雙腳揣進懷裏,小心翼翼地,好像在哄一個小嬰兒。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金燁楓雖然腳暖暖的,心也暖暖的,卻必須得表現出假裝生氣的樣子,這種感覺就好像兩個人又回到了高中時代。
「當你是小貓咪!」馮奕飛捏了捏她的鼻子,這是他以前最喜歡的動作,每次看見她,都很想捏她嬌俏的鼻頭。
「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他拿起沙發上的毛毯,蓋上她的腳,起身走進廚房,剛進去還不忘探出頭來。
「乖乖坐着,不要動!馬上就好哦!」
金燁楓緊緊盯着牆上的掛鐘,看上面的玫瑰花擺錘蕩來蕩去,她突然有一種特別不真實的感覺,她的「大飛」已經28歲了,不再是18歲的輕狂少年。
他變得會照顧人了,會做飯了,甚至還能夠管理一家公司了,可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大飛」嗎?他們兩個人還能做朋友嗎......
「少爺,找到了,不過咱們得去趟醫院!」
「好的,等我三分鐘!」馮奕飛掛斷老王的電話,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拉開抽屜,拿出了準備已久的手套,這才走出了辦公室。
馮奕飛被司機老王帶到一家很偏遠的郊區醫院,醫院建築破舊不堪不說,連住院處的庭院也無人打掃,殘破的長椅上坐着很多出來曬太陽的病人和家屬。
「媽,外面太冷了,曬一會兒咱們就回去休息吧!」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他扶著一個五十歲上下,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的中年女人。
「孩子,咱們還是不要治療了,這得花多少錢,媽不能拖累你啊,害得你都娶不到媳婦,還不如讓媽早點去了呢......」
中年女人眼中含着淚,似乎是在哀求着自己的兒子。
「媽,您怎麼又說這個,我就是一輩子不娶媳婦也不能丟下您不管呀!您把我養這麼大,我還沒來得及報答您,不許說這種話!」
「兒子,媽對不起你啊......」中年女人終於忍不住淚崩了起來,年輕男人趕快掏出紙巾為她擦眼淚,細心安慰。
「阿凱!」馮奕飛站在一旁看了很久,終於試探地叫了出來,自己多年沒見的好兄弟。
「咦,你是?」年輕男人轉過頭——他還是十多年前的樣子:板寸頭,濃眉大眼,只不過眼睛下面的烏青讓他看起來蒼老了很多。
程慶凱打量起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穿着講究,氣質不凡,他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人,但看起來又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