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疑惑搖頭，「不知道。」她不明白冷旭怎麼會突然有此一問。

冷旭一笑，「剛剛在瞎想，如果我哪天需要輸血，你會不會用你的血救我。」

「會。」白夜肯定地點頭，「只要我的血能用得上。」接着又問冷旭，「你是什麼血型？」

「我是A型。」冷旭說完就把頭靠向椅背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上海，飛機正在降落。冷旭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看向白夜，「奇怪，你在旁邊，我總是能睡得很熟，有種莫名的踏實感。你沒睡嗎？」

白夜笑笑搖頭，「昨晚睡得很好，我不困。」

冷旭也笑，「甚好，心事已去，安心工作吧。」

「謝謝。」白夜鄭重道謝。

「不客氣。」冷旭也鄭重回應。

雜事已了，兩人專心投入工作，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個多月。

這天下午，正忙碌著，前台給白夜打來電話，「白助理，這裏有個客人想見冷理事，麻煩你給問一下，她說她叫蘇曉月。」

白夜覺得有些奇怪，一般的訪客報的都是公司名稱和自己的職務，從來沒人這樣直報姓名。敲門進去請示，沒想到冷旭聽了這個名字以後，先是一愣，接着把臉一沉，眉頭緊皺着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對白夜說道：「叫她進來。」

白夜傳了話出去，一個纖細的長發女子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她先看了一眼白夜，又把目光投到裏間的冷旭身上。

這女子就是蘇曉月，她柳眉大眼，長相不俗，卻神情愁苦，面色憔悴。

只見她走到裏間，剛叫了一聲冷旭，就滿眼流淚。

冷旭卻坐在辦公桌後面無表情地打量着她不說話，也不叫她坐，也不叫白夜送水進去，就這麼沉默膠着著。

蘇曉月抬手擦了擦眼淚，怯怯地先開了口，「冷旭，我回來了，以後不走了。」

冷旭還是不說話，只是冷笑了一下。

蘇曉月剛要走上前去，停頓了一下，先回頭看了看外間的白夜，面露窘色，對冷旭柔聲說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可有外人在……」

「她不是外人，你才是。」冷旭這才冷聲開口，「給你三分鐘，說重點。」

「她是……」蘇曉月很是吃驚，又扭頭看向正低頭辦公的白夜。

「兩分半。」冷旭皺了皺眉。

蘇曉月知道冷旭的脾氣，楚楚可憐地看着冷旭，卻不敢扭捏，咬了咬牙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我，我離婚了。」

「我，我現在知道我錯了。」

「我特別後悔。」

「以前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原諒我吧。」

「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最愛的人是你。」

「我很想你。」

「我一無所有了。」

「我想回到你身邊，可以嗎？」

蘇曉月哀求着，幾步上前，衝到冷旭身邊，伸臂繞頸想要去抱冷旭，卻被冷旭抬手一擋一撥，給推了出來。

冷旭騰地站了起來，指著蘇曉月一連聲怒聲質問：

「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這樣厚顏無恥？」

「你憑什麼認為我冷旭會原諒一個背叛過的人？」

「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隨心所欲，予取予求？」

「你憑什麼認為時隔幾年我還會接納你？」

「你憑什麼認為我就不會噁心你？」

「你到底憑什麼！」

蘇曉月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抽噎著哭到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是無語以對還是真心悔悟。

冷旭發泄過後，無力地坐了下來，抬手扶額，「你走吧，永遠不要再來找我。」

「只要你肯原諒我，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了，給我個機會吧，我真的知道錯了。」蘇曉月賴著不走，繼續哀求，「你知道我這幾年在國外過得多糟糕嗎？他不給我錢用，我一直在打工，他還動不動就打我，打得我渾身淤青，還當着我的面找別的女人，卻不准我提離婚……」

「很好，活該。」冷旭冷漠地評定道，神色決絕，「那是你自己的選擇，與別人無關，我也沒有興趣聽。我再說一遍，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記住，我很討厭你。」

「冷旭，你怎麼對我這麼絕情？」蘇曉月哭喊起來。

冷旭一陣冷笑，「當年你嫌我窮，拒絕我的挽留，跟着我那個有錢的朋友跑去國外的時候，你對我絕不絕情？」

蘇曉月啞口無言，只是哭着說對不起。

「我是個很記仇的人，這些事情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再怎麼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冷旭臉色陰沉地下了逐客令，「趁我還沒有翻臉，收起你的把戲，快滾！」

蘇曉月好話說盡，見實在沒戲了，瞬間翻了臉，收起眼淚，指著冷旭咬牙切齒，「冷旭你就是個卑鄙小人！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冷旭挑了挑眉毛，「這樣的蘇曉月可真實多了。好！我等著！拭目以待！」

蘇曉月氣恨恨地走出辦公室，臨出門時怨毒地盯了白夜一眼，摔門而去。

白夜無奈躺槍，李雲柔每次來都瞪我，蘇曉月怎麼也瞪我？唉，其實跟我真沒關係。

他們兩人在裏屋的吵鬧白夜能聽得隱隱約約，但辦公室外面卻聽不見也看不見，因為白夜早就關嚴了內外兩層隔音門，拉下了辦公室的百葉窗。

冷旭隨後也從裏屋走了出來，看了看緊閉的百葉窗和隔音門，有些尷尬，嘆了口氣，「見笑了。」接着又說道，「年輕時的一段不成熟的感情，跟王海龍和趙潔的版本差不多，但她不比趙潔，而我也不是王海龍。」

「明白。」白夜會意點頭。對於感情的事，往往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看法，這隻代表每個人的處理方式，無關乎對錯。

「她下次再來，就直接說我不見。」冷旭交代了一句，又走進裏屋繼續埋頭工作。

等到下班，冷旭拿着一份文件遞給白夜，「你加個班接着把這個做完，過兩天出差要用，我心不靜，先下班了。」

「好。」白夜二話不說，接過了文件，「冷理事再見，路上慢點。」

冷旭有些吃驚，因為白夜每天下班只會跟他說再見，今天卻多了一句「路上慢點」。不知道為什麼，冷旭陰沉的心情竟一下子被這四個字烘得溫暖舒暢了起來。

「好，再見。」冷旭微微一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