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下吃飯。」冷旭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一會兒就該不新鮮了。」

白夜也不客套，走過來坐在冷旭對面。

冷旭倒了一杯酒，遞給白夜，白夜連忙推拒，「冷理事，我不會喝酒。」

「提兩個要求。」冷旭正色說道，「第一，私下裡不要這樣叫我，叫名字就好。第二，這杯酒一定要喝，因為這是咱們的第一杯慶功酒。」

白夜只好接過酒杯，又站起來拿起酒瓶，也給冷旭倒了一杯酒。

冷旭端起酒杯，「我很高興，你喝過的第一杯酒和第二杯酒都是跟我喝的，喝第一杯酒的時候，我們還是客戶關係，喝這第二杯酒的時候，你已經成了幫我建功立業的臂膀。我們乾杯，祝前程輝煌！」說完伸臂過來碰了下白夜的酒杯，一飲而盡。

白夜見冷旭已經乾杯了，只好硬著頭皮也喝下了杯里的酒，但卻沒有想象中的辣和沖，這種酒味道清柔，微甜醇香，入口涼涼爽爽，應該是保溫箱里墊了冰袋。

冷旭笑道：「這是日本頂級的清酒，味道還不錯吧？」

「嗯。」白夜點了點頭，拿過酒瓶又給冷旭倒了一杯。

「快嘗嘗生魚片和壽司，這個配清酒是最佳組合。」冷旭幫白夜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她面前的調料盤裡，「小心，芥末會有些沖。」

「謝謝。」白夜受寵若驚，連忙道謝。

「那你自己隨意，別拘謹。」冷旭自顧先吃了起來，因為他知道白夜肯定會先觀察他的吃法。

果然，白夜見冷旭吃了起來，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塊生魚肉放進嘴裡，頓時一股猛烈的辛辣直衝鼻咽，白夜皺眉強忍，可還是忍不住被嗆出了眼淚。

冷旭忙遞了餐巾紙給白夜，笑道：「我第一次吃芥末也是這樣，不過辣過之後會感覺很爽。」

白夜深吸了一口氣，豪氣一笑，「果然。」

這一笑卻令冷旭失了神，只覺得此刻的白夜丰神如玉，氣質非凡。

冷旭很快反應了過來，很自然地把話題轉接了下去，「我很欣賞日本人的這一點，就是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到極致。比如說清酒，日本國內把它分為八個等級，我們喝的這種叫做純米大吟釀，是清酒中的極品，精米步合百分之五十以下，絕無添加酒精，完全純米釀造。」

見白夜聽得一臉懵懂，又解釋道，「精米步合就是一粒完整的米把外層磨掉后，剩下的米心，官稱心白，占這粒米的比重，這個數據越低越好，因為越是心白釀出來的酒越沒有雜味。」

冷旭說著拿起酒瓶又給白夜倒了一杯，再次端杯，「來，好事成雙。這次慢慢喝，細品一下。」見白夜有些猶豫，又說，「放心，這個酒度數很低，喝不醉人。」

白夜這才跟冷旭碰過杯子，輕抿一口，細細品味。

冷旭也在細品玩味，幽幽說道：「不管什麼東西，只有試過最好的或最壞的，才能有所判斷標準。」

白夜似懂非懂，感覺他話裡有話，正等著再聽下文，冷旭卻話鋒一轉，問道：「你最大的心愿是什麼？」

最大的心愿？一時之間白夜還真說不上來，想了一會兒才答道：「讓父母無憂無慮頤養天年，妥善安置我弟弟。」

「你弟弟？」冷旭並不知道白皓的情況。

白夜也不藏掖，「他是低能兒，只有四五歲的智力。」

「哦。」冷旭有些意外，想了想又把話題帶了回去，「那關於你自己呢？有什麼心愿？」

「自食其力，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白夜沉吟道。

「這個心愿也太簡單了，」冷旭笑道，「可以再說一個難的，我來幫你實現。」

白夜一愣，冷旭又補充道：「是我們可以互相幫忙實現對方的心愿，背靠背作戰知道嗎？就是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守護。」

「嗯。」白夜點了點頭，主動提問，「那你的心愿是什麼？」

冷旭卻直視著白夜的眼睛笑著反問道：「你會對我絕對忠誠嗎？我怕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就會走掉，讓我背後失守。」

「不會的。你救過我，還幫了我。」白夜鄭重答道，「我會對你忠誠的。」

「我相信你。」冷旭正色點頭，「但我更相信契約，不管什麼都應該有限度，我們就以三年為限，這三年裡你不能談戀愛，不能有任何的旁騖，因為我要做的事容不得半點分神，我要的是你對我全神貫注的輔助。」他把玩著酒瓶，「就像是釀造這清酒，必須摒除雜質，只留心白，方得極品。幫我三年，你我兩清，而且我保證會實現你的心愿。」

冷旭的要求看似無理，但白夜卻很能理解，因為她知道感情的事最是亂人心神。三年全心輔助償還恩情，這很公平。她也很喜歡這種單純直接的關係，毫無曖昧，可以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更何況她對愛情也根本沒有期望。

片刻之後，白夜做出了決定，對冷旭正色點頭，「我答應。」

「擊掌為誓。」冷旭抬起手掌迎向白夜，白夜也不遲疑，與冷旭果斷三次擊掌，兩人相視一笑，持壺倒酒，再干一杯。

冷旭意氣風發，「甚好。三年之內必定如我所願！」

白夜低頭吃飯，沒有追問冷旭到底有什麼願望，看冷旭神色，這願望一定非同一般，她也知道等需要她知道的時候冷旭一定會告訴她。

見白夜吃得爽利，冷旭笑道：「就喜歡你這安靜利落的性子，不多話，不扭捏，不嬌氣，也不做多餘的事，跟你相處一點不累，有時候都忘了你是個女人。」

白夜抬頭笑了笑，「不用記得，無所謂。」

「你喜歡吃這些？一般女人都不愛吃，怕涼、怕生或怕腥。」冷旭邊吃邊問。

「嗯，挺好吃。我葷腥不忌。」白夜邊吃邊答。

「倒是省事兒。」冷旭說著又要給白夜倒酒，「我們再喝，吃生魚喝點酒才好，有助消化。」

白夜連忙擋住杯子，「我酒量小，再喝就醉了，別浪費了好酒。」

冷旭也不勉強，自斟自飲，且吃且喝，白夜心裡暗暗納悶，他不是跟李雲柔吃過晚飯了嗎，怎麼還吃得下？

「晚飯沒吃飽，她太挑剔，我沒了胃口。」冷旭竟然不問自答。

白夜很是吃驚，難道自己剛才表情太過明顯？

可令她更吃驚的事還在後面，冷旭吃著吃著突然說道：「我的心愿是弄垮公司，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