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本以為冷旭還在酒店裏休息,卻沒想到他早已經飛去了別的客戶那裏,心裏不由得暗暗讚歎。冷旭雖然只帶着自己工作了一天,教給她的東西卻是不少。
怪不得冷旭工作起來那麼雷厲風行,甚至走路都是急急火火,原來這樣他就能更多地爭取一些時間,可以更從容地去處理後面的事情。
如果昨天他沒有那麼緊急地督促着完成這裏的工作,那今天他就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去突然有事的客戶那邊,就很可能就會耽誤事情。看來提高工作效率真的很有必要。
受了冷旭的影響,白夜就像被上緊了發條,找到了緊湊的工作節奏,她快速完成了自己的手頭工作,剩餘的時間就開始自學韓國語。
下班回到家,正遇到馬大夫來給老爸打吊瓶。
馬大夫看見白夜眼神一亮,滿臉堆笑,「小白,今天下班早了哈,工作這麼忙啊?」
白夜點了點頭,正色說道:「馬大夫,我有話想問你。」
馬大夫聽到白夜這話,心裏是又驚又喜:小丫頭終於撐不住要來求我了。
但表面卻不動聲色,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慢悠悠說道:「想問什麼儘管開口就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夜也懶得和他客套啰嗦,直接問道:「我爸這種情況是不是可以申請政府的救助補貼?」
馬大夫還在幻想着旖旎之事,聽了白夜的問話不禁吃了一驚,這小丫頭怎麼知道這個了?
他眼珠轉了幾轉,一拍大腿,作驚訝狀,「咱倆可真是想到一塊去了!你還記得前兩天我和你說的那個長久之計嗎?就是要說這個事情啊!可你當時說不用我操心,我就只好不說了。」
見白夜皺眉沉吟,馬大夫作胸有成竹的篤定狀,也不說話,只能白夜主動來問他。
果然白夜向他開口問道:「這個如何申請?需要我準備什麼資料?」
馬大夫侃侃而談:「這個需要你準備的也就是一些基本資料,比如你爸的身份證、戶口本之類,還有當年的那些醫院資料。也需要村委會出證明,證明你家的收入情況屬於貧困水平。最重要是需要我作為村級醫療站出具的證明,哎呀,這個事呢,需要我準備的資料是最多的。不僅有前期的申請資料,還有後期的執行記錄。」
白夜見馬大夫說的一本正經,再加上跟網上查到的信息也基本一致,不由得希望大增,又向馬大夫追問道:「那這個補助什麼時候能申請下來?能補助多少?能申請貸款嗎?」
馬大夫作高深莫測狀,「這個很不好說,政策是有這麼個政策,可關鍵還要看中間的操作力度,操作的好,批得就快,金額也多。操作的不好,很可能就石沉大海了。」
見白夜神色有些沮喪,馬大夫繼續加碼施壓,「你家這情況真是可憐見的,你爸是這樣,你弟又是那樣,一天這麼多花費,真是夠你愁的了。」
白夜皺眉不語,白夜媽凄然嘆氣。
馬大夫忙又作寬厚狀,溫聲安慰道:「你們也不要太着急,事在人為,總是有希望的。」頓了頓,嘆了口氣,「唉,都說醫者父母心,說句實在話,見你們家這樣,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又頓了頓,調出一臉正氣,決然道:「他們都不幫你們,我幫你們!我答應你們,這事包在我身上。你們放心,我這個村醫少不得去幫你們盡心竭力上下運作一番,務必促成此事!」
一旁的白夜媽見馬大夫竟如此仁慈仗義,不由得感激涕零,上前就要給馬大夫跪下,「馬大夫,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的大恩大德,你真是活菩薩在世啊!」
馬大夫穩穩扶住白夜媽,堅決不受跪,「快別這樣!我這麼做都是憑良心,不圖感謝!」
「這樣吧,我既然承認幫你們家,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馬大夫又是一臉慈悲狀,「這錢申請下來肯定需要些日子,你們的錢肯定也支持不到那個時候,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不用你們現錢現付了,開始掛賬吧,你們只要每天給我簽個欠條就行了,等上面的錢批下來你們再慢慢還我。」
白夜媽驚喜欲狂,一時間又是哭又是笑,感動得非要給馬大夫跪下磕頭不可,拉都拉不住。
馬大夫雙手扶起白夜媽,微微矜持笑道:「不必如此,舉手之勞。說實話,我真不差這幾個錢。」
說完就要告辭,白夜媽帶着白夜畢恭畢敬地把馬大夫送出街口,馬大夫一路昂首闊步,傲然登車,又幾經倒車,終於調轉了車頭,油門一踩,耍帥快速竄出。
一時快了,差點撞上吃完飯出街乘涼的大亮媽,馬大夫緊急剎車,大亮媽也受驚不小,又氣又惱,擋在車前,亮開嗓門指著馬大夫的車大罵道:「艹你媽的死馬朋,你慌著要去投胎么你,這麼點路你開個車裝什麼大尾巴狼!」
馬大夫自然不敢和悍婦對抗,只得降下車窗,點頭哈腰,頻頻致歉。
大亮媽有了下台階,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幸虧老娘時運高,否則你賠得起嗎?」
「賠不起,賠不起。」馬大夫驚魂未定,喏喏連聲。
「瞎嘚瑟!」大亮媽這才背着手走了過去,讓開了路。
馬大夫再也不敢開快了,慢慢起步,慢慢給油,慢慢開回了診所。
白夜和白夜媽也看到了這一幕,也是捏了把汗。
「幸虧沒事,要是碰了大亮媽,馬大夫可就沒精神管我們了。」白夜媽心有餘悸。
白夜皺了皺眉,「媽,你覺得馬大夫說的能行嗎?我覺得不踏實。」
「他既然那麼說了,就是有把握能給咱要來政府的補貼,否則他不會那麼痛快讓咱欠著的,而且他也說了他不差錢,可能就是想再村裏傳個好名聲吧。」白夜媽安慰道,「況且眼前咱也沒有別的辦法,先用着他的吧,他不是說了嗎,讓咱以後再慢慢還。」
白夜嘆了口氣,也的確是沒有別的辦法,就算覺得不踏實也只能先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