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之中,一座綿延的山脈內,一隻雪白的狐狸正閉着眼睛享受着溫暖的陽光。
春去冬來,小狐狸漸漸長大,身後那毛茸茸的尾巴也從一條分化成了兩條,雪白的毛髮漸漸染紫。
林中妖獸見了它竟紛紛躲避,每隔幾日便有妖獸送來食物。
時光一晃,十幾個春秋一閃而過,那巨大的尾巴再次分化,變成了三條。
新葉叢生,山脈之中再次充滿時,這隻小狐狸已變得通體金黃,那絲滑的皮毛讓人看一眼就想伸手去撫摸。
一日,這隻狐狸看到一行人自林中走過,其中有男有女。
狐狸三尾舞動,而後便從地上站了起來,下一刻便化作一位少女,只是,那精美的面容卻是令整個森林瞬間黯然失色!
幻化成少女的三尾狐狸跟着一行人一路前行。
很快,畫面之中,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現在眼前,城門之上,掛着一塊鎏金牌匾,上面,刻着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平陽城。
城門之後,一條主路直通城主府大門。
畫面飛閃,來到城主府內一處巨大別院,一名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似乎在和一位青年說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恰在此時,一名下人跑了進來,直接來到那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身旁,躬身道:「啟稟藥王大人,今日城裏出現了一位絕色美人,那模樣簡直讓人無法形容,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哦?有多漂亮?可有畫像?」
只見那位下人從懷中掏出衣服一副畫卷,畫卷展開,中年男子的目光頓時獃滯,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今夜,我便要和她洞房!」
中年男子的話彷彿自帶魔音,那下人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便急匆匆地去了。
而後才看向身旁的少年:「把心放在肚子裏吧,老爺的病雖然沒辦法醫治,但這半年來已為你掃清了平陽城的一切障礙,未來,整個平陽城就是你的了!」
「如此還要多謝藥王大人扶持,家父一直都說,此生能有先生相伴左右乃是他這一生最開心、自豪的事!」
猥瑣中年聞言也是仰頭長嘆:「是啊,老爺三顧寒舍,將我從小小的東海之濱帶到這平陽城,讓我從一個默默無名的丹徒一路高歌坐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寶座,此等知遇之恩自當以命相報!」
少年聞言躬身抱拳,當即半跪在地:「先生能有這句話,說明家父的確沒有看錯人!」
「行了,快回去看看老爺吧,我估摸著很難堅持過今夜了!」猥瑣中年說着眼眶濕潤了起來。
畫面一轉,平陽城客棧頂樓,由三尾狐狸幻化而成的少女雙手托著下巴,欣賞著平陽城熱鬧非凡的景色,卻不知,在客棧下方的人群眼中,她才是最美的景色。
也不知看了多久,或許是膩了,少女輕輕關上窗,宛若嬰兒一般蜷縮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這一睡,再次睜眼便已來到了城主府深處的別院。
修為被強行封印,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甚至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
只能任憑他人擺佈,幾個侍女褪去她的衣衫,玉露凈身,紅紙潤唇,穿上大紅鳳袍,沉重的金銀玉器掛滿全身。
接着,一層紅色薄紗便遮住了她的面容。
很快,她被帶到一張寬大的床榻上,待君採擷。
哪曾想到,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棺槨之中。
畫面再度變化,依舊是那處別院,之前的猥瑣中年一身紅袍甚是瀟灑,與來賓相應盡歡。
滿座賓客身份高貴,平陽城護城將軍赫然在列,平陽城商會會長亦在其中,平陽城青雲宗宗主位列二座!
這三人,都是平陽城城主大人最信任的幹將,包括猥瑣青年在內,一同被稱作城主大人的四把利劍!
正是這四人,陪着城主大人從一個小小的末流家族一路征戰最終奪下這資源豐碩的平陽城。
就在四人把酒言歡之際,少城主帶着禮金前來道賀。
四人目光交錯,而後紛紛上前迎接,將主座讓給這位少城主,一番吹捧后少城主端杯豪飲,沒多久便已醉的一塌糊塗。
酒後吐真言,八分醉意兩分清醒,少城主晃晃悠悠站起身來,舉杯邀明月,低頭視眾人:「諸——位,都是家父的左膀——右臂——」
「近日來,又為我接任城主一事——盡——心——盡——力,我在這裏敬諸位一杯!」
說着,少年高舉酒杯,將杯中之酒均勻的灑在地上。
這一幕,不禁讓下方四人眉頭一皺。
緊隨其後,便聽少年再度開口:「家父去了,身為長子,我卻和你們在這裏把酒言歡,你們說,我還是不是個東西?」
噌——
此話一出,四人當即起身,相互對視一眼后,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而那位少城主似乎根本沒有察覺這一切,依舊晃晃悠悠,手舞足蹈,看着夜空中的明月聲音略帶凄涼。
「四位叔叔幫了我這麼多忙,我卻只能為諸位敬上一杯送行酒,實在是心痛啊!」
說着,少城主捶胸頓足,口中還發出一陣嗚咽。
下方四人聽到這裏,終於安耐不住心中怒焰,隱隱之中感覺事情似乎和他們預想的有些不一樣,可一時間卻也抓不住思緒。
最終,護城將軍忍不住問道:「少城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方,少城主緩緩轉身,兩行淚水早已劃過臉頰。
沖着四人苦苦哀嚎:「四位叔叔,家父臨走前留下遺言,四位叔叔和家父情同手足,征戰沙場三十餘載,從相識到打下平陽城幾乎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成為城主后,卻是冷落了四位,家父為了彌補四位,破例讓四位同他一起入葬!」
「靈王墓地家父早已修建完畢,家父還特意囑咐,四位叔叔的親眷也可一起入葬!」
咔嚓——
話音落下,護城將軍一張拍碎身前木桌,長槍在手,直指少城主:「小子,本想留你幾日,既然你找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噗——
話剛說完,一口鮮血噴出,長槍掉落在地,護城將軍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面目猙獰,口中含血,看着面前少年滿眼的不可思議,聲音嘶啞地叫道:「你,你下毒!?」
砰砰砰——
一陣陣悶響,傳遍整個別院,猥瑣中年連忙取出一瓶丹藥送入口中,卻聽少城主冷哼一聲:「沒用的,這毒你解不了。」
話音落下,一行蒙面黑衣人走了進來,沖着少城主微微躬身。
「這位的家眷有點多,帶上今天娶的這個和之前家父賞賜給他的那個就行了。」
嘭——
一聲悶響,猥瑣中年的雙眼緩緩閉合,畫面也到此為止。
下一刻,少女那傾城的容貌再次出現在眼前,張寒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幾口唾沫,沒辦法,這丫頭的容顏實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哪怕是前世的神仙姐姐、又或是那個冰冰、還是北鼻都無法與之媲美。
可就是這樣一個美到突破天際的少女,卻是死的這般憋屈……
不過,他張寒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欺騙的,當即開口:「你先別慌,讓我捋一捋。」
閉上雙眼,回憶起傳承記憶中關於百族的記載,果然,百族之中的確有靈狐一族,讓張寒驚訝的是,這靈狐一組竟然與龍族同列!
這也太扯了吧?龍族,那可是百族之中最為恐怖的巨頭之一,這靈狐一族竟能與之並駕齊驅?!
真要這麼強,面前這丫頭也不至於會被搶去當新娘,並且連蓋頭都沒接就被人給打死了……
「不對啊,你這到底是死還是沒死?」
張寒忽然一愣,那什麼靈狐夢境之中她應該已經被關在棺槨之中憋死了才對。
「已經死了呀!」
少女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語氣平靜,臉上卻還洋溢着喜悅之色,張寒哪裏知道,就在他陷入靈狐夢境之時,這少女已將他的身體里裏外外查看了個遍。
張寒一陣無語,這丫頭心可真大,自己都死了還說的這麼開心,真是胸大無腦……
「雖然我已經死了,但我靈狐一族是可以憑藉秘術復活的!」
「那你怎麼不直接復活?」
「嗚,人家修為不夠嘛,必須有外人幫忙才能復活!」少女笑盈盈地看向張寒,那模樣,簡直和前世他養的貓咪一模一樣,楚楚可憐的大眼睛讓他毫無抵抗之力。
「我怎麼才能幫你?」
「只要公子成為藥王,習得復活術,對我施展就可以了!」少女直言,眼中已是充滿了星星,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復活的畫面……
「大姐,成為藥王,也就是靈力等級至少要達到三十級,可我現在才二級,這其中不知要過多少年,恐怕等我成為藥王,這裏早就被人給搬空了!」
聽得此話,少女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隨即更是直接衝進張寒懷中:「我就知道公子是個好人!」
雖然收到了這個世界的第一張好人卡,但是,感受着懷中這股沁人心脾的馨香,張寒也忍了。
正打算伸手攔住懷裏的嬌軀,卻見懷中少女身形一動回到那棺槨之旁。
手臂一揮,厚重的棺蓋便緩緩化開,一副雍容華貴的紅袍映入眼帘,大紅蓋頭遮住了整張面容。
張寒再次乾咽了一口唾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在少女鼓舞的目光下解開了那遮擋她不知多少年的紅布。
下一刻,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容出現在眼前,雙眼輕閉,那麼的安靜、自然,看着那如玉般的面容,張寒再次獃滯……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扭頭沖着少女問道:「你這莫不是靈魂出竅吧?」
少女淺淺一笑,兩個可愛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輕輕搖了搖頭道:「這是我靈狐一族的秘術,我靈狐一族主修魂魄,從一尾修鍊到二尾時,便可分裂出一道魂魄寄存在尾巴之中!」
「一旦遭受重創死亡,這道魂魄便能讓我們重生,起初我也打算使用這道魂魄的,可沒想到那個狗屁藥王收藏的寶貝還不少。」
「看到我脖子上掛着的這枚玉墜了嗎?它叫鎮魂玉,可將潰散的魂魄強行鎮壓無法飛散,本來是用於懲罰一些罪惡深重之人,將其靈魂永久鎮壓失去轉世投胎的機會,卻不曾想到,竟將我一道破散的魂魄封印在軀體之中。」
「還有頭上金冠鑲嵌的這枚珍珠,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何寶物,卻能讓我靈狐一族的軀體永保生機。」
「所以,你只要將我的軀體帶走,等到你成為藥王后便可將我復活!我就不用浪費一道魂魄用來複活了。」
「那你這道魂魄怎麼辦?」
「嘻嘻,公子有着十四條靈脈,容納小女的一道魂魄還是輕而易舉的!」說罷,不待張寒答不答應便直接向他撲了過來。
下一刻,張寒只覺渾身一顫,而後便感覺體內靈脈之中似乎多出了什麼東西,仔細感受,頓時瞪大了雙眼,只覺靈脈之中一隻三尾狐狸正朝他搖著尾巴呢!
「你你你,你還能出來嗎?」
張寒嚇得都快結巴了,這丫的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奪舍吧?
此行,他只是想來打打醬油,看看能不能混點肉湯喝,這要是被奪舍了,那他百族遺孤的臉豈不是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