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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素商趴在臥室的床上，腦袋鑽進被子裡，心態簡直爆炸。
這麽多年，除了當初要進燕子門，和葉心蘭有過短暫的意見衝突，其他的所有事情，母女倆幾乎都在同一節拍上，甚至比魚敬宗還要默契。
可她怎麽也想不通，在交男朋友這件事上，魚敬宗默認，她確認的人選，葉心蘭竟然這麽的反對，以至於刻意的當面羞辱，讓林白藥下不來台。
她心煩意亂的踢開被子，翻身坐起，盤腿拿著手機，打開通話界面，盯著林白藥的號碼，想要按下去時又露出猶豫的神色。
說什麽呢?
替媽媽道歉?
還是替媽媽辯解?
林白藥需要這些嗎?
不，他需要的是尊重！
正在這時，gran vals的經典鈴聲響起，葉素商心口狂跳，急忙按下接聽鍵，道:“喂，我……”
林白藥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溫和，道:“先聽我說，葉子，我剛才離開，不是負氣，而是不能讓你和葉阿姨繼續爭執。我走了，氣氛緩一緩，大家都冷靜一下，然後才能解決問題。”
“老公，對不起。”
“傻瓜，咱們還用說對不起嗎?這次主要責任在我，第一次見丈母娘，沒有事先做好準備，連丈母娘的性格愛好都不清楚，可能犯了什麽忌諱……”
葉素商突然想哭，哽咽道:“不怪你，都怪我，讓你陪著來京，還讓你受委屈……”
林白藥輕笑，道:“你啊，平時大大咧咧的，這會怎麽脆弱了呢?我可沒受委屈，丈母娘的教誨只會讓我充滿鬥志，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下次不成，還有下下次……我是初升的朝陽，有足夠的時間和丈母娘打攻防，且有足夠的信心扭轉局面。”
葉素商被他逗的破涕而笑，道:“打仗呢你……”
“葉子同學，萬萬不要大意。愛情原本就是一場戰爭，參戰雙方不僅僅是你和我，還有你的家人我的家人，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以及無處不在的風俗習慣、社會輿論和各種突發狀況。有情人就能終成眷屬嗎?未必！愛而不得，求而不得，比比皆是。”
葉素商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子，毅然決然的道:“別人我不管，我愛，就要得！誰也阻止不了。”
林白藥笑道:“怎麽搞的悲壯起來呢?我沒打算和你私奔，連名正言順都給不了你，以後還怎麽給你幸福?葉子，記住一點，沒有爸媽祝福的愛情是不完整的，我們的策略，就是一點點的融化葉阿姨，精誠所至，以柔克剛，還怕她不同意?”
葉素商緊咬著唇，晶瑩的淚光在眼眶打轉，猛的點頭，道:“嗯！我聽你的！”
“等會葉阿姨可能會找你，別使小性子，心平氣和的聊聊……媽媽畢竟是最愛你的人，母女還能有隔夜仇嗎?乖一點，……”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林白藥道:“阿姨來了是吧?那我先掛，今晚你就在家裡住。明天找個借口跑出來，我帶你去遊長城。”
掛了手機，葉素商心情好轉了些，可一想起剛才事，還是胸口覺得憋悶，乾脆又鑽到被子裡，對敲門聲置之不理。
繼續敲，繼續響。
“啊啊啊……”
最後還是葉素商妥協，因為她知道媽媽的性格，不開門的話，能敲到天黑。
加上林白藥的勸說，總躲著也不是事，必須問清楚媽媽的真實想法。
“乾嗎?”
葉素商翻身下床，黑著臉拉開門，語氣很是不善。
葉心蘭倒是神色平靜，道:“為了一個認識幾個月的男生，就不準備跟和你共同生活了十八年的媽媽說話了嗎?”
“這是男生的事嗎?”
葉素商瞬間出離憤怒了。
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她實在忍不住，怒道:“我第一次帶朋友來家裡，還趕在過年的時候，你就是這麽對他的?就是這麽對我的?”
“我怎麽對他?我沒說什麽失禮的話，只不過不同意讓他在家裡留宿，難道就成了罪過麽?”
“是，你沒失禮，可林白藥又不是傻子！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聰明，你話裡話外的意思，他能聽不出來嗎?”
葉心蘭不為所動，道:“你喜歡他?”
“對，我喜歡他！”
葉素商大聲道:“很喜歡，很喜歡，……”
葉心蘭凝視著葉素商的眼睛，面沉如水，無形的壓力開始彌漫。
葉素商毫不退讓，梗著脖子，和媽媽針鋒相對。
末了，還是葉心蘭的目光先變得柔和起來，擦肩走進臥室，拉開窗簾，望著遠處金光瀲灩的湖水，緩緩的道:“可我覺得你們不合適……”
葉素商握緊了拳頭再松開，深呼一口氣，讓心情平複一些，然後轉身問道:“媽，我不明白，為什麽呢?是你覺得林白藥不夠優秀?”
“年紀輕輕，身家過億，別說同齡人，就是京裡那些出身好的孩子，一輩子也未必能有這樣的成就。”
葉心蘭柔聲道:“縱然我不喜歡他，但不妨礙我認為他很優秀。”
“那是你覺得他家世不好?”
葉素商更不理解了，往前走了幾步。
“清貧也好，富貴也好，只要合適，都不會成為問題。”
“那到底是什麽問題?”
葉素商頭都要炸了，道:“就是你看他不順眼?”
葉心蘭轉過身，幽幽的道:“之前我覺得你年紀還小，沒和你認真談過感情方面的問題，但和你爸爸私底下說過很多次。我寧願你找一個平平凡凡過日子的人，家世簡單，有正經工作，哪怕小家小業也無所謂。媽媽給你攢的嫁妝，足夠你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所以林白藥的家世如何，我跟根本不在乎。或者可以說，如果他僅僅只是東江一個普通工人家的孩子，我也就默許了你和他的事……”
葉素商愣了愣， 道:“你不喜歡他，是因為他太優秀?家裡太有錢?”
“不！”
葉心蘭走過來拉住葉素商的手，坐到沙發裡，輕聲道:“我不喜歡他，只是因為他這個人，太複雜！”
“複雜?”
葉素商茫然。
“對，複雜！小林的事，我大概聽你爸說過，他很有才乾不假，可是能達到現在的高度，純粹是給某人當白手套的緣故。萬事不能自專，還牽扯進了詭譎莫名的爭鬥裡去，被人追殺，多次遇險，生死尚且無法保證，又如何保證你的安全?”
葉心蘭算是徹底攤開來講，不再遮遮掩掩，道:“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得罪了多少人，現在借勢借力，靠著巧智走鋼絲，勉強還能維持。可勢有時盡，力有時窮，總歸不是自己的東西，一旦成為棄子，眼前的繁華登時煙消雲散，怕是到時候連命都要葬送進去。你說，我怎麽可能讓你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