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花雪芝的聲音都能聽出顫抖來。
「這是皇上身邊的漫姑姑，是聖上跟前最得寵的。」
「漫姑姑？」
花雪芝強裝笑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花小滿，「不知是哪個漫？」
花小滿瞧著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心裡不由有些痛快。
打臉的確是爽。
她淡笑著，道：「雨雪霏霏漫漫舞的漫。」
花雪霏正是她在這一關的大名。
果然，花雪芝聽到這句，臉色登時一白。
原本用脂粉打造出來的疲累蒼白感有點假，這一下真了。
「不知姑姑貴姓幾何？」
何晏不悅的上前一步，睥睨著她，「你是何人？聖上身邊的人也是你能這麼逼問的。」
到底是皇帝身邊的老人，身上自帶一股氣場，出言也很是不客氣。
花雪芝在夏侯是重臣之女，雖是庶女，可姨娘受寵，在家地位不低，後來到了靖泰王府，嫁的是從小的青梅竹馬，正牌王妃又被他們搞「死」了，在王府更是一家獨大，等同王妃體面。
此刻被一個奴才這麼指著鼻子問是何人，她心裡惱怒，卻也明白面前是皇帝的人，便是奴才也是比有些主子更有權威。
而且，她此刻又有些顧忌這所謂的漫姑姑，更沒精力同何晏計較。
面上沒表現出任何不悅，努力保持著笑意，道：「臣妾是靖泰王側妃，不是要逼問漫姑姑的意思，只是……覺得漫姑姑長的像臣妾的一位故人，所以……是臣妾逾矩了。」
說著，她輕輕福了福，算是賠禮了。
安說她一個王爺側妃是不能對著奴才行禮的，但凡知禮的奴才也斷然不敢這麼生受她的禮。
可何晏沒躲，花小滿更沒躲，齊刷刷看著她把禮做了。
花雪芝暗道他們是一對不知好歹的，更沒將他們放在眼裡，對花小滿的忌憚也去了三分——畢竟她那長姐，那可是花家訓練出來的，不可能這麼無禮。
「王爺陪著姐姐走不開，特派臣妾來迎接姑姑和公公，您們這邊請。」
說著，便當頭先往裡走去。
「靖泰王側妃？」
何晏不陰不陽的一笑，「奴才孤陋寡聞，只道王爺迎娶了王妃，卻不知什麼時候娶了側妃。」
呵呵，這個太監給人沒臉起來，果然是厲害。
花小滿忍不住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花雪芝的臉色終於是出現了一絲裂紋。
她低頭斂目，暗惱這太監好不知好歹，便是在聖上面前當差，也不該如此給一個王爺側妃沒臉。
真不知這傻逼是怎麼混到皇上身邊的。
她更淡定的道：「王妃是臣妾親姐姐，托王妃的福，王爺厚愛，給了臣妾側妃的稱號。」
喲呵，正牌王妃還沒死呢，就急火火的封側妃了？
花小滿微微回頭瞥一眼跟在最後的皇帝，「有這回事？」
皇帝不慌不忙點頭道：「有是有的，靖泰王看來是極其愛重王妃的，成親第二天便為陪嫁的滕妾請封側妃了。」
看重王妃給滕妾討封？這是什麼邏輯？
「不過，內務府沒批。」
王爺封側妃那是要內務府登記的，靖泰王已經為她請封側妃了，雖然批文沒下來，府里卻也已經開始這麼叫了。
「哦，原來是隨王妃陪嫁過來的滕妾。」
何晏一拍腦袋，「雜家想起來了，內務府倒是說過有這麼一樁事，不過，因為這請封的滕妾是個庶女，姿容才學皆沒有特長，也沒為王爺誕個一男半女，對我北地更沒有特殊貢獻，所以就擱置了。」
靖泰王府里也不知道這事呢，都以為她便是側妃了，沒想到竟然還是個滕妾。
滕妾姨娘一家親，就是個暖床的婢子，連半個主子也算不上。
這下花雪芝可是徹底沒臉了，可她不敢給皇上的奴才沒臉，只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臣妾肚子里已經……只是，還不知道懷的是男是女。」
何晏挑眉，「那是王爺之幸。」
他這副樣子，就差說與我何幹了。
「姑姑這邊請，咱替皇上去瞧瞧王妃。」
說著，當頭指路，引著花小滿和皇帝往垂花門走去，花雪芝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拐過垂花門，穿過迴廊，終於到了靖泰王妃的堂屋。
天氣寒冷，門窗上都掛了厚厚的棉簾，擋住了寒風，也遮住了日頭，屋裡一片昏暗，瀰漫了濃烈的藥味，丫鬟婆子圍了半屋，擋住了床上枯瘦的人。
坐在床邊的靖泰王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愣了一瞬，立刻甩袖跪了下去。
他還不瞎，一眼看到了後頭的皇帝，立刻換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皇上怎麼來了？」
他裝的還挺像，鬍子拉碴，看起來有點憔悴的模樣。
皇帝往前走了兩步，「你那個滕妾攔著，朕差點進不來。」
靖泰王才要起身，又跪了下去，「賤妾不懂事，臣一定重重責罰她。」
得罪皇上，那必然是滕妾耍賤。
賤妾跪在門外，臉色已經白了又黃。
皇帝回頭看向花小滿，「你怎麼看？那賤妾針對的是你。」
靖泰王訝異不已，也轉頭看了過去，眼神頓時一寒。
「民，奴婢就是個奴婢，不敢和靖泰王側妃計較。」
這狗皇帝就是要引著她和花雪芝、靖泰王這對狗男女開戰？
我就是個奴婢，沒法和人家抗衡呀，皇上。
求你可憋在為難我了。
「內務府沒批，她便是個滕妾，比你高貴不了幾分。」
皇帝一副朕給你撐腰的架勢。
「不不，有王爺的寵愛，又身懷六甲，封妃指日可待，奴婢不敢，不敢。」
皇帝咧嘴一笑，「你有朕的寵愛，只要你開口，貴妃朕都可以給你。」
「不！不不不，奴婢不配……」
「哎，朕說配，便配。」
我去，這碎成玻璃渣的寵愛來的這麼猝不及防。
靖泰王靜看著二人你來我往，嘴角帶笑，眼底卻沉沉。
「恭喜皇上喜獲貴妃。」
我擦，這還板上釘釘了？
這封妃來的也太猝不及防了，太倉促，太神經病了！
「恭喜皇上喜獲貴妃！」
呼啦啦跪了一片，床上那枯瘦的人便露了出來。
看到她，花小滿心頭猛地一跳。
這人長的和自己好像！
雖然眼睛閉著，可從眉毛、鼻子、臉型到突出的顴骨、凹陷的臉頰，到瘦長的脖子，到脖子中間的那一顆痣，幾乎和和現實中的她一模一樣。
她照過鏡子，花雪霏這具身子也像她，可沒那麼像。
蔡卡卡為何要用自己來做這具替死鬼的原型？
花小滿心裡猛地升騰起一絲憤怒！
